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79开始的文艺时代 第195节
  (ps:这是简化过的真实经过)
  斗智斗勇的情节,环环相扣,跌宕起伏,越往下看,越会入迷。
  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偏偏就断在了最精彩之处,整个情绪被调动得不上不下。
  方老师,怎么能断在这个地方呢!
  龚樰抬头望向他,“方老师,下面没有了吗?”
  “没有了。”
  方言半转过身,“你瞧,我这不正在写嘛。”
  “您写得真好,比我以前看过的军事文学都要精彩。”龚樰连连夸赞,“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写军事的!”
  “这叫‘军事幻想’,算是军事文学一个新开创的分支。”方言认真地解释了一番。
  龚樰搞懂了军事幻想文学的概念,眼睛瞪得溜圆。
  “怪不得您在里面写的‘特种作战’,我感觉我在部队里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你也当过兵?”
  “当过文艺兵,不过没当多久。”
  两人从龚樰当兵的话题开始,渐渐地聊了开来,表演、诗歌、电影、话剧……
  夜越来越深,龚樰意犹未尽,但话题不得不中止,强行断开。
  这年头,除非是夫妻,不然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哪怕没有事,也能传出事来。
  “明天见。”
  方言把她送到门口,面带微笑。
  “明天见,方老师。”
  龚樰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地洗漱一番后,熄灯睡觉。
  被子发出“窸窣窸窣”的声音,整个人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方言,断在正精彩的地方也就算了,聊天竟然也断在正精彩的地方!
  越想,心里越痒痒,仿佛有一百多个方言在心窝上爬,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第174章 这下不得不去了
  “方老师,收电报啦!”
  收发室的老大爷嗷了一嗓子,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安静,几乎整个桂西厂都能听到一般。
  在电话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拍电报反而是远距离联络的最优之选,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每一个字,都要收几毛钱。
  因而需要斟字酌词,“父病危”、“妻住院”、“速归”等,都是当时电报的常用短语。
  也因为用到电报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万不得已的紧急情况,所以,经常被当成“大事”、“坏事”、“急事”的危险信号。
  郭保昌拿着电报,来图书室找方言。
  第一封,是来自《十月》编辑部的。
  内容很简短,“收到,盼归”。
  方言已经把李村葆等的誊抄稿、审读报告等文件,全都打包,用ems火速送到燕京。
  第二封,也是来自《十月》编辑部,但是替西影厂转发,“莫伸有急事,请去电”。
  方言跟着郭保昌,来到办公室打电话。
  拨给长途电台,等了一会儿,话务员才帮他联系上莫伸,“老莫,有什么急事吗?”
  莫伸说:“吴厂长想请你这位大作家大编剧,到长安参加金鸡奖和百花奖颁奖典礼。”
  “这次我就不去了,我的事多。”
  方言说自己手头还有稿子要写。
  “可以来我们招待所写嘛,西影厂绝对扫榻相迎。”莫伸说主要想借这个机会,当面聊聊《大秦》的电影,他这个作者不来怎么行。
  方言沉默不语,就听他说这一次之所以百花奖和金鸡奖同时举办,而且办得空前隆重,是因为颁奖嘉宾里有香江电影人。
  “比如说,夏夢。”
  “夏夢!?”
  “没错,就是那個夏夢。”
  “想不到她会来内地。”
  方言挑挑眉,这位可是金镛的梦中情人。
  也是小龙女的原型,据说黄蓉、王语嫣等女角色都有她的影子。
  莫伸强调说这是78年以来,第一次香江电影人参加内地的颁奖大会,意义重大。
  不只是全国电影厂响应,纷纷派出自家的导演、演员等参加,就连夏偃、白沉等电影界大佬都来了,其中,也包括新闻纪录制片厂。
  到时候,会请夏夢等香江电影人,一同观看《舌尖上的中国》的样片,以及放映后的座谈会,这怎么能少了方小将这位主角呢!
  “看来我不参加还不行。”
  方言作为顾问兼负责人之一,笑了笑。
  挂断了电话,郭保昌说可以跟桂西厂的代表团一道去,火车票也可以交给他们来订。
  “麻烦了。”
  方言心里不禁盘算着《利剑行动》。
  小到军事知识,大到泄密问题,军区能提供的帮忙,基本上已经到位了,月底离开桂西也不是不可以。
  “等颁奖大会结束,如果方老师还需要返回桂西创作,我们非常欢迎您接着长住。”
  郭保昌语气里透着真诚。
  方言摆了摆手,说已经打扰太久了。
  “不打扰,一点儿也不打扰。”
  郭保昌说:“我们厂随时为您敞开大门。”
  “您和桂西厂这么客气,反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必须回报一下。”
  方言笑盈盈道:“上次在北电的时候,您说想重新写出那篇被烧了的稿子,要不我现在就给您号一号脉?”
  “那篇稿子啊,唉!”
  郭保昌叹了口气。
  方言和他面对面坐着,耐心听着。
  的的确确是《大宅门》,但现在不叫这个名字,郭保昌取的书名叫《乐家同仁堂》。
  “嘿呦,您是同仁堂乐家的后人?”
  方言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肖子孙罢了,让方老师见笑了。”
  郭保昌抱了抱拳,对自己的身世谈得少之又少,说的最多的还是,无非就是写他家族的故事,算是对家族的一份纪念和传承。
  “理应如此。”
  方言点头道。
  郭保昌苦涩地说,自己其实16岁就开始着手写《乐家同仁堂》,但后来被自己的养母给烧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第二次,是让前妻给烧了,这样的心血之作就这么没了,真是很让人难受的。
  “您还想要写第三次吗?”
  方言直直地盯着他看。
  “写!肯定要写!”
  郭保昌郑重道:“对我而言,这部就像是我的命根子,承载了我生命的全部意义。”
  话锋紧接着一转,“不过我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写,千头万绪的,根本理不清楚。”
  “不急,慢慢来。”
  方言宽慰道。
  “容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郭保昌叹了口气,说最近厂里的事儿太多了,既要处理北电、中戏毕业生的分配,又要完成今年的电影计划,而且要拍出好片。
  方言笑而不语,四目相对。
  郭保昌最先沉不住气,“这句话本来不该由我说,但整个桂西厂里,又找不到一个比我更合适的,所以,还是得我跟您来说……”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方言伸手一拦,“就算您和韦厂长不说,我也会提,我的如果将来要改编成电影,会优先考虑桂西电影厂,至于村葆的作品,要看他个人的意愿,我不能替他做主。”
  “我们厂可不敢有那么大的奢求。”
  “能有您这句话,就已经知足啦!”
  郭保昌乐地拿起搪瓷杯,“方老师!”
  方言以水代酒,和他碰杯。
  “我代表桂西厂全体职工,谢谢您内!”
  郭保昌不无激动道。
  方言说:“客气了,客气了,应该是我和村葆要谢谢贵厂这么长时间的款待和关照。”
  随后,两人交了交心,聊了聊桂西厂的目前情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缺少几部能够打响桂西厂名头、让全国记住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