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郑独轩说:“他想杀你,你被他压着打了,是吗?”
  陆行舟头皮发麻,郑独轩是怎么猜到的?他只说自己跟西门判打得势均力敌,可没说自己被压着打啊。他若要辩驳,就必须撒谎,陆行舟不敢撒谎,只能默认。
  郑独轩问:“为何不跟我说实话?”
  陆行舟老老实实说:“怕你找他麻烦。”
  “他想杀你,你还要为他着想?”
  “毕竟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在乎他的师妹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冷静不下来,说不定跟他没有区别。我能理解他,我原谅他了,你……你别找他的麻烦了,好不好?”
  郑独轩冷笑道:“我不找他麻烦,他算个什么东西。”
  陆行舟震惊地看着郑独轩,他第一次从郑独轩口中听到这种话,很是骄狂,十分不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犹豫着说:“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对吧?”
  郑独轩字字冷凛:“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这样吧。”
  陆行舟心里打鼓,想要缓和气氛:“你怎么知道西门判想要杀我,把我压着打?”
  郑独轩气没消,还要给陆行舟讲故事:“想要拜入金钩门,首先要交一笔数额不低的入门费。但西门判没有交这笔入门费,因为他是金钩门门主倪玉峰的私生子——这也不稀奇,倪玉峰风流成性,私生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倪玉峰不想认这个儿子,他娘撒泼打滚想让西门判进金钩门,倪玉峰虽然不愿意,但丢不起这个人,还是让步了。倪玉峰看不起这个儿子,甚至不肯让他用自己的姓,西门判在金钩门的日子很不好过。一次,西门判被一群人关进笼子里,跟一条狗关在一起,关了两天两夜,受尽羞辱,是任迟迟见状不忍,冒着风险将他放了出来。从此以后,西门判待任迟迟如亲生妹妹,任迟迟武功稀疏,出身也平平,还天生异瞳,异于常人,在金钩门内同样委曲求全,西门判就拼了命地练武,立志要保护任迟迟,再不让她受到欺负。”
  陆行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郑独轩是金钩门的弟子呢。
  郑独轩说:“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对江湖之事漠不关心的。”
  陆行舟干笑两声:“所以有人欺负了任迟迟,西门判必然想杀了那人,而你又了解我,知道我不想无故伤人,只能被压着打了。”
  “别人要杀你,你还处处留手。”郑独轩怒其不争,却又舍不得责之骂之,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因为我知道其中必有误会,我想着把误会解释清楚,就不需要见血了。可他……唉,不过西门判伤了我之后,我毫不留情地刺了他一剑,他也没讨到好。我希望他记住教训,以后不要再冲动行事了,他这般不冷静,不仅错伤了我,也给真正的登徒子喘息之机,也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抓到那登徒子。”陆行舟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伤口好像已经不疼了。
  郑独轩声音更凉几分:“你倒是挺关心他们。”
  陆行舟义正词严:“我可不是关心他们,我关心的是正道。若那人真的欺辱了任迟迟,那他就是坏人,坏人应该受到惩罚。我希望坏人都能受到应有的惩罚。”
  郑独轩问:“想做善事?”
  陆行舟点头。
  “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人。”
  “真的吗?”
  “你想亲自去教训那个人?还是说你只希望我只把名字给到西门判?”
  陆行舟想到八十六点的善恶值,说:“我想亲自去教训那个人。”
  郑独轩深深地看着陆行舟:“我有些分不清了。”
  “什么?”
