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门外的宫人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寇枝收拾妥当,拉着十九继续去培养感情。
  昨夜算是一场小意外,毕竟如今他们身份有别,还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十九抗拒他的接触无可厚非。
  才尝试一次,寇枝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打算先培养培养感情,今晚继续威胁木头十九一起睡觉。
  寇枝坚信,总有一天,十九肯定会心甘情愿地和他睡觉!
  但刚和十九去了一趟御兽园,把皇帝养的奇珍异兽都霍霍了一遍,趁机给十九塞了好几个涨他好感的机会,皇帝本人就来了金辰殿。
  金辰殿的宫人来报时,寇枝还以为皇帝是因为痛惜那些奇珍异兽找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对,要真是这样,皇帝就该来御兽园了。
  很快,寇枝就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来了金辰殿。
  他这几日闹出来的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一言不合把侍奉几年的贴身太监赶去浣衣局、羞辱护龙卫、不顾危险让护龙卫带他跳房顶、第二天骑个马还险些把自己弄死
  前朝后宫对三殿下的观感更差,弹劾如云呈上皇帝的桌案。
  饶是皇帝对小儿子一向宽容,这回也动了怒。
  却不是因为寇枝的胡作非为,皇帝气的是他伤还未好全就又去做危险的事,为此勒令整个金辰殿的人不许再陪三殿下胡闹,下次再有,视为护主不利,全部拖去打板子,吓得金辰殿的人瑟瑟发抖,更是盯紧了寇枝。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让皇帝动了怒、将金辰殿的宫人或贬或罚,这位三殿下终于安分守已了一段时间,老老实实地没弄出什么幺蛾子,阖宫上下高兴至极,氛围堪比过年的喜气洋洋,宫人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而作为事件中的主人公,和大家想的不一样,寇枝半点没有被帝王之威吓到,还有些满意。
  太子一向视原主为眼中钉肉中刺,原主又满心只有吃喝玩乐,连金辰殿漏成筛子身边全是太子的人都不知道。
  寇枝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借皇帝的手清楚掉那些钉子,免得以后要做什么事瞻前顾后,在自己寝殿还要担心隔墙有耳。
  完成这件大事,寇枝便继续和这辈子化身木头的爱人斗智斗勇,企图让十九早日心动。
  明明前两个世界开窍那么快,特别是上一个世界,他什么都没做,自家爱人就已然情根深种,怎么这辈子就变了呢?
  寇枝百思不得其解,但呆呆的爱人也很可爱,算是痛并快乐着吧。
  这场拉锯战持续足足一个月,令寇枝没想到是,取得的效果十分微弱,十九看着他的眼神毫无变化,依旧沉默寡言,将他当主子、当殿下。
  再怎么安慰自己,寇枝仍旧掩不住失落,支开宫人和十九,一个人在寝宫托着腮复盘。
  许久过后,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
  寇枝愣愣地问小熊猫:你说,是不是因为他潜意识不敢爱我了?
  前两个世界,十九都在爱上他之后被他背叛,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被伤得狠了,就怕了,不敢爱了?
  小熊猫感觉出寇枝情绪不对,急切又笨拙地安慰道:不会的宿主,你们不是约定好了吗?等这个世界结束,他就会和你回大世界。
  寇枝没说话,趴在窗前的案几上,手指一下一下戳着窗台摆放的小花瓶。
  小熊猫担忧地绕着寇枝飞了一圈。
  算了。寇枝拍了拍脸,重整旗鼓,冷静地说道:这件事可以放一放,还有时间,不着急。
  还是先想办法怎么让十九成长起来吧,身份可以随意换回来,但想当皇帝,可不仅仅要有最尊贵的身份,学识、势力、拥有帝王之策的头脑缺一不可。
  寇枝打起精神,推开窗打算透透气,余光中一抹黑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十九?
  寇枝眨了眨眼,喊了一声。
  眼前一花,十九出现在窗前,隔着面具看他:殿下有何吩咐?
  寇枝只是看见了下意识喊一句,不过既然十九提了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在宫里太闷了,本殿下要出宫玩。
  好。十九眸光微动,应了一声:属下这就去安排。
  寇枝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说要出去玩后,十九似乎松了口气的感觉?
