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丧假?
  “没事,等圣诞节前,之前其实回去过,都……”
  “你看看你!把人jeff给听抑郁了!”maggie指着年方杰大声道,“你那些鸡毛蒜皮都是必经之路嘛,总会好起来的。”
  “我也没别处说啊,倪老师也不会又这种烦恼。”steve苦着脸,“唉,要是倪老师也能结婚就好了,我还能有个标准模板参照参照。”
  “那个,我……”年方杰打断了他,“肚子疼,去次厕所。”
  “你都把人说窜稀了steve。”maggie也端起杯子,回自己位置去。
  steve一转头还想和倪图钧说几句,却发现面前只剩了意犹未尽的老部长一个人。
  “steve啊,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说说。”部长招招手。
  “部,部长……”steve嘴角一抽,假笑起来。
  第79章 醉
  入夜之后很冷, 年方杰穿个毛衣跑得很急,站在饭店楼下,抖抖霍霍拆开了刚买的烟, 拿着火机点着,紧接着狠狠叹了口气。
  烟混着水汽上升到黑夜里,被店招牌的射灯照的惨白。
  太冷了, 他就抽了几口,等眼泪憋回去了, 就掐灭了烟头回去。
  他离开的这几分钟没人在意,喝酒的都差不多到量了,几个女生提前走了, 倪图钧不在。
  “你要是有事也可以先走,我等maggie买单之后再回。”老部长好不容易放了steve, 拿橙汁和年方杰碰个杯。
  “好,那我也差不多了, 今天谢谢部长。”年方杰的确惦记着明天的会,他收拾了一下东西, 正准备回家。
  “谢谢你才对, 挑地方, 点菜, 玩游戏, 研发部现在氛围这么好,都是你功劳。”老部长拍拍他肩膀。
  “哎对了,倪老师呢?”调整好状态, 年方杰想着还是和他说一声。
  “哦?你刚才没看到啊?小倪和你差不多时间去厕所的。哟,挺久了,没什么事吧。”
  这时才看见桌上摆着一排放花雕的小壶。
  等年方杰快到厕所时, 就看见倪图钧走了出来。
  “你去哪了?”倪图钧向前晃了一步,厕所门关上,他扶着墙,没再前进。
  看见他血红的耳尖,本该揪得疼的心脏,此刻却被怒火取代。
  “你疯了吗喝这么多酒?”年方杰不自觉地就向前走去。
  见他走过来,倪图钧也往前挪了两步,半摔半抱的挂到年方杰身上。
  “你去哪了?”倪图钧又问了一遍。
  “倪老师还好吗?”maggie恰好结完帐经过,看见他俩抱在一起,赶紧过来关心。
  倪图钧没回答,忙着把脑袋往年方杰肩上蹭。
  “不太好。”年方杰一边把他推开一边回答。
  “呀,倪老师家在哪你知道吗,咱得把他送回去吧。”maggie走近过来。
  “你去哪了?”倪图钧被他推开,扶着他的肩膀站直,可眼睛还虚着对不了焦,又问了第三遍,这次加了一句,“我一直在找你,想你了。”
  年方杰一愣。
  maggie还在呢,他说什么?
  “哎呀,都怪他们,提倪老师伤心事,这下借酒消愁了。”maggie愤愤地说,“倪老师刚异地那会,你也搬走了,他好一阵一天连三句话都说不到。”
  原来他和他们这么说的。
  异地。
  干嘛这么自欺欺人?
