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从表白到锁骨上的轻点、磨蹭,到鼻尖碰触她的嘴唇,到现在明明白白说出“接吻”,学习“主动”的何序身上有一种天然的莽撞,时时刻刻在诱惑人。
  裴挽棠本来就对她没有抵抗力,爱她爱得疯在人前光下,现在旧事翻篇了,爱也同频了,她的胳膊就搭在她腰边,呼吸不断拂开她的衣扣,往里面钻。
  里面是她赤.裸的身体和火热的心脏。
  她抬起手,脚下一转,扶着何序靠在盥洗台上。
  何序被突如其来的站位变化弄得反应不及,下意识反手撑住身后的台面,慌乱视线看到裴挽棠微垂眸光立跳动难抑的情绪。
  “和西姐……”
  “嗯。”
  交错的鼻息在碰撞里颤动。
  暧昧和冲动通过腕间的脉,一跳一跳撞出皮肤,撞在何序腰上。
  何序神经绷紧,身上的战栗感一轮接着一轮,偶尔碾压困锁噩梦的铁链,“哗啦”一声,假寐的它试图苏醒。
  冷热交替,黑白交织,何序竭力按捺着,说:“你不上卫生间了吗?”
  裴挽棠:“没打算上。”来只是想看看锁骨红到什么程度,她还能忍耐多久。
  到尽头了。
  她想接吻,想剥光面前的人,也被她剥光,想弄哭她,或者被她弄哭。
  她低头靠近。
  情谷欠交缠的呼吸从曲腿倚靠的何序眼皮上扫过,低到脸颊、鼻尖。
  唇近在咫尺。
  但因为紧闭发抖,裴挽棠就不能着急,清醒地放缓节奏,用自己吞吐之间热切的爱意安抚她,润湿她,尝试着撬开她。
  “哗啦——!”
  假寐的梦魔陡然苏醒。
  何序即使做足了准备,也还是在那个瞬间浑身僵直,又一次闭紧嘴唇。
  裴挽棠低垂的眼睫轻颤,隐约意识到什么。
  没等她冷静下来发现,唇下的嘴巴忽然张了张,抖着抿住她。
  一刹那,情谷欠的冲动彻底挣脱束缚,直逼何序。
  裴挽棠搂起她的腰,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何嘘嘘!”禹旋高昂的嗓音伴随着清脆的门锁,“我给你们送饭来了!人呢?”
  禹旋绕病房一周没看到半点人影,她暂且挂了和霍姿的电话,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准备出去问问护士。
  “咔——”
  “额?”
  禹旋扭头看到裴挽棠拄着拐从卫生间里出来,何序正在团纸,准备扔垃圾。
  禹旋把刚拧开的锁放回去,跟在裴挽棠后面往里走:“姐,你已经生活不能自理到这种程度了吗?上卫生间都要人陪。”
  裴挽棠把拐杖扔给禹旋,上床盖被:“饭。”
  禹旋刚手忙脚乱接住拐杖,闻言“啊”一声,反应两秒,说:“马上。”
  禹旋有条不紊地放拐杖,支床桌,边和裴挽棠汇报今天的菜品,边把东西往出拿。
  卫生间里静悄悄的,何序把团死的纸扔进垃圾桶,攥一攥手,低头看着手心里还没有被完全沾走的汗渍,心里有一点难过。
  她也想接吻。
  特别想。
  但是生理扽她扽得太紧,她刚才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跨出一步,向喜欢的人张开嘴。
  结果还没被亲到就让人打断了。
  早一会儿张嘴肯定能亲到。
  下次一定要早一会儿。
  何序低头在手心吹了几下,收拾好眼眶上那层不明显的红,出来喂裴挽棠吃饭。
  禹旋叠着腿坐在沙发上盯看两人,盯到第三分钟勾下了头顶的墨镜,盯到第五分钟腿交换上下,第六分钟她忍无可忍:“姐,有没有可能,你是脑子坏了,不是手断了?”
  裴挽棠抬眼:“你有意见?”
  “不敢有,”禹旋墨镜一推,矛头对准何序,“何嘘嘘,你就惯吧,惯到最后看你还翻不翻得了身。”
  何序说:“翻得了。”
  禹旋:“你还挺自信。”
  何序喂完手上那口,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说:“翻了。”
  禹旋:“???”
