第229章
  在场所有嘉宾都惊了,甚至包括镜头外的幕后工作人员。
  “你俩是初恋?”
  “还是双初恋?!”
  付邀今与陆离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着一丝心照不宣的戏谑。
  “嗯,初恋。”付邀今坦然颔首。
  陆离也笑着眨了眨眼睛:“千真万确。”
  看着电视里这段经过后期剪辑的画面,陆离忍不住捏了把付邀今的脸:“你可真好意思啊,明明有前任,还敢说我是初恋?”
  “你不也一样?”
  “怎么会一样?初恋又不是指初次心动的人,而是指首次恋爱,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交往对象,确实是你。”
  付邀今后仰靠在沙发背上:“我第一也是唯一的恋爱对象也是你。”
  “胡说,你的第一个恋爱对象是陆·离。”
  一声轻笑在房间内响起,付邀今侧过脸,对上身侧男人故作不悦的目光:“陆离不就是你吗?”
  陆离:“……”
  他还要争辩,却听付邀今叹口气,无奈地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恢复记忆了。”
  陆离一噎,也没了再演下去的意义,满脸不虞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说我沉迷工作的时候。”付邀今微笑,“你看我在这个世界工作过吗?”
  陆离猛地翻过身子跨坐在他腿上,怒气冲冲:“你还没工作?你天天盯着那左向阳,全部工资都拿去给他报辅导班,还每个周末都去给他做饭,还给他把苹果切成小兔子块,还——”
  “你不也没事就给他发零花钱?还给他买赛车模型,买游戏机,买积木玩具,买名牌衣服……”
  “……”
  思忖片刻,陆离又换了个方向和付邀今掰扯:“你还敢狡辩?死公鸡,”他咬牙切齿地翻旧账,“趁着我失忆欺负我,明明知道我受‘陆承砚’记忆的影响,在我们第二次睡完之后还故意提起乐宣,钓鱼执法,就为了有理由掉头就跑,让我内疚;
  还有,那天我妹妹去你家里躲雨,百分之百是你蓄意提议,就为了引诱我再来见你!
  还有,故意告诉乐宣他的电影资源是我安排的,还怂恿他请我吃饭,就为了能当场‘捉奸’!
  付幺鸡,你真是坏透了!”
  付邀今:“……”
  陆离幽怨地抬起双眸:“你说,哪件事冤枉你了?”
  他哑然失笑。字字泣血,桩桩属实。
  “啊……”陆离抚额长叹,“我真是没出息,被洗去记忆爱上另一个人,这般大好的机会,也没让你好好嫉妒一回。系统烙下的记忆钢印,我居然没几个月就挣脱束缚爱上你了……小金乌,我是不是被你下降头了?”
  “爱上我不好么?”付邀今好笑地问。
  “好,太好了。”陆离倾身扯出一个狞笑,“下个世界,你的考核世界,给我洗干净等着。”
  回答他的是一个轻柔的吻,浅浅落在他的嘴唇上,复又拉开距离,付邀今故意歪了下脑袋,似乎在问:你能拿我怎么办?
  “……”
  陆离决定用坚硬如铁的阔约击夹死他。
  在实施残忍血腥的杀戮计划之前,他忽然想到什么,问:“你既然早就看出来我已经恢复记忆,那为什么之前一直忍着不说,今天突然提起来?”
  “因为世界管理局维护部01号管理员也有力所不能及之事。”付邀今幽幽开口,“凤神,帮帮忙,左向阳这小子的文科我真的教不动了……”
  陆离:“……”
  ……
  在美鸟计的引诱下,陆离挑了个周末跟着一起去了出租屋,打算用他凤凰神鸟千年的智慧点拨一下左向阳的慧根。
  敲了许久的门,里面的人才姗姗来迟地开门,看到是他们二人,脸上还明显带着些犹豫。
  “怎么了?”付邀今看着神色有异的左向阳,疑惑地问。
  后者喉结滚动了一下,侧身让开位置迎他们进来。
  付邀今抬眼,就在左向阳身后瞥见了一个估摸四十来岁的陌生女人。
  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从他们进门起,左向阳的视线就一直牢牢锁在他脸上,似乎是在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付邀今立刻明白了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份。
  “舅舅,你认识她吗?”左向阳试探着问。
  付邀今没有选择撒谎,坦诚而清晰地回答:“我不认识。”
  这句话说得太过笃定,令左向阳禁不住呼吸一窒。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心情复杂地开口:“她是我妈,我的亲妈。”
  随后,左向阳抬起眼,目光直视付邀今,一字一句地问:“那么,你又是谁呢,你是我的哪一位舅舅?”
