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衿,也就是校服。陆续赶到的考生,都挤在告示墙附近,吐槽的吐槽,算账的算账。
  学费一学期八两,青衿两套三两,书本费一两,伙食费每月二两,住宿费每月二两,一共是
  一共是十六两,陆锦澜脱口而出,她转身对项如蓁道:你如果没带够,我这儿有。
  项如蓁掏出钱袋数了数,暗自松了口气,正好十六两,幸亏把那些猎物都卖了出去,刚好凑够数。
  两人正说着,忽听晏无辛排在队伍里焦急的喊:锦澜、如蓁,快过来!
  一排六号房还有三个位置,三人一起交费刚好能分到一个宿舍。宿舍是八人间,虽然不知道舍友是谁,但三人能住一起都非常高兴。
  三人提着行李乐呵呵的往一零六走,陆锦澜忍不住委婉的问晏无辛:你昨晚回家了哈,来之前,该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晏无辛嘿嘿一笑,妥了,我办事,你放心。
  陆锦澜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想必楼雨眠今早已经开启了新的人生,她也该开启自己的大学生活了。
  畅快的心情还没持续一刻,就被堵在宿舍区的大门口了。
  圆形拱门处横了张桌子,旁边挤满了人。
  晏无辛忍不住抱怨:怎么回事啊?前面动都不动,我手都酸了。
  项如蓁夺过她手里的大包,我帮你拿。
  陆锦澜见最前面有位相熟的外地同学,喊了一声:孙乐闻,前面怎么了?
  孙乐闻犹豫了一下挤了出来,低声道:有几位上一届的学长,说是学生会的,要收每个新生二两银子的宿舍管理费,有几位同学正在和她们理论。
  陆锦澜眉头一皱,我去看看。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她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那人回过头一看是她,突然大声道:大家让一让,陆锦澜来了!
  人群唰一下分开,如海浪一般让出一条通道。
  陆锦澜顿时尴尬起来,她还没想好怎么样,就是想先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名人效应太强大,她被架着,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主事。
  项如蓁和晏无辛连忙跟过来,项如蓁低声提醒:有话好好说,别冲动,咱们以理服人。
  陆锦澜点了点头,拱手道:请问几位学长,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二年级的学长都穿着校服带着名牌,领头的学生会长叫金一淮,长得像只河豚似的,脸鼓鼓着,上下打量她一眼,不屑道:你就是陆锦澜啊?知道你爱管闲事,但新生向学生会交宿舍管理费是规矩,年年如此。
  陆锦澜:年年如此?是学院允许的吗?
  金一淮:那当然。
  陆锦澜诧异道:那就奇怪了,既然是学院允许的,《新生须知》上为什么没写这一条呢?怎么不和其他费用一起收取呢?
  金一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副会长韩离忙打圆场道:宿舍管理的工作由学生会来做,费用便由学生会单独收取。各位学妹不要有情绪,我们做工收费是正常的,何况大家能到皇家学院读书,都不差这二两银子,何必闹得彼此不愉快呢?
  此话一出,有人开始动摇。楚易舒道:我早就说赶紧交钱进去得了,谁差二两银子我给,别堵在这儿啰嗦了,真麻烦。
  陆锦澜和项如蓁猛地看向她,异口同声道:你懂什么?
  陆锦澜:本少娘不差这二两银子,单要争这个理。
  项如蓁:我知道各位在想什么,我是差这二两银子,但此事跟钱没关系。该给的钱我一定给,不该给的钱,我一文都不会给。我们这群人被誉为嬅国精英,各位将来是要做官的,如果连我们都不问是非黑白糊涂行事,百姓还能指望我们为她们主持公理吗?
  楚易舒低着头不说话,陆锦澜忙道:说得对!什么宿舍管理费?我看就是巧立名目,你们管理什么?我们有什么需要管理的?
