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走开走开!”鹤衔灯使劲的把硬要挤过来和他贴贴的鹤脖子挪开,“不要挨我!”
  “当咯啦啦啦!”可能以为鹤衔灯在和他玩,鹤叫唤的更欢了。
  它从鹤衔灯肩膀上轻盈的跳下来,没等鬼松口气马上改变姿势挂在他背上,还不忘又一次把脖子伸过来缠着鹤衔灯。
  鹤细长的脖子像圈围巾一样包着鹤衔灯的脖子,它的脑袋顶着鹤衔灯的下巴,喙部压着鬼还没发育成熟的喉结,远超过同类大小的翅膀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硬是把鹤衔灯裹了个严严实实。
  它靠在鹤衔灯的下颚上蹭蹭,挤出了鹤不可能发出来的软绵绵的声音,“啾咕。”
  鹤衔灯:?
  “啾咪!”鹤又叫了,依然是正常鹤不可能发出来的声音。
  鹤衔灯:……
  他抓着鹤脖子把它提起来,掰开了嘴去看它的喉咙。
  “没发炎啊?”鹤衔灯眯着一边眼睛看,正犹豫要不要发动血鬼术的时候白鹤直接把他凑过去的头咬住了。
  “当咯咯当!”它还好意思叫!
  鹤衔灯一脸的震惊,他也不明白这只鹤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嘴张的那么开的,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头在鹤嘴里!
  “啊啊啊当咯咯呜嗷嗷!”
  鹤衔灯发出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怪叫声。
  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自己的头拉出来,结果满头发都是口水,弄得半个脑袋黏糊糊湿哒哒的。
  鹤衔灯翻了个白眼。
  鹤衔灯看向罪魁祸首。
  鹤衔灯把头发上的口水擦人家翅膀上了。
  “当咯咯啦!”
  他就是个幼稚鬼,奈何白鹤以为鹤衔灯是在和它玩,反而更高兴了。
  他们两个打闹了好一阵,最后还是鹤衔灯率先投降。
  “你真是够了。”他拿手逆着毛撸鹤的脑袋,顺带着不耐烦的弹指敲了三下,“最近怎么都没看到你,你跑哪去了?”
  “明明我每次下山都要追着我跑,我这次不下山了你倒好,到处乱跑。”
  鹤衔灯抱怨了几句,结果手又被鹤叼住了。
  鹤也不咬他,就是拿着喙轻轻地啄,咬了两下后突然收口,飞到一边去缓慢地抖着翅膀。
  它从翅根里衔出了几根明显不是自己身上的羽毛,小心翼翼放到了鹤衔灯的手心上。
  可能是因为放的动作过猛,那些黑漆漆的羽毛全飘了起来聚到了鹤衔灯的鼻尖上,让鬼打了好响一个喷嚏。
  “你不要老是去拔乌鸦羽毛了。”鹤衔灯揉着鼻子去捏鹤的脸,“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去烦人了!”
  鹤背过了身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脖子故意摇来摇去的。
  鹤衔灯盯着它翘起来的尾羽,忍不住从嗓子里拔出了一声怪叫。
  “你肯定又去了!”他去掐鹤尾巴上那几根颜色与众不同的彩毛,“你是不是又把人家衣服给扒了?嗯?快点告诉你这个流氓把人家小伙子的衣服扔哪里了!”
  ——他又开始平白污鹤清白了。
  鹤衔灯使劲地摇着这只鹤,他是没有摇出什么精神小伙的贴身衣物,倒是摇出了一大堆的花花。
  地上落满了花,有些已经算是半个残花败柳,蔫蔫的耷拉在地上茎都给揪断了半截,有的看起来还很鲜活,花瓣还贴在花蕊上没给整掉,有的就只剩下草叶子了,也不知道把这些捡回来干什么用。
  “咯咯嘎!”
  鹤被摇晃的声都叫不顺了,它拿头拍开鹤衔灯的手,又用爪子在地上的花堆里刮了两下,艰难的夹起了一朵花递给鹤衔灯。
  它给的也是有顺序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挨个给了一遍,就算鹤衔灯喊了好几次停鹤也充耳未闻,依旧我行我素。
  “你这是哪里摘的。”鹤衔灯叹了口气。
  他把手里的花挨个翻出来看,看到一半更觉得心力憔悴。
  这花没几朵他认识,就算是认识的也是平时难以见到的,真是搞不懂这只鹤飞哪去摘的。
  “唉。”鹤衔灯把手里的花捏起来转圈,“你不会是去抢劫了鬼杀队的吧?”
  鬼有些慌了。他蹲下来和鹤平视,额外认真道:“告诉我,你摘花的地方有没有一个拿着粉色刀的女人。”
  鹤叼着花,迷茫的歪过了脑袋。
  “就是一挥刀旁边都会开花的女人!当然也有可能是男人!”