  第180章
  不等付邀今回答,站在他侧后方的陆离就面无表情开口:“什么哪一位舅舅?舅舅便是舅舅,他不认识你妈是谁,就不是你的舅舅了?”
  左向阳蓦地一怔,陡然间如梦初醒,慌忙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见这个小孩还算有救,陆离白他一眼,径自走向客厅沙发,姿态倨傲地落座,大爷似地交叠双腿陷进靠背,“倒水,要冰的。”
  左向阳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小跑去厨房给陆大爷准备冰茶。
  陆离唱完白脸,自然轮到付邀今来唱红脸。他温和地朝陌生女人微笑颔首,示意她落座:“女士你好。”
  “……我是向阳的妈妈,姓王。”女人明显不是强势的性格,身着简单朴素的衣服,搁在脚边的布袋里塞着几件换洗衣物,“前些日子刷短视频的时候,偶然看到了向阳同学的账号,画面里有个男孩我觉得很像向阳,点进主页发现其他视频里也有他,那同学说他舅舅是位明星……”
  女人忽然意识到她说得有点乱,没什么重点可能会引人反感,仓促抬起头:“我就是想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他过得好不好,”陆离讥笑着打断,“从你自他父亲身亡后弃他而去,杳无音讯的那一刻起,不就应该知道了吗?”
  “……!”女人闻言面色瞬间惨白,眼眶也迅速泛红,再出声的时候俨然带了哭腔,“那时候,我实在没办法……”
  “王女士,我们今日无意追责你曾经的选择,”付邀今无奈地开口,“事情是这样,我借着舅舅的名义接近向阳,只是想更快消除他的戒备心,建立信任,拉近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他为女人递去纸巾,“我并没有长久欺瞒下去的意思,也早就打算日后找机会告诉向阳真相。否则,我大可假称我是他父亲的朋友或者远房亲戚,也就不会陷入今天这般尴尬的局面。”
  “至于为什么帮助向阳,”付邀今唇角微弯,眉眼间却笼着一层浅淡的怅惘,“或许是因为……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无人留意的角落,陆离缓缓挑起了一边眉梢,思忖着要不要给付邀今接两部电影,不然还真浪费了这家伙的演戏天赋。
  女人没坐一会就起身告辞,虽然她是左向阳的生母,但在这间屋子里,她无疑才是那个外人。
  付邀今留她吃饭,她也摇手婉拒,说早就买好了车票,家中上初中的女儿这两天托付给爷爷奶奶看顾,今晚必须赶回去接她。
  等她离去,左向阳这才踟蹰着从厨房端出两杯水,分别递给付邀今和陆离。
  “我的答案,”付邀今啜了口茶润喉,“你还满意吗?”
  左向阳刚吐出一个‘我’字,泪水便汹涌而下。他瘪着嘴,粗暴地用衣袖擦拭眼泪,眼睛和鼻子都擦红了,泪水仍旧止不住地往下滚落。
  付邀今和陆离对视一眼:“向阳……?”
  这一声呼唤令左向阳更加委屈,他顿时张开嘴嚎啕大哭:“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舅舅……为什么啊……”
  陆离被他嚎得脑仁嗡嗡作响,“别哭了!”
  被猛地呵斥,左向阳瞬间如同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鹌鹑,噤了声。可又生理性的抽噎又止不住,他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憋得小脸涨红。
  付邀今看他实在可怜,微微蹲下身,“向阳,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远是你舅舅。”
  “但关键,关键你不是啊……”左向阳委屈极了。
  “你管他是不是你亲舅,”陆离莫名其妙,“他对你不好吗?即便你真有个亲舅舅,也很难做到像符越这样吧?”
  左向阳小脸一皱,再度放声大哭起来。
  谁惹哭的谁负责哄好,‘亲舅’付邀今把陆离推到身前,表示他已经无计可施。
  陆离无奈地蹙眉凝视左向阳把自己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终于缓缓洞悉了他的心思:“……向阳,你是不是在害怕,担心你和阿越并非血亲,害怕日后我们会丢下你?”
  亲妈尚且会弃他而去,何况两个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血缘的羁绊着实奇妙。即便前二十年素未谋面,只要有那层血缘关系存在,左向阳就觉得与符越亲近。但一旦脱离了这层牵绊,纵使他们已经朝夕相处了一年半载,左向阳心中仍旧涌起了惶然无依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