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后来林越海像是终于想起被冷落在一边的蒋青绯，他朝蒋青绯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这位是咱班新转来的同学，小蒋，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林越海往旁边挪了挪，给蒋青绯留出位置。
“我叫蒋青绯。”
……
林越海等了好几秒也没有等来蒋青绯的第二句话，在意识到蒋青绯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后，他尴尬地带头鼓掌，“让我们热烈欢迎新同学。”
台下响起稀疏的掌声，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蒋青绯，像舞台上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在蒋青绯身上。而蒋青绯没有丝毫不舒服，反而悠然自得地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小鸟，仿佛这场“表演”中的主人公不是他一般自在。
“小蒋，你先坐靠窗那个位置吧，之后我们再慢慢调。”林越海给蒋青绯指了个位置，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那桌中靠近过道的位置。
蒋青绯背着书包朝座位走去，越走近他眉心跳的就越厉害，两张并排的桌子，乱的一塌糊涂，皱巴巴的卷子夹在漫画书里，漫画书又摞在崭新的课本上，单那几本书就铺满了两张桌子中间的大片区域，各种开封的小零食“点缀”在课本周围，薯片碎渣到处都是，还有许多细节之处蒋青绯都不想再细看，生怕伤了自己的眼睛。
单看这些，就知道他那位此刻不在座位上的同桌有多邋遢，而蒋青绯平生最忍受不了脏乱差。
他回头想找林越海给他换个座位，谁知道林越海早就没影儿了，就好像是猜到他的反应提前跑路一样。
蒋青绯深吸一口气，将他桌子上那堆破烂东西全都丢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肯定生气……又有好戏看了……”
蒋青绯用酒精湿巾把桌子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做完这些，他才舒坦了些，安然落座，从书包里拿出没写完的卷纸开始做题。
课间有人围过来和他搭话，蒋青绯不咸不淡应付了几句，可能他态度太冷，渐渐没人再跑来同他讲话，一上午过得很安稳，而他那个邋遢同桌这一上午都没来，倒是苍蝇绕着那堆“垃圾”盘旋了好几圈，发出烦人的声音，最后被蒋青绯用他同桌那张只考了26分的物理卷纸拍死在了桌子上。
苍蝇尸体糊住了人名，隐约读出一个“薛”字，而另一个字是什么蒋青绯无意探究。
中午休息，蒋青绯跟着乌泱泱的干饭大军去食堂，饭菜味道一般，不过好在蒋青绯在吃的方面不怎么挑，什么样的饭菜都能凑合吃下去。
等他吃过午饭再回到教室时，他看见自己的座位边围了一圈人，在他进教室的前一秒还在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
教室静了下来，那帮人看见蒋青绯，原本呈半包围的圆散开，露出坐在位置上的人。
那人眼熟，前两天还见过，只不过那天他穿了件粉，今天穿了件荧光绿，普通人穿绿可能会显黑，但那人却被衬的更白了。
蒋青绯不紧不慢地抬脚往座位边走，无视那帮人不善的眼神，走近后，就看见自己原本在桌子上摆放的好好的书被人垫在了泡面桶下，汤汁儿顺着桶壁流到了书上，留下一滩醒目的红汤。
那人手里拿着叉子正在挑面，不过从蒋青绯进门后，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少年左右边各站了个胖子，蒋青绯在心中默默封他俩为左右护法。
左护法先开口，“谁准你动我们老大的东西的？还把我们老大的桌子弄那么乱，你丫是不是找死？”
蒋青绯冷笑，那张破桌子难不成还能更乱？
右护法紧跟其后，举起那张只有26分的卷纸，用手指点着苍蝇尸体，“这是不是你干的？竟敢让这么恶心的东西沾在我们老大的名字上，你挺嚣张啊你。”
幼稚，傻逼。蒋青绯没了耐心，他拿起少年没吃完的泡面，以一道优美的弧线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没看挑衅他的左右护法，而是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起码这人要养眼些。
“以后再敢在我桌子上吃东西，下次进垃圾桶的就不是泡面而是你本人了。”
“你他妈的……”左右护法先后急眼。
而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忽然笑了，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形象莫名乖巧起来，“好啊。”
