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她叫不出来。
  但记得自己叫出那个名字的声音。
  ——和西姐。
  那么叫的时候,她好像……很开心……
  她的耐心回来了一点,徘徊在千疮百孔的心脏里。
  那儿到处都是窟窿,她不知道哪一天哪一秒,耐心撞进窟窿,就再也回不来了。
  ……
  何序收拾好情绪,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八点了。
  木已成舟的时候,恐惧呀,失重感呀,这些情绪好像全都放弃挣扎了,她很平静地朝包厢走,想着等会儿他们要是问她怎么了,她就说她性格比较内向,不习惯被人关注。
  这个解释好。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就算心里真有疑问,也一定不会追问她。
  她拿出现在能拿出来的,最礼貌的笑容着推开门。
  “……?”人呢?
  何序一愣,看到窗边那道冷漠熟悉的背影。
  裴挽棠转身过来,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气,甚至声音里透着笑意:“玩得开心吗?”
  何序脸上“唰”地一下,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你回来了?”
  裴挽棠:“不回来怎么看到你玩得这么开心?”
  何序:“……”
  何序感到一种诡异的抽离感,灵魂好像飘在半空,冷漠地看着下方发不出声音的、可怜的自己。
  裴挽棠走过来,动□□怜地抚摸她发抖的嘴角:“晚饭吃了什么?”
  何序脑子里一片空白,看到桌上有什么就说什么:“烤鸭、红烧肉、牛柳、扇贝……”
  “这么丰盛?”裴挽棠笑着把何序脸侧的头发夹到耳后。
  就那么一绺,何序却觉得凉意突如其来,她浑身都在抖。
  裴挽棠脚下“哒哒”的高跟鞋声也在敲击着她抽搐冰冻的神经,她从地上的影子里看到裴挽棠在她身后停下。
  视觉无法触及的地方最容易滋生恐惧。
  何序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浅色瞳孔变成空洞的黑洞。
  裴挽棠温热的手指顺着她紧缩颤动的脖子滑下来,勾开衣领,来回摩挲着锁骨。
  “抖什么?”
  “……”
  “知道我发现你又撒谎了?”
  “……”
  “加班,烤鸭、红烧肉、牛柳、扇贝……”
  “……”
  裴挽棠手离开何序的锁骨,继续往下落,落到衣摆处了指尖轻轻一挑:“何序,你说我应该算你撒谎两次,还是五次?”
  何序全身的血液都凉了,牙齿打着颤,语句破碎:“裴……挽棠……”
  裴挽棠手伸进她衣服里,在最柔软的地方用最凉薄的力道。
  何序经不住蜷缩起身体,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
  那声音像是催qing的药,裴挽棠在何序看不到的地方陡然变了脸色,动作更加恣意强势。
  何序呼吸乱了节奏,身体开始发软。
  蓦地,一阵脚步声从门外经过,何序脸上煞白,下意识抓住裴挽棠已经jin入寸余的另一只手。
  “不要……求你了……”
  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餐馆。
  包厢墙不隔音、窗不隔音,门还反锁不了。
  “回家好不好?”
  “求你了……”
  裴挽棠俯身在何序耳边,声音再无半点温度:“家?你有哪一秒把那儿当家了?”
  没有。
  她在那里一直等,七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的时候都还在等。
  只要一秒。
  只要她在桌边坐一秒,今天的事她就可以不计较。
  但是没有。
  她满脸开心地坐在这间简陋、廉价,到处都是油腥味的包厢里跟别人吃饭,对别人笑。
  就这么喜欢?
  两年多了,她做再多也换不来的眼神,她毫不吝啬地投在那些人身上,注视他们,观察他们,一旦转向她立刻就只剩下低眉顺眼的服从和永无止境的闪躲。
  这么久了,还是不喜欢她是吗?
  不喜欢她,想喜欢谁?
  张嘴就是撒谎。
  原谅你也不要。
  那为什么还要给你原谅?