  鹤还是不懂,不过它挺聪明,懂得用脚在地上划拉出了一个人形给鹤衔灯看。
  “花柱……”
  鹤衔灯抱着脑袋蹲到一边去了。
  “嘎?”
  鹤嘴里的花掉了。
  它围着情绪低落的鬼转圈,想了想抬起了一只脚,用嘴从上面抽出了一个纸筒下来。
  鹤努力地把那张信纸挤到了鹤衔灯的眼前,为了引起他的兴趣,它还一个劲儿的吱哇乱叫,叫声卷起的声浪快把鹤衔灯的刘海给吹起来了。
  捂住刘海的鹤衔灯:“闭嘴!”
  “当咯!”
  他捂住耳朵扯过信,在拆的过程中还不忘出言嘲讽几句:“你要是个活人鬼杀队真该把你带回去当音柱,这嗓门不去杀鬼浪费了。”
  人话鹤听不懂,鬼话鹤更听不懂了。它厚着脸皮凑了过去,把下巴压在了鹤衔灯的肩膀上。
  鹤衔灯不理它,专注着看信,看到一半他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两条细细长长搅成了一团。
  “什么嘛……”鹤衔灯把信纸折好塞到了衣服里,“鹤眠月为什么要结束的这么早……”
  他也不知道这是他今晚第几次叹气了。
  鹤衔灯把鹤给撵走,心力憔悴的回到房间里一个鬼窝着自我隔离。
  他涯到了明天早上,趁着时间刚好天还没亮急忙把家里睡醒的小鬼头们聚在一起,在饭桌上郑重其事的宣布事情。
  鹤衔灯开口就是一句废话:“可能是今天晚上,也可能是明天晚上,总之是晚上。”
  幸好他在自己的小花小草小月亮那里刷的时髦值比较高,几个小孩并没有把这话给记在心里,反而坐直了身体,端端正正地靠在椅子背上听。
  “我有个朋友要来这里看看。”鬼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捂住脸,“他是个……嗯是个,唔,地质学家,要来考察一下鹤栖山的生态环境和各类民俗文化……对,就这样。”
  这谎撒的鹤衔灯自己都要信了:“你们要是看到一个白头发背箱子的大叔记得把他领上来。”
  “月丸。”在交代完后,鹤衔灯特意点名让人留下,“到时候你可以带丸月让他看看眼睛。”
  “额?”月丸稍微瞪大了眼睛。
  他的声音隐约发颤,用一种饱含希望的语气道:“你的意思是……?”
  “有可能会有办法。”鹤衔灯看着丸月蒙了一层白雾的眼睛开口,“那家伙的手段比我好的多。”
  “他其实不是地质学家吧,鹤先生。”
  月丸用手梳了两下丸月的头发,小女孩不是很有精神,哼哼唧唧的赖在桌上睡着了。
  “唔,是这样没错,但是做的事也差不多。”
  鹤衔灯吹了口茶杯,垂下眼睛看里面红艳澄澈的肉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在看到里面的茶梗竖直浮起来的时候,鹤衔灯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
  “那家伙就是个虫师,别的不说,方法总比我这个半吊子来的多。”
  鹤衔灯又呷了口茶:“毕竟是个大叔了嘛,沧桑的外表下隐藏着沧桑的经历。”
  “哈啾——”
  遥远的某座山上,正在赶来的银古打了个嘹亮的喷嚏。
  “怎么回事?”他揉了揉鼻子困惑的自言自语,“是虫吗?”
  不知道为什么,银古莫名感觉自己风评被害。
  第14章
  鹤栖山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这点从山脚下的居民就可以看出来了。
  银古坐在茶摊上,十个人有九个都在谈论这座山。
  他托着下巴,极力无视从旁边传过来的乡野怪谈。
  “喂你知道吗?”
  “就是那个啊!”
  隔壁桌的几个人正高谈阔论。他们的话题从艳鬼饲儿一直扯到了鹤妖衔子,说到最后每个人都不免俗,都要神秘兮兮地感叹一句“没错!”
  鹤衔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银古听完差点摔到地上:怎么几年不见你反而变性了呢?
  唉。虫师叹气。
  果然好山养好人,他捂住脑袋,刚感叹完又听到了一个更劲爆的。
  “听说了吗?”抛出这个消息的男人得瑟的挑起眉头,“鹤栖山上的妖怪可是个妈妈哦!”
  “她和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男人做出个怪相,“那个小恶鬼眼睛上面有三条疤,肯定是被阴阳师用雷符给打出来的!”
  银古:“……”
  鹤衔灯!你变性就算了,你怎么还结婚了?
  “你胡说什么?”又一个男人开口,“怎么只有一个小妖怪呢?明明有一座山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