左右护法不是1班的，在打了上课铃后就离开了，其余小弟也一并散去，一切重归平静。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在台上讲上一次的月考卷子，蒋青绯没有卷子，不过他本来也不听，拿了套物理模拟卷刷。
他正做的认真，一张纸条忽然被人推到眼前，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宛如狗爬。上面写：你叫什么名字？
蒋青绯头都没抬，掀开旁边的书，露出扉页上的名字。
他听见旁边的人小声念：“蒋青…青…”
余光瞄见对方把手伸进桌洞里拿出手机，像是在查“绯”字怎么念。
后来应该是查到了，他挺高兴地把名字完整的念了一遍：“蒋青绯。”
蒋青绯没搭理，把卷子翻了个面继续做题。
这时，那张26分的物理卷子又被人推了过来，苍蝇尸体已经没了，但还是留下了一小块恶心的痕迹。
纤长的食指在名字上点了点，蒋青绯瞥了一眼：薛璨。
他掀起眼皮看向旁边的人，对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蒋青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对对方自我介绍的一个敷衍的回应。
他不在意别人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班里要和他同窗一年的同学们的名字。他知道自己总是要离开这里的，也不会和这里的人再有任何联系，所以一切都是没必要的。
薛璨拿出自己的书包，在里面翻来翻去，最后翻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他把糖放在了蒋青绯手边。
蒋青绯把糖还了回去，冷淡地说：“不用，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听见剥糖纸窸窸窣窣的声音，薛璨将那颗大白兔奶糖含进了嘴里。
薛璨的桌子依旧很乱，原本是两张桌子放东西，此刻只剩一张桌子可放就显得更乱，他用胳膊扫出一块空地，人就趴了下去，碎刘海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很快，蒋青绯就听见了从旁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第3章
蒋云峰在一家饭店找了个厨师的活，工资不多，但足够在小县城生活。每天下班他都会打包菜回家，下锅简单热一下就成了父子俩的晚饭。
蒋青绯连着吃了几顿，终于忍不住在又一个吃剩菜的晚上吐槽了一句：“老蒋同志，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饭馆的菜油都很大，偶尔吃个一两顿还行，天天都吃，让蒋青绯觉得自己的胃就跟泡进了油桶里似的，浑身不舒服。
蒋云峰给他赔笑脸，狡辩他这是为了省钱，还保证明天肯定亲自下厨做点清淡的平衡一下。
吃完晚饭，蒋青绯下楼取快递。他们这边的快递都统一送到街角的小卖部，那里有代收点，蒋青绯到了这边后还是第一次取快递，是他拜托原来学校的同学给他寄的复习资料和模考卷子。
傍晚彩霞满天，蒋青绯图方便穿了双拖鞋就出了门，秋风瑟瑟，透着股凉意，很快他就后悔穿拖鞋出门了，于是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远远就看见薛璨坐在小卖部门口，掌心下是一只胖乎乎的橘猫，正扭着煤气罐一样的身体撒娇蹭他。
从薛璨身边经过，蒋青绯没打招呼，薛璨也没有。
蒋青绯走到靠里的一层货架，上面按照编号将快递摆放整齐，他按照取件码找快递，没找到，以为是放错层了，于是挨层又看了一遍，但还是没有。
小卖部前台没人，里屋的门敞着，他走近往里看了眼，里面也没人。
那就只剩下门口撸猫的薛璨了，上次看见他被店里的人叫进屋看电视，店主不在，那他十有八九就是帮忙看店的，或者他本身就是店主。
蒋青绯走到门边，这会儿小猫翻出了肚皮，正眯着眼睛舒服地被薛璨顺毛。
“喂！”蒋青绯叫了一声薛璨，对方像没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
蒋青绯看出这人的故意，他几步下了台阶，径直走到薛璨面前，“喂。”
薛璨仍旧不理，拿人当空气，还悠闲地哼起了歌。
蒋青绯挑眉，又往前走了半步，“薛璨。”
胖橘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嗲嗲的喵叫，不知道了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一溜烟蹿没了影儿。
薛璨终于仰起脸，猫儿似的眼里像是缀了星星一样亮晶晶的，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那副表情无辜极了，仿佛刚才他是真的没听见，不理人的不是他一般。
蒋青绯没空探究他的用意，冷冷地说道：“我找不到我的快递，麻烦你帮我找下。”