  “分不清你是真的在乎那些人,还是在乎自己,还是在乎别的事。”
  陆行舟垂下眼睛:“你不需要分清这些,因为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也许我什么都在乎。”也许他什么都不在乎。
  “夜深了,歇吧。睡时尽量侧躺,不要压着伤口。”郑独轩没再多说,他走了。
  陆行舟躺在床上,反复回想郑独轩离开前留给他的最后一个眼神。那眼神饱含深意,似乎他看透了什么,看透了陆行舟这个人。
  陆行舟想,可是那不可能。
  他是异世的魂,《三尺青锋》中任何人都可以怀疑这一点,但任何人都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不会有确凿的肯定。应该只是他多虑了,陆行舟觉得自己太心虚,因为心虚,所以疑神疑鬼,生怕被人揭了脸皮,露出真容。
  不过郑独轩的药是真的好用,陆行舟感觉伤口处清清凉凉的,抚平了密集的疼痛。他是真的累了,即便情绪起伏,满腹心事,也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主线任务:(善有善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善恶值达到100点96/100。任务奖励:神秘物品0/1】
  陆行舟起床看任务的时候,被多出的十点善恶值吓到了,他昨天什么也没做啊,善恶值怎么就变成九十六了?陆行舟仔细地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只剩下一个可能,在西门判这件事上,他没有怀恨在心,反而是以德报怨,想要帮西门判找到那个真正的坏人,这也算是做善事了。
  可这件事增加的善恶值也太多了吧,他和郑独轩去打蕃人之后都多这么多,陆行舟有时猜不透《三尺青锋》的算数逻辑,不知道是游戏的漏洞,还是游戏本身就是这么设计的——为了增加一些意想不到的趣味性。
  吴家兄弟得知陆行舟受伤,都说要为他报仇。
  陆行舟死活不肯说出西门判的名字,嘻嘻哈哈地想要含糊过去。吴锁愁见他还笑得出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再逼他说出“仇人”的名字。
  吴非吾却说:“我要写信告诉你姐姐。”
  陆行舟瞪大眼睛:“别!不行!”
  吴非吾说:“可我答应了你姐姐,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写信告诉她。”
  陆行舟拉住假装要走的吴非吾:“你到底是我姐姐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
  吴非吾说:“这两者并不冲突。”
  陆行舟转向吴锁愁:“他是开玩笑的,对吧?”
  吴锁愁摇头:“不,他是认真的。”
  陆行舟捏了一把汗:“非吾兄,如果我告诉你那人的名字,你就不写信了,是吗?”
  吴非吾板脸问:“是谁?”
  陆行舟无奈,只好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吴锁愁说:“原来是西门判啊,他一碰上任迟迟的事,就成了疯子。”
  “你也知道西门判?”陆行舟再次感到了自己的无知。
  吴非吾说:“谁不知道西门判?他为了任迟迟,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第45章 善有善报-3
  什么?此事郑独轩没跟他说啊。陆行舟魂惊魄惕:“西门判杀了谁?”
  吴非吾语气平静:“任迟迟虽然武功平庸,但她天生异瞳,听闻她左瞳深蓝,右瞳浅绿。你见过她,是这样吗?”
  陆行舟回忆起少女的容貌:“是。”
  吴锁愁说:“金钩门门主倪玉峰很许多儿子,他有个儿子名叫倪文波,是个变态。倪文波对任迟迟的异瞳很感兴趣,想将任迟迟的眼睛挖下来赏玩。可他还没动手,就被西门判听说了他的心思,西门判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永绝后患。”
  陆行舟问:“一个儿子杀了另一个儿子,倪玉峰毫无反应吗?”
  吴非吾说:“倪玉峰的儿子太多了,才者众,庸者众,多一个少一个对他而言毫无区别。西门判弑兄,倪玉峰知道后无动于衷,但因为这件事,金钩门的人都不敢再欺负任迟迟。因为西门判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别人觊觎任迟迟的异瞳,可还未付诸行动,他就能直接把人杀了。若是有人对任迟迟做了什么,那还不得被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世人都欺软怕硬,疯子就属于‘硬’这一类。”
  陆行舟心有余悸:“难怪他误会我是欺辱任迟迟的人后,疯了一般地想杀了我。”他突然觉得那十点善恶值不算多了,他可是原谅了一个差点杀了他的疯子!再加十点善恶值也不过分。
  吴非吾说:“我再问一遍,你是真的不想找西门判算账吗?有我们兄弟在,你不必怕他。”
  陆行舟连连摇头:“我不是怕他,只是他是个疯子,我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
  吴锁愁说:“行吧,既然你选择不计较,我们也不做多余的事情了。这几天你就别练武了,安心修养吧。”
  再听到西门判的消息,是在郑独轩的口中。郑独轩前来给陆行舟换药,顺便跟他说了当日之事的后续。
  那登徒子姓宋,是一名富家公子,他见任迟迟貌美,起了色心,将其堵在僻静的巷子中抱摸,任迟迟性格内敛,不敢喊叫,只默默挣扎,但那登徒子也是学过武的,力气比任迟迟大多了。任迟迟挣扎无果,所幸这姓宋的也没想在巷中宣淫,满足了手欲后便翩然离去。任迟迟又羞又恼,目睹姓宋的走入了问酒楼,恰逢西门判找了过来,西门判见她衣衫不整,勃然大怒,问出真相后就冲进了问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