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吴锁愁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吴非吾说:“你再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别慌,我去马厩把你的马带过来。”
  吴锁愁说:“我去灶房给你拿些烧饼,你路上吃。”
  陆行舟带上一大包烧饼,骑上千里马往城门疾奔,总算赶在关城门之前离开了关州。
  他昼夜未歇,连着赶了三天路才在野外睡了两个时辰,他不想在城里睡,因为那样要考虑开城门和关城门的时间,他等不及。他快马加鞭,千里马体力惊人,也察觉到了主人的迫切,最后一人一马只花了六天的时间,就回到了溪镇。
  “爹、爹……”陆行舟跳下马,直接扑进了陆家,边掉眼泪边喊爹。
  陆望坐在屋内,正淡定地喝着药,就听见小儿子鬼哭狼嚎的声音。
  “爹!”
  “小舟!”陆望刚好喝完了药,闻声将药碗一甩,一旁的陆金英急忙伸手,以跪跌在地的方式接住了碗。
  “爹!”
  “小舟!”
  陆望和陆行舟狠狠抱住对方,陆行舟呜呜说:“爹,你没事吧,你怎么还能站起来?这是回光返照吗?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陆望哽咽着说:“总算回来了啊,长高了啊,好像还瘦了,怎么不多吃点。你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写封信也要等半个月才能收到回信,真是想死爹了啊……”
  两人各说各的,陆行舟问:“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身体怎么样了,崔无音说你病重,什么病?有多重?你还好吗?”
  “我确实生了一场大病,前几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过现在已经好起来了。”陆望拍着胸口,“爹现在感觉很好,身体有劲,马上就能下地干活了。”
  陆行舟放下心来,破涕为笑:“下什么地干什么活?爹你不准去,这些天你就好好地休息,好好养身体。我会留在这里看着你!”
  陆望喜形于色:“你不走了?”
  走还是要走的,但留两天也不是不行,那轻功比赛哪有陆望重要?他从飞身上马的那刻起就不在乎输赢了,他只求陆望平安。不过为了任务,他也只能留两天,无论如何,他得回去参加比赛,完成支线任务。
  陆行舟为难地说:“我跟师门请了半个月的假,过两天就得回去了。爹,你不会怪我吧?”
  陆望说:“怪你什么?”
  “人们都说父母在不远游,可我跑得那么远,万一你有什么事……”
  “傻孩子,我怎么会怪你?我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让你在我身边尽孝,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我很高兴。如果你向往更高更远的地方,我也很高兴。只要你有勇气,有良知,不管你在什么地方,爹都会感到欣慰的。”
  等两父子叙旧完毕,陆望回屋休息,陆金英才佯怒开口:“小舟,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眼里却只有爹,没我这个姐姐了?”
  陆行舟“嗖”地一下窜到陆金英身边:“哪能呢,我那是担心爹的身体,才跟爹多说了会话,其实我一直都用余光看着姐姐。”
  “还是那个样子。”陆金英抬头看他,“但是长高了。”
  “我都十七了,再不长就长不高了。”
  “要长这么高做什么?”
  “顶天立地。”
  陆金英笑着说:“顶天立地不在身高,在赤子之心。”
  “我最喜欢听姐姐说话了。”这还是那个熟悉的陆金英,陆行舟突然觉得很安心,“听姐姐说话,就好像清风扫过了我的耳朵。”
  陆金英刮了下他的鼻子:“马屁精。”
  陆行舟骄傲地说:“可是姐姐也喜欢听啊。不止姐姐,爹爹、哥哥、嫂子和阿贵都喜欢听。对了,怎么没见到哥哥和嫂子?”
  陆金英说:“他们去溪镇赶集,晚点就回来了。”
  “我想起来我要问什么了。”陆行舟一拍脑袋,捡起被遗漏的问题,“为什么姐姐会让崔无音给我托话啊?难道在我走了之后,你和他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33章 难分伯仲-3
  陆金英莞尔一笑:“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陆行舟一脸懵。
  陆金英又说:“你都十七了,怎么还像个小孩。”
  “我怎么了?”陆行舟很无辜,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像个小孩了?宁归柏才是真小孩。
  陆金英笑意渐深:“‘情’之一字,你是一窍不通啊。”
  陆行舟瞳孔骤缩,身躯一震:“姐姐,你你你你跟崔无音看对眼了?你们在一起了??”他难以想象陆金英和崔无音谈恋爱的场景,天啊!这怎么可能啊?