  不要家,也不要爱。
  那就恨吧。
  至少恨也记忆深刻。
  裴挽棠头低在何序肩上,轻而慢地吸了一口气,再将那口气缓缓吐在何序肩上。
  何序剧烈颤抖,指甲陷入掌中,感到裴挽棠无情的手指在刺穿她身体的同时,也猛然刺穿了她的心脏。
  “嗒——”
  血滴在她们亲密交错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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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昨天的评论基本都看啦,这两天我整理整理,尽量把大家想看的都打包写出来。
  不会过于冗长,请放心。
  [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95章
  初始的疼痛和抗拒过去之后, 只剩下生理本能。
  不论是出于让自己好过的目的,还是刚刚才提醒过自己“她是你喜欢的人”,何序的生理本能都趋于顺从。
  她感受着裴挽棠,僵硬的神经开始发软,抖动的喉咙渐渐有声,紧绷的身体迅速接纳,并给出反馈。
  羞耻心被破碎的呼吸驱逐, 紧张感被涌动的水流涤荡。
  理智早就在看见裴挽棠那秒化为乌有了, 清醒也在她轻车熟路的动作里烧成灰烬。
  所以何序没有发现, 包厢外的走廊并不像她恐惧的那样,时不时有人经过, 然后被门里的声音吸引, 对她议论纷纷。
  她只需要再稍微冷静一点点, 就会在回来包厢的路上发现——
  这一整层的包厢都突然空了,桌上翻到一半的菜单随意摊着,刚端上来的炖煮冒着热气,已经吃剩的骨头无人清理……
  霍姿在裴挽棠上来之前就已经和老板达成共识,以赔偿每桌十倍餐费和赔偿老板五十倍账单为条件,换老板亲自赔礼道歉, 告知所有二楼的顾客:门店因线路故障临时停电,暂停接待。
  事情处理得很顺利。
  何序还在卫生间里反问自己“碎了的心还会有耐心吗”的时候, 这一层多余的耳朵、眼睛就已经被彻底处理干净。
  霍姿带着保镖站在唯一能通往二楼的入口处,时刻戒备。
  那个位置离包厢很远,再灵光的耳朵也窥探不到分毫。
  否则裴挽棠不会允许她们站在那里。
  她恨何序永远喜欢在她想要拥护爱的时候,选择用谎言去扼杀爱,恨她只对别人笑,更嫉妒她只对别人笑。
  她想让她的眼里、心里、喉咙里、表情里和身体全是自己。
  只有自己。
  包括她此时此刻难以控制的哭声、流淌成河的爱谷欠和血气翻涌的皮肤。
  和她有关的一切都只能被她看见, 被她触及,由她掌控,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看,不能听,她不允许。
  裴挽棠低头咬开何序散乱的衣领,在她濡湿滚烫的皮肤上亲吻,流连。
  埋在她身体里的手深度已到极限。
  熟知她的指尖温柔也无情,一遍一遍反复掀翻她的叫声和眼泪。
  何序无处可依,狼狈地抠抓着裴挽棠的手臂,哀声呜咽:“这里……不……不要了……”
  裴挽棠反而加重了刮擦按压的力道:“叫我。”
  何序酥麻得几乎站立不住:“裴……挽棠……”
  裴挽棠动作停了一瞬,冰火相融,明暗交织的瞳孔里短暂放空,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一闪而过。
  ……叫的不是裴挽棠。
  可她现在就是裴挽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裴挽棠。
  她只是裴挽棠。
  “再叫。”
  “裴挽……啊……”
  何序剧烈颠簸,下坠着,在裴挽棠怀里发颤:“shou……shou不了了……求……你了……”
  热涌从裴挽棠指根开始,顺着掌根、手背猝然滚落。
  她的腕骨在被融化。
  某一秒触及腕部疯狂搏动的脉,她腐朽的心脏轰隆一声,陡然复活——它是被“何序”这个名字驯服的困兽,日复一日扭曲地拥抱着她,也疯癫地禁锢着她。
  当她终于给出回应,它微微一怔,迅速开始泛酸发胀,那酸胀蔓延到眼底,裴挽棠头低下来,轻柔亲吻何序后肩才刚刚愈合的牙印。
  它不能愈合。
  它存在着能才治愈她的腿疼。
  由它开始的xing关系对她来说更是至关重要。
  两年了,她始终从何序那里得不到爱,信心被消磨,冷静被吞噬,那一纸除了能让何序名正言顺继承她的财产,但其实在国内没有任何法律效率的婚书在旁人看来就像个笑话。
  什么公证,什么妻子。
  何序连向公证员做出承诺的时候,都是她一句一句教着去说。
  她从来没有真的答应要和她不离不弃,白头到老,更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和她是什么关系……
  可她仍然在那天做了“她们结婚了”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