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陆锦澜笑道:爹,别生气了,树叶又没毒,没事的。看焰火吧,你看焰火多漂亮。
  严氏这才住了口,陆今朝站在陆锦澜身侧,见她眉宇间似有愁绪,不由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锦澜忙道:没什么事。
  陆今朝又问:那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让人放焰火,总得有个缘故吧,是庆祝什么喜事吗?
  陆锦澜看着夜空里的繁花,想了想,今儿是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可平平常常的日子不就是好日子吗?
  就当庆祝咱们家宅平安吧,您和爹身体康健,孩子们都无病无灾,夫郎们也很贴心。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啊。
  陆锦澜说到这儿,长叹一声,大家许个愿吧,就愿我们年年岁岁有今日,岁岁年年有今朝。
  严氏嗔道:你这孩子,也不知道避你娘的名讳。哎呀,你这衣裳怎么弄的?瞧瞧瞧瞧,这衣裳都脏了,怎么没给人给她换?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严氏自从做了个公爹,越发公公爹爹了。爱念叨,动不动就训斥几个夫郎照顾得不周到。
  陆锦澜笑道:爹你别念叨了,我这就去换。换完咱们吃饭,我肚子都饿了。
  严氏忙道:那快摆饭吧。你前几日不念叨着要吃火腿吗?邹管家费了好大的工夫,买到了一条正宗的江南火腿,据说是腌制了整整五年的上等货色。我看了,那火腿红白分明色泽鲜亮,鲜香味儿都冲鼻子。
  肉少的部分,爹让厨房做了火腿冬瓜汤。肉多的部分,切成薄片,做成清蒸火腿肉。还做了火腿板栗鸡、火腿炒笋片,还有你最爱的炖笃鲜。咱们今儿,吃火腿宴。
  陆锦澜换了衣服洗了手,捧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火腿冬瓜汤望向窗外,外面刚好下起了第一场雪。
  瑞雪兆丰年,她想,她一定能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
  窗外下了一夜的雪,陆锦澜和萧衡胡闹了一夜。
  到了该上朝的时候,萧衡强撑着眼皮将陆锦澜推醒,妻主,起来吧,该上朝了。
  陆锦澜眼睛掀开一条缝,一看外面黑漆漆的,一想雪路难行,便不想起。
  她做了一夜的梦,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心绪烦乱,干脆道:不去了,身上难受,让洗墨去帮我告假。
  萧衡一摸她额头,哎呦一声,怎么这么热?糟了,定是染了风寒。
  他忙对外面道:快叫人去久安堂,请医师过来给侯君瞧瞧。
  陆锦澜一把将他拉回被窝,天都没亮呢,嚷嚷什么?陪我继续睡,不要张扬。
  陆锦澜不想张扬,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什么病。顶多是昨日在山上躺得久了,着了凉,有一点点发热。
  系统商城里有退烧药,换一粒吃了也就没事了。
  可她不想没事,一下子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她还没缓过劲儿,有很多问题没想通,干脆趁这个由头偷偷懒,在家躺几天。
  但别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家里人一听她病了,都急得团团转。
  陆锦澜还睡着,迷迷糊糊的听见严氏把萧衡叫出去,兴师问罪。
  他认定是萧衡勾着陆锦澜胡闹,才让她生了病。萧衡心虚,生怕真是这个缘故,也不敢分辩,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陆锦澜无奈地踹了踹被子,爹!你在外面嘀咕什么呢?
  严氏红着眼进来,醒了?身上觉得怎么样?
  没什么事,一点风寒,我就是想正好偷个懒。
  严氏不信,坐在床边,开始抹泪哭诉。
  你小时候生过几场大病,差点把我和你娘吓死。你以前身子一直不太好,这几年好不容易习了武,身体健壮起来,偏娶了这些个不安分的。
  我早就劝你娶个年龄大些的,会照顾人。最好是性子沉静的,不爱折腾。你偏不听,你瞅瞅家里这几个,除了凛丞,没一个老实的,恨不得天天跟你胡闹,也不劝你保养。长此以往,你这身子会垮掉的。
  陆锦澜听着闹心,爹,你扯哪儿去了?我壮得跟牛似的,怎么垮掉了?我好不容易休息,您让我消停睡会儿行不行?