  裴挽棠嘴角一提,嘴里清汤寡水的饭菜突然美味无比。
  她享受这样谁来都想“挑刺”的生活,好像只有旁人的不满才能证明何序对她的偏爱,才能让她至今都没有完全落地的双脚踩在实处。
  她还是有一点“疯”,这种疯也许会一直持续到她死。
  “嘘嘘,”夜深人静的病房里,裴挽棠看着沙发床上模糊轮廓,说,“觉得累吗?”
  何序已经有睡意了,意识不太清醒,闻言她腿往上缩了缩,被子盖过下巴:“什么累?”
  裴挽棠:“我离不开你,让你觉得累吗?”
  何序静了两秒,声音忽然变得怨怼委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她迷迷糊糊,说话全凭本能。
  裴挽棠敏感疯癫,要的一直就是她不假思索。
  她们现在很合适,绝配。
  裴挽棠翻身侧躺,头枕着弯折在颈后的胳膊,一瞬不瞬看着何序半露的脑袋,轻声说:“睡吧,不会离开你。”
  最好死都和你死在一起。
  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十天,医生终于松口:“明天出院吧,一个月后过来复诊。这期间要保证充分的休息,循序渐进活动,手术切口护理和饮食护士交代了吧?”
  何序:“交代了。”
  医生:“行,那就收拾收拾,明天出院。”
  何序翻来覆去一夜,医院甫一上班,她就拿着裴挽棠的身份证跑去办出院。病房里,禹旋、霍姿和胡代都来了,佟却口袋里装着裴挽棠的项链。
  项链是入院那天,护士交给佟却的。
  佟却还给裴挽棠的时候,她只是低头看了眼,没再往脖子里戴,而是随手扔进裤兜时不时用手指摩挲两下。等何序上来,一切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了,她突然叫住何序。
  “嘘嘘。”
  何序提着她的洗漱用品回头:“嗯?”
  其他人也都跟着回头。
  裴挽棠在一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何序面前,撩一撩她的头发,把项链从口袋里掏出来说:“还要吗?”
  何序看着项链一愣,快速抬头看向裴挽棠。她想要想要,很想要,但是声音被喉咙绑架了一样,一点都发不出来,急得她想用手比划。
  偏手上提着东西。
  何序鼻尖冒出汗,越急越找不到办法,心脏变成一面鼓,在胸腔里“咚咚”狂敲。
  裴挽棠摊开的手指蜷了一下,这个动作在何序看来,像极了收回的前奏。
  她脑子一空,直接跨步上前,脑袋砸似的重重撞在裴挽棠肩上,“咚”的一声,裴挽棠觉得骨头要裂,何序被绑架的喉咙则被撞出一道窄缝。
  “要,”何序说,“要。”
  裴挽棠紧缩不定的心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徐徐展开,她很慢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把项链戴进何序脖子里,仔细拨出头发:“知道它代表什么吗?”
  何序胸腔里的鼓还在敲,两根鼓槌变四根,四根变八根,敲得她耳朵里面嗡嗡直响,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知道。”
  裴挽棠:“代表什么?”
  何序:“代表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有各自妈妈的见证,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对吗?”何序冷静下来之后,把头从裴挽棠肩膀上挪开,抬起眼问。
  裴挽棠说:“对。”
  她们的“永远”会有人经营维护,也有信物佐证,以及见证人见证。
  她们的“永远”有多重保证。
  何序宝贝似的一直盯着项链看,是有点重,但越看越好看,像是抠掉了公主头冠上最耀眼的那块,还顺手抢走了她最幸福的人生。
  现在都在她手里。
  她的兔子还在修。
  前几天刚让霍姿帮忙找到的师傅。
  等师傅帮忙把兔子耳朵掰直了,兔身上的划痕修复了,她再拿盒子仔细装上送给和西姐。
  何序想着这幕,忍不住看裴挽棠一眼,立马低头回去继续看项链。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有多亮,说像星星都是高看星星。
  裴挽棠吝啬于让这样的何序被人看到,微微倾身拿走她右手的东西,递给胡代,牵着她往出走。
  她乖乖跟着走一段,忽然站定。
  “你们中午有事吗?”何序说。
  禹旋第一个回头:“怎么了?”
  何序:“我想请你们吃饭。”
  禹旋:“吃饭?”
  “嗯,吃饭,”何序炒豆子似的,一句紧接一句,“我很会做饭。”
  禹旋:“这我知道,问题,为什么要突然请我们吃饭?”
  何序想着脑子里的那个答案羞于启齿,尤其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低头一眼项链,以前觉得和血一样的宝石再次晃在眼前,她才懂得它的漂亮,一点一点给她的羞涩感染色,染成很火热的颜色,她借着那股难以控制的爱意说:“因为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