  金一淮:这个我们每天严加看管出入人员,防止贼人闯入伤害偷盗,保护大家的安全。
  陆锦澜笑道:那就不用了!大家都有武艺傍身,哪个贼人敢闯进来?我们不用着各位学长保护,你们不必做无用功,这项费用也就免了。来!大家把桌子挪开,自行入住。
  场面瞬间混乱,眼看着众人要一拥而上,金一淮立刻跳到桌子上抓住陆锦澜的衣襟,你敢硬闯?
  陆锦澜冷笑一声,你敢动手?
  项如蓁回头一看两人拉扯着,她薅住金一淮的手臂,和陆锦澜合力把人甩飞了出去。
  人群外,几位教职人员正疾步赶来。
  只听一声惨叫,金一淮重重的砸在来人身上。
  众人深吸一口气,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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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无辛:谁懂?我插不进去嘴
  第19章 我今天可没吃药
  场面顿时安静,连树上的鸟鸣都显得格外吵闹。
  学监苗瑾捂着后脑从地上爬起来,狂躁的大喊:这是怎么回事?
  陆锦澜忙道:学生会私自收取费用,不交钱不让我们进宿舍,她们先动手的。
  韩离立刻否认:我们只是按例收费,是她们硬闯,她们先动手打人的,是不是?
  学生会那几个应声虫连忙附和:是!
  胡说!晏无辛气道: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大家都看见了,我们都可以作证,对不对?
  在场的学生会成员四五个,剩下全是新生,就算别人不吭声,同住了三天的十来个外地同学也不会沉默,大家恨不得振臂高呼:对!学生会先动手的,我们作证!
  苗学监脸色铁青,都给我住口!
  她不悦的看了看陆锦澜,又是你,怎么每次闹事都有你?
  陆锦澜理直气壮道:有不平事自然有不平人,公平公正合理合法就没人闹事了。
  苗学监冷哼一声,对众人道:学生会收取住宿费是历年来的传统,是我允许的。
  话音刚落,忽听身后有人道:那又如何?
  四周都是紧张的抽气声,苗学监不敢置信的转过身,惊诧得瞪大了眼睛,项如蓁你是不是疯了?我是学监。
  项如蓁字字铿锵道:你是学监,又如何?一个不敢写明的收费款项,一问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清楚,名目不正去向自然也不明。没有收据,没有凭证,就这么几个人堵在这里索要钱财,和拦路抢劫有什么区别?
  她义正辞严的质问:难道学监允许,就合理吗?难道历来如此,便对吗?
  苗学监气到发笑,连紧捂着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了,呵呵,我是学监,你们是学生,你们不听我的,想听谁的?
  听律法的!人群外围观多时的一名学生终于出声。
  众人送目过去,只见那人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是少年老成气势凌厉,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让人不敢直视。
  晏无辛连忙拽了拽陆锦澜的袖子,悄声道:这是不是和你抢人的那个
  陆锦澜微微点头,那人大步上前,拱手对学监道:学生晏钰,熟读律法。《大嬅律》第一百六十七条,任何人不得巧立名目私征民财,违者依盗贼论处。征钱五百文以下,笞四十。过五百文者,坐监三月。
  金一淮等人一听,露出慌乱的神色,不安的看向学监。
  晏钰又道:礼部去年三月颁布了《严禁全国公立院校擅征杂费事札付十七州》,要求各校所征项目一律上报,得礼部批复方可征收,不得巧立名色苛索生员,一切费用张榜公示往来留凭。违者,按《大嬅律》私征民财论罪。
  苗学监浑身一震,不知是不是头痛到站不稳,还是怕到腿软,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金一淮和韩离忙在左右扶住她,苗学监稳了稳心神:不知者不罪,何况今日并没有收取费用,此事作罢。可动手伤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刚才是谁把人扔出来的?
  项如蓁和陆锦澜站出来,我们扔的。
  苗学监看了看满手的血迹,咬牙切齿道:罚你们打扫教室一个月。
  晏无辛忙举手道:还有我!我也帮手了。
  其实晏无辛那会儿忙着抬桌子,压根没沾上。但她想,她老是慢半拍。吵架她没赶上帮腔,打架她没赶上帮手,现在只能抢一抢帮罚的机会了。
  苗学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罚你们三个打扫教室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