  第48章
  是错觉吗?
  寇枝出宫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隔着帘子,眼神时不时瞄向坐在马车外赶车的男人,那背影纹丝不动,似乎没察觉到身后几乎刺破车帘子、投来的视线, 将马车驾驶得平稳至极。
  车轱辘缓慢停下, 十九从来平静无波的嗓音传入马车。
  殿下, 到了。
  作为一名皇子,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嫡子, 寇枝自然有随意出入宫廷的权利。
  这次出宫,寇枝精挑细选, 选了原主经常去的一座戏楼。
  寇枝掀起帘子,随行的小太监手脚麻利地为他放去脚凳。
  步子才抬起,还未落在脚凳上,喜怒无常的三殿下余光瞥了眼静立一旁的十九, 忽地生气了, 傲慢道:十九。
  十九恭敬地应了一声。
  三殿下嘴角挑起一抹带着明晃晃恶意的笑容, 宛如故意用荆棘去刺伤摘花人的玫瑰,示意小太监拿开脚凳,朝十九招了招手。
  十九的目光大逆不道地在三殿下的脸庞停留半息,在有人发觉问罪前,垂了垂眸, 敛去眸底颜色。
  十九上前, 在少年面前半跪下来,双手做出捧的姿势, 修长的脖颈微低,看起来是臣服的姿态,脊背却挺得笔直, 无丝毫狼狈。
  寇枝眨了眨眼,咽下震惊。他只是想让十九用手扶他啊,十九脑补了什么?
  周围人看着,还有金辰殿的太监侍卫,十九都这样了,寇枝不好崩嚣张跋扈的人设,只好试探性地踩上十九的手。
  软底金丝的黑靴踩上去,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掌无一丝颤动。
  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手掌因力道崩出淡色青筋,被一双华贵精美的长靴踩在脚下,有种别样的性-感与强烈冲击。
  寇枝艰难地拔开视线,心想自己莫不会因为这个世界,产生什么不好的癖好吧?
  他走下马车后迟迟未动,十九抬头,面具之下的黑眸望向他,语气依旧毫无起伏,似乎无论被如何折磨羞辱,也打不破那份波澜不惊:殿下?
  寇枝一个激灵回过神,继续扮演他的恶毒人设。
  少年好似满意了,随手丢下一块价值连城的贴身手帕,嫌弃道:擦擦手,没擦干净不许碰本殿下。
  语毕,径自走入戏楼。
  十九低头看了眼上位者施舍的帕子,鼻尖若有若无萦绕着少年身上独有的气息,他微顿,悄然握紧软如云朵的帕子,眸色晦暗,捉摸不透。
  京城最出名的戏楼,自然少不了达官贵人。
  寇枝在包厢看戏,很快沉迷进去。
  他这一趟本来也有想出宫放松放松的目的,恰好今日这出戏是头牌唱,曲好、戏好,寇枝看得津津有味。
  没注意到一旁望过来的视线。
  十九看着直勾勾望着头牌花旦的少年,怀里小心揣着、被体温染得温热的帕子蓦然冷了下去。
  所以在金辰殿,三殿下那般愁云惨淡,是在想念这明花楼的戏子?
  他面具下的神色不变,眼神却肆无忌惮起来,看一眼容色过甚的少年,再看一眼台上咿咿呀呀、还没少年漂亮的头牌,心中嗤笑一声,不知在嘲讽什么。
  在少年察觉前,十九垂下眼帘,很好地敛去心中所想。
  十九,我渴了。
  看了好半天,寇枝被渴意唤回理智,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开始折腾他的十九了。
  十九给他倒了杯正正好的温茶水。
  寇枝喝了一口,看向桌上鲜艳欲滴的绿葡,眨了眨眼,又道:我要吃葡萄。
  十九给他剥葡萄。
  寇枝没有接,恶毒的三殿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伺候呢?
  我要没有籽的葡萄。
  在十九拿果盘的匕首前,寇枝看了眼,指了指十九的剑,抬起下巴道:我要你用这个剥。
  殿下。十九沉稳道:此剑沾了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