“好啊，取件码给我看看。”薛璨自然地靠近蒋青绯想要看取件码。
蒋青绯自觉已经很高了，但薛璨还要比他高出一些，看他的手机屏幕还需要微微躬身。
“这位是咱班新转来的同学，小蒋，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林越海往旁边挪了挪，给蒋青绯留出位置。
“我叫蒋青绯。”
……
林越海等了好几秒也没有等来蒋青绯的第二句话，在意识到蒋青绯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后，他尴尬地带头鼓掌，“让我们热烈欢迎新同学。”
台下响起稀疏的掌声，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蒋青绯，像舞台上的聚光灯齐刷刷地聚焦在蒋青绯身上。而蒋青绯没有丝毫不舒服，反而悠然自得地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小鸟，仿佛这场“表演”中的主人公不是他一般自在。
“小蒋，你先坐靠窗那个位置吧，之后我们再慢慢调。”林越海给蒋青绯指了个位置，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那桌中靠近过道的位置。
蒋青绯背着书包朝座位走去，越走近他眉心跳的就越厉害，两张并排的桌子，乱的一塌糊涂，皱巴巴的卷子夹在漫画书里，漫画书又摞在崭新的课本上，单那几本书就铺满了两张桌子中间的大片区域，各种开封的小零食“点缀”在课本周围，薯片碎渣到处都是，还有许多细节之处蒋青绯都不想再细看，生怕伤了自己的眼睛。
单看这些，就知道他那位此刻不在座位上的同桌有多邋遢，而蒋青绯平生最忍受不了脏乱差。
他回头想找林越海给他换个座位，谁知道林越海早就没影儿了，就好像是猜到他的反应提前跑路一样。
蒋青绯深吸一口气，将他桌子上那堆破烂东西全都丢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肯定生气……又有好戏看了……”
蒋青绯用酒精湿巾把桌子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做完这些，他才舒坦了些，安然落座，从书包里拿出没写完的卷纸开始做题。
课间有人围过来和他搭话，蒋青绯不咸不淡应付了几句，可能他态度太冷，渐渐没人再跑来同他讲话，一上午过得很安稳，而他那个邋遢同桌这一上午都没来，倒是苍蝇绕着那堆“垃圾”盘旋了好几圈，发出烦人的声音，最后被蒋青绯用他同桌那张只考了26分的物理卷纸拍死在了桌子上。
苍蝇尸体糊住了人名，隐约读出一个“薛”字，而另一个字是什么蒋青绯无意探究。
中午休息，蒋青绯跟着乌泱泱的干饭大军去食堂，饭菜味道一般，不过好在蒋青绯在吃的方面不怎么挑，什么样的饭菜都能凑合吃下去。
等他吃过午饭再回到教室时，他看见自己的座位边围了一圈人，在他进教室的前一秒还在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
教室静了下来，那帮人看见蒋青绯，原本呈半包围的圆散开，露出坐在位置上的人。
那人眼熟，前两天还见过，只不过那天他穿了件粉，今天穿了件荧光绿，普通人穿绿可能会显黑，但那人却被衬的更白了。
蒋青绯不紧不慢地抬脚往座位边走，无视那帮人不善的眼神，走近后，就看见自己原本在桌子上摆放的好好的书被人垫在了泡面桶下，汤汁儿顺着桶壁流到了书上，留下一滩醒目的红汤。
那人手里拿着叉子正在挑面，不过从蒋青绯进门后，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都没有动过了。
少年左右边各站了个胖子，蒋青绯在心中默默封他俩为左右护法。
左护法先开口，“谁准你动我们老大的东西的？还把我们老大的桌子弄那么乱，你丫是不是找死？”
蒋青绯冷笑，那张破桌子难不成还能更乱？
右护法紧跟其后，举起那张只有26分的卷纸，用手指点着苍蝇尸体，“这是不是你干的？竟敢让这么恶心的东西沾在我们老大的名字上，你挺嚣张啊你。”
幼稚，傻逼。蒋青绯没了耐心，他拿起少年没吃完的泡面，以一道优美的弧线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没看挑衅他的左右护法，而是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起码这人要养眼些。
“以后再敢在我桌子上吃东西，下次进垃圾桶的就不是泡面而是你本人了。”
“你他妈的……”左右护法先后急眼。
而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忽然笑了，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形象莫名乖巧起来，“好啊。”
左右护法不是1班的，在打了上课铃后就离开了，其余小弟也一并散去，一切重归平静。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老师在台上讲上一次的月考卷子，蒋青绯没有卷子，不过他本来也不听，拿了套物理模拟卷刷。