  严氏擦了擦眼泪,那你睡吧,爹去给你张罗些药膳,你醒了吃。
  陆锦澜好不容易又睡过去,约莫着也就过了两个多时辰,忽然感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故意摸她的脸。
  陆锦澜气得咬牙,心说:这是谁这么放肆?我今儿非发火不可!
  她抓住那只手猛地睁开眼,一看是晏无辛,旁边还有项如蓁,两人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外面的雪还没停,两人一身寒气,大概是冒雪过来的,脸都被寒风吹红了。
  陆锦澜一笑,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晏无辛笑道:我们来探病,不过我们来得急,一下朝就赶过来了,可没空给你买果子,就空手来的。说起来,我这肚子还饿着呢,你这儿有吃的没有?
  有有有!陆锦澜一边招呼她们坐下,一边让人拿吃的来。
  晏无辛和项如蓁是陆府的常客,出来进去,跟自己家一样,大家都用不着客气。
  陆锦澜穿着寝衣披着被子,无奈道:昨儿做了一宿的梦,早上身上有点热,我就想在家躲几天清净。没想到,倒把你们两位二品大员给惊动了。你们应该了解我啊,我几时生过病?用得着大雪天跑过来?
  项如蓁道:就是因为你从来不生病,我们才怕你真的病了。不过,惊动我们算什么?皇上没看见你都问怎么了。听说你病了,便让御医过来给你瞧瞧。估摸着,御医一会儿就到了。
  晏无辛道:下朝的时候,皇上把你那位上司罗大人留下来问话,我猜八成与你有关。她肯定以为罗大人是老臣,私下说不定给你气受,把你气病了。
  陆锦澜笑着摇头,这位罗大人虽然是老臣,但一直是明哲保身两不相帮,谁都不得罪的。咱们新旧两派斗得如火如荼,她却从来没针对过我,很好说话。
  三人聊了一会儿,御医来把了脉,明明脉象沉稳蓬勃有力,陆锦澜却嚷着身上难受。
  这种装病的伎俩,宫里的小主常用,为的是博取恩宠。骤然遇到一个正当红的侯君装病,御医虽然惊讶,但也只能照章办事,说是凉气入侵,需要修养几日,开了几副补药了事。
  萧衡被剥夺了照顾陆锦澜的资格,严氏把凛丞和七郎换过来,轮流照顾着。
  通红的炭火和地龙,将屋子烘得热乎乎的。
  陆锦澜懒洋洋地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躺,终日胡思乱想。
  无人的时候,陆锦澜问七郎,你想不想当皇上的男人?
  七郎一惊:你不要我了?
  陆锦澜笑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希不希望我飞黄腾达,地位越来越高,甚至高到不能再高了。
  七郎想了想,你现在还不算飞黄腾达吗?已经是高得不能再高了。再说了,那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陆锦澜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夫道人家的愚见,怎么不能轮到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何况,她还能扯上点血缘关系。当然了,人家不认,她现在只能算是私生龙种。
  七郎沉默着琢磨了一会儿,那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你的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就跟你过什么样的日子。风光的日子一起风光,落魄的日子一起落魄。就算上了断头台,我也陪着你。
  陆锦澜动容地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会的,你别担心,我就那么一说。母父年纪大了,孩子们还那么小,我不会任性的。
  七郎将被子压在两人身上,用力地抱住她,悄声道:我没见过皇上,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就算有一天遇上了,我恭敬跪拜口称万岁,心里也只把她当成一个穿龙袍的女人。
  可你不一样,就算你不穿龙袍,我也知道你是天下间最有本事的女人。你就是我的皇上,我真心希望你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