  “我送吧,我知道他家在哪。”年方杰把顺着他肩膀下滑的脑袋扶稳。
  “那麻烦你了啊,打车的钱找我报销。”部长在里面叫她,maggie匆匆地招呼一句,就向包房走去。
  她刚一走,倪图钧劲一松,又把年方杰压了个踉跄。
  “别叫车,”倪图钧凑在他耳边说,“我开车了。”
  “开车你还喝?!”年方杰费劲吧啦地掏出手机,“我找个代驾。”
  手机被一只手强行按下来。
  “你开。”倪图钧不停往年方杰脸上贴,“只许你开。”
  “唉呀知道了!好好走路。”年方杰又把他推开,掰正了方向,架着他往前走。
  真是一点没变,喝了酒就爱贴人。
  好不容易折腾到饭店门口,冷风一吹,倪图钧忽然抬起手来。
  “又干嘛?”年方杰以为他又要来贴,向另一侧躲了躲。
  两只热烘烘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你不是,耳朵冷么。”倪图钧说。
  “你能走直线再担心我的耳朵行吗?”那种心被揪住的感觉又来了,年方杰把他的手拔下来,故意凶了点。
  好在倪图钧就算醉了也记得自己车停哪,还记得把车钥匙拿出来递给年方杰。
  等年方杰把安全带给他系上,就看到他脸上带着得逞的笑。
  “笑笑笑。”年方杰嘟囔着,“别以为这就把我骗回去了,把你放床上我就走。”
  上次开倪图钧的车还是去机场接他的时候。
  要是那天,如果他直接告诉倪图钧出国研修的事,可能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年方杰又偏头看了眼倪图钧,他在副驾上闭着眼睛,羊毛大衣裹着他结实的身体,比夏天时厚实了些。
  “你故意喝的是吧,就想让我送。”年方杰觉得他没睡,故意用不轻不响的声音说。
  “嗯。”倪图钧把头偏了偏,眯着眼看他,“但没想到花雕劲这么大。”
  果然,七分醉三分演,不做研发,倪图钧也能当个好演员。
  他这张脸当演员不得直接成顶流。
  年方杰故意把刹车踩得急了点,倪图钧往前一冲,眉头皱了起来,看来晕是真的。
  “你要是想和我聊聊,早就可以发消息约我了。”年方杰说。
  “你不会同意的。”倪图钧把手肘支在车门上撑着头。
  “你又知道了?”重新起步,年方杰这回把油门踩得慢了点。
  “我试探了几次,你不是都没理我。”
  “去医院光看乌青那种做作的苦肉计,不叫试探。”年方杰摇摇头,他又想抽烟了,当然是不能抽。
  “借给你勺子等你找我还,还不算吗?”倪图钧把手放下,重新调整坐姿,稳稳地靠在头枕上,“我最近吃晚饭都是用手抓。”
  胡说八道,吃薯片都有专属筷子的强迫症。害得年方杰笑一下。
  “所以,后来txa你去了吗?”他问。
  “没有。”倪图钧又把眼睛闭上,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我不喜欢吵的地方。”
  “那你还答应。”
  “就是答应给你听的。”
  “你喝的是酒还是吐真剂?醉了句句实话啊?”他的直球一下就把年方杰又揪住了。
  “嗯,要趁现在聊聊吗?”
  “醉鬼说话不算数,我不聊。”年方杰丢下一句。
  倪图钧就不再开口。
  等红灯的时候,年方杰又看了倪图钧一眼。
  他闭着眼,头垂着,像是真睡着了,可眉头皱着,嘴角也向下撇着,睡得不舒服。又让年方杰想起接机回来的时候,他看上去只是累,现在……
  对了,丧假,现在他已经没有妈妈了。
  红灯开始读秒,数字周围泛起模糊的光晕,年方杰用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不要流泪。
  那些褪色的温暖记忆在这充满酒味的车厢里逐渐恢复了鲜活,一句句的对话由模糊变得清晰,随之而来的是深刻又锐利的痛楚。
  年方杰把油门踩得更实。他被迫困在这样的一个狭小空间里,身边只有这么一个脆弱又倔强的人,他很怕自己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把倪图钧一路从车库扶回房间,他都挺老实,就是人没力气,像个大布娃娃一样,重的要命。
  给他脱了鞋,放到床上,年方杰把床头的小灯打开,才又看清房间的全貌。
  那只木雕小猫还放在原位,年方杰的枕头也原封不动的放在那一侧。
  他真是在骗自己,觉得我出差去了?
  打开抽屉看了看,属于他的抽屉还空着。
  当中端端正正的放着那条他送的领带。
  年方杰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了。
  身后忽然传来窸窣的声响。
  年方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紧紧的箍住。倪图钧的胸膛贴着他后背,灼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
  “你干嘛?躺下!”年方杰试图挣脱,他却越勒越紧。
  倪图钧鼻尖扫过他的颈窝,醉意朦胧的声带着痛:“有人抱过你了?是谁?”
  “你在胡说什么啊?”年方杰莫名其妙。
  “有烟味,这,这都有……”湿润的呼吸顺着脖颈游走,当鼻尖就要碰触到嘴角时,年方杰猛地将他推开。
  “他……亲你了吗?”倪图钧跌坐在床上,勉强用手撑身子,声音发颤。
  “我抽的,我自己买的烟!”年方杰把口袋里还带着塑料纸的烟丢在他手边。
  明明可以不给他解释,为什么要说?
  “你抽烟?我怎么不知道……”
  倪图钧摇晃着想要起身,却在下一秒向前栽去,年方杰下意识向前一步接住,那人就顺势靠到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