他正做的认真，一张纸条忽然被人推到眼前，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宛如狗爬。上面写：你叫什么名字？
蒋青绯头都没抬，掀开旁边的书，露出扉页上的名字。
他听见旁边的人小声念：“蒋青…青…”
余光瞄见对方把手伸进桌洞里拿出手机，像是在查“绯”字怎么念。
后来应该是查到了，他挺高兴地把名字完整的念了一遍：“蒋青绯。”
蒋青绯没搭理，把卷子翻了个面继续做题。
这时，那张26分的物理卷子又被人推了过来，苍蝇尸体已经没了，但还是留下了一小块恶心的痕迹。
纤长的食指在名字上点了点，蒋青绯瞥了一眼：薛璨。
他掀起眼皮看向旁边的人，对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蒋青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对对方自我介绍的一个敷衍的回应。
他不在意别人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班里要和他同窗一年的同学们的名字。他知道自己总是要离开这里的，也不会和这里的人再有任何联系，所以一切都是没必要的。
薛璨拿出自己的书包，在里面翻来翻去，最后翻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他把糖放在了蒋青绯手边。
蒋青绯把糖还了回去，冷淡地说：“不用，我不喜欢吃甜的。”
他听见剥糖纸窸窸窣窣的声音，薛璨将那颗大白兔奶糖含进了嘴里。
薛璨的桌子依旧很乱，原本是两张桌子放东西，此刻只剩一张桌子可放就显得更乱，他用胳膊扫出一块空地，人就趴了下去，碎刘海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很快，蒋青绯就听见了从旁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第3章
蒋云峰在一家饭店找了个厨师的活，工资不多，但足够在小县城生活。每天下班他都会打包菜回家，下锅简单热一下就成了父子俩的晚饭。
蒋青绯连着吃了几顿，终于忍不住在又一个吃剩菜的晚上吐槽了一句：“老蒋同志，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饭馆的菜油都很大，偶尔吃个一两顿还行，天天都吃，让蒋青绯觉得自己的胃就跟泡进了油桶里似的，浑身不舒服。
蒋云峰给他赔笑脸，狡辩他这是为了省钱，还保证明天肯定亲自下厨做点清淡的平衡一下。
吃完晚饭，蒋青绯下楼取快递。他们这边的快递都统一送到街角的小卖部，那里有代收点，蒋青绯到了这边后还是第一次取快递，是他拜托原来学校的同学给他寄的复习资料和模考卷子。
傍晚彩霞满天，蒋青绯图方便穿了双拖鞋就出了门，秋风瑟瑟，透着股凉意，很快他就后悔穿拖鞋出门了，于是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远远就看见薛璨坐在小卖部门口，掌心下是一只胖乎乎的橘猫，正扭着煤气罐一样的身体撒娇蹭他。
从薛璨身边经过，蒋青绯没打招呼，薛璨也没有。
蒋青绯走到靠里的一层货架，上面按照编号将快递摆放整齐，他按照取件码找快递，没找到，以为是放错层了，于是挨层又看了一遍，但还是没有。
小卖部前台没人，里屋的门敞着，他走近往里看了眼，里面也没人。
那就只剩下门口撸猫的薛璨了，上次看见他被店里的人叫进屋看电视，店主不在，那他十有八九就是帮忙看店的，或者他本身就是店主。
蒋青绯走到门边，这会儿小猫翻出了肚皮，正眯着眼睛舒服地被薛璨顺毛。
“喂！”蒋青绯叫了一声薛璨，对方像没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
蒋青绯看出这人的故意，他几步下了台阶，径直走到薛璨面前，“喂。”
薛璨仍旧不理，拿人当空气，还悠闲地哼起了歌。
蒋青绯挑眉，又往前走了半步，“薛璨。”
胖橘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嗲嗲的喵叫，不知道了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一溜烟蹿没了影儿。
薛璨终于仰起脸，猫儿似的眼里像是缀了星星一样亮晶晶的，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那副表情无辜极了，仿佛刚才他是真的没听见，不理人的不是他一般。
蒋青绯没空探究他的用意，冷冷地说道：“我找不到我的快递，麻烦你帮我找下。”
“好啊，取件码给我看看。”薛璨自然地靠近蒋青绯想要看取件码。
蒋青绯自觉已经很高了，但薛璨还要比他高出一些，看他的手机屏幕还需要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