  陆金英捂住陆行舟的嘴巴:“嘘,小声点,你跟我出来,我慢慢同你说。”
  陆金英将陆行舟牵出陆家,一路往河边走去。
  陆行舟都快好奇死了,陆金英还不准他说话:“你别说话,路上人多口杂,等去了安静的地方再开口。”
  到了河边,四周无人,陆行舟小声问:“我可以问问题了吗?”
  陆金英说:“可以。但是我要先跟你说,这事爹和哥都不知道,所以你不能在家里提,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啊?爹和哥不知道又是什么意思,嫂子知道是吗?”
  “没错,嫂子知道,她不会告诉爹和哥的。”陆金英坐在地上,“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是因为他们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催崔家过来下聘,不然他们会昼夜难安。”
  陆行舟不明白:“是你不想让崔家下聘?还是崔无音不想让崔家下聘?”崔无音对这段感情真的认真吗?如果是后者,他现在就要去把崔无音揍一顿,敢玩弄陆金英的感情,他看崔无音是没死过!
  “不是崔无音。”陆金英点了点陆行舟的脑袋,“笨蛋小舟,我跟崔寻木对彼此有意,与崔无音毫无关系。”
  陆行舟:“啊?”
  陆金英没说话,给陆行舟慢慢反应的时间。
  陆行舟说:“所以你是跟崔寻木在一起了,爹病重的时候,崔寻木告诉你崔无音正好要去关州,你就让崔无音帮忙传话?”
  陆金英点头:“如果崔无音不是碰巧要去关州,崔寻木也会亲自去一趟。那时我们真的以为爹要熬不过去了,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们必须找人把你叫回来,万一……幸好,爹还是扛过了这关。”
  “爹到底怎么了?”
  “大夫说是伤寒,给爹抓了几种治疗伤寒的药,爹喝了都毫无起色。”
  “后来呢?爹是怎么好起来的?”
  “没人知道,可能是天意吧,一天早上,爹突然就好起来了。我们本以为是回光返照,但爹是真的好起来了。”
  “没事就好。”陆行舟长松一口气,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陆望没事就好。
  “姐姐,说回你跟崔寻木的事情。你们……”陆行舟还是想不明白,他和陆金英在鹤州那几日,崔寻木虽然陪他们玩了一圈,几人也算熟识了,但之后这两人也没有交集了啊,应该没有了吧?
  “你想知道我们后来为何还有联系?”
  “对。”
  “因为他喜欢我。”陆金英坦坦荡荡地说,“你去关州之后,他找机会来了几次溪镇,顺道来我家拜访,一来二去……”
  陆行舟将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一条线,后知后觉地问:“他是不是在鹤州的时候就对你暗生情愫了?”
  陆金英默认了:“所以我说你还是个小孩,对这种事茫然无知。”
  如果崔寻木对陆金英毫无好感,那么在锦鲤之事解决之后,崔寻木根本不会花心思带陆金英游玩鹤州城,更不可能请陆家姐弟回家吃饭。只是那时陆行舟满脑子都在想着“后生可畏”的任务,什么也察觉不到,即便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他也只会觉得是两人结成了好朋友,不会往二人情投意合的方向猜测。
  陆行舟说:“好吧,我承认我在这方面还不够敏锐,但我不明白,你与崔寻木既然心心相印,他为什么不来下聘?”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家。”陆金英看着陆行舟,“你也知道崔家是什么人家,对吧?”
  “你是怕崔家的人会觉得我们高攀吗?”
  “不,我和崔寻木确实门不当户不对,但我不在乎崔家的人怎么想。”
  “那是?”
  “如果要谈婚论嫁,我们就不得不把所有东西都摆在台面上说,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让爹和哥哥看崔家的脸色,不想让他们因为我感到低人一等。”
  “崔寻木怎么说?”
  “我还没让他知道这一点。”
  “啊?”陆行舟挠了挠头,那又是什么意思?
  陆金英说:“我只是跟他说,我们虽然心仪彼此,但是我们之间的门第差别太大,这份感情不一定能长久,所以没必要那么快谈论婚娶之事。”
  陆行舟觉得自己怎么也绕不明白感情问题:“他同意了?”
  陆金英说:“他又不是三岁小儿,他可比你聪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