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彦博远尚不知自己被人记恨上了,放榜第二日正好是旬假,彦博远准备拿闲时画的字画送去画斋,顺便再买匹布料回去。
  天气渐热,云渝准备给他做两件夏衣,在他上次休假时,特意嘱咐他下回带些布料回去。
  云渝在陶安竹那做工,每月拿的钱在村里也花不出去,一道让彦博远捎上买布料用,李秋月和彦小妹的份也不能落下。
  云渝掌握彦博远的财政大权,彦博远赚钱后,只留下笔墨纸砚钱,其余都上交。
  奖学这类外快等,则是自个留着。
  云渝想让彦博远当零花,彦博远准备拿来给云渝买零嘴。
  时刻记住重生第一要务,那就是养夫郎!
  自己乃身外物,夫郎才是一切。
  满脑子夫郎的彦博远,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和夫郎贴贴。
  小别胜新婚,十天见一面夫郎,彦博远怨气颇深,云渝压制得吃力。
  但彦博远回来,总归是开心的。
  一家子热热闹闹聚在一块吃饭。
  “陶夫郎想把糕点铺子重新开起来。”
  云渝和彦博远说自己的日常,以及日后的打算。
  “是在镇上还是县城?”
  彦博远问完后扒拉两口饭,挑块鱼肚子肉夹到云渝碗里。
  鱼是彦博远从河里摸来的,统共三条小鲫鱼,云渝和小妹、娘三人都能吃到肚子肉。
  红烧鲫鱼汤汁浓稠,云渝把鱼肉吃了接着说:“镇上,县城铺子租金贵,暂时租不起。”
  李秋月问:“那他开铺子后,你还去做工吗?”
  同村时过去做工没几步路,如果要去镇上做工,就得早起晚归,李秋月不放心他一个哥儿。
  “我想和他一起干。”
  陶安竹的肚子越来越大,糕点也越卖越好。
  他早就想将糕点铺子重开,只不过困于自己月份大。
  和云渝接触下来,云渝勤快肯干,糕点手艺也是学了个十成十,陶安竹便又起了念头。
  陶安竹虽然没经历过刘家鼎盛时的热闹,但婆母在时,时常念叨从前,他知道那不是乡野小摊能比的。
  云渝于他有恩,陶安竹不想落下云渝单干。
  具体事宜还得等他生完孩子,现在跟云渝打个招呼,好提前有个准备。
  陶安竹将想法和云渝一说,云渝也觉得好。
  对于陶安竹想开铺子,彦博远不意外,上辈子陶安竹将摊子铺得极大,辐射周边几个府县,以哥儿之身闻名商贾之间。
  云渝能得这机遇,彦博远举双手双脚赞同,“万事有我在后头担着,夫郎放心大胆去做就好。”
  既然要去镇上开铺子,那就不适合再住村里了。
  柳溪村去镇上少说一个时辰的路,让云渝自己去,彦博远不放心。
  青竹书院在县城城郊,去洛溪镇只需一炷香的工夫。
  彦博远思索完毕,放下碗筷,郑重道:“渝哥儿、娘,我们去镇上住吧。”
  彦小妹也没被落下,“小妹,你想住去镇上吗?”
  彦小妹嘴里的饭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兴奋道:“想,娘,我们和哥哥嫂嫂去镇上住。”
  大人不像小孩子想当然。
  李秋月略一思索,迟疑道:“能去镇上自是好的,只不过,我们手头有置宅子的银子吗?”
  云渝追言:“银子还要留着给你科考,哪能说去镇上就去镇上。”
  彦博远心中已经想过一遍,解释道:“秋闱三年一考,明年就有一届,我准备下场,考上举人后便要去府城求学,到时我们全家一起去府城。
  渝哥儿先在镇上,跟着陶夫郎开个铺子练练手,熟悉生意,要是喜欢,到时夫郎还能在府城开个点心铺子。”
  云渝想不明白,这都还没开铺子呢,彦博远就把去府城开铺子的事都提出来了。
  这都算不上畅想未来了,这算画大饼。
  “开铺子哪有你说得这么容易。”举人也没那么好考的。
  后面一句云渝没说出来,他相信彦博远能考上。
  但彦博远那话,把科举说得太过容易了些。
  七老八十还没中举的大有人在,万事稳妥才是真。
  可怜彦博远彦大人,在自家夫郎眼中喜提瞎忽悠形象。
  “你点心手艺好,陶夫郎又有开铺子的经验,我们现在只差个铺面,可不就容易么。”况且他现在是秀才,以后是举人老爷,铺子开在那,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找不痛快。
  彦博远觉得这事颇为容易。
  “就是差个铺面,银子哪来?”
  彦博远被云渝一噎,该死的银子,他还真缺。
  “先不说这些,开铺子还早,等陶夫郎生完,再说也不迟,吃饭吃饭。”
  李秋月打圆场,招呼大家吃饭。
  云渝和彦博远歇声。
  饭毕,彦博远和云渝回房。
  彦博远被云渝一句银子哪来堵回去后一直没吭声,脑子里想着既稳妥又快速的来钱方法,坐在书桌前沉思。
  云渝以为彦博远是被自己的话头气住了。
  别把人给气出病,没钱就没钱,铺子不开就是。
  更何况,适才那是话赶话,说的是去府城没钱,他们在镇上开铺子的租金还是拿得出来的。
  云渝想安慰彦博远,站在彦博远身侧,伸手去揽他的脖子,屁.股一落,坐到彦博远怀里,头依靠到对方肩头,“生气啦,你都不和我说话了。”
  语气缠.绵,像贴着海螺吹气,那风一折三个弯,一路从彦博远耳边,打着旋钻进心口。
  彦博远一激灵,打了个哆嗦。
  龟龟,夫郎成勾人的小妖精了!
  彦博远强压下心中悸动,从右边抽出一张宣纸,示意云渝帮忙研磨。
  云渝上半身在彦博远左边,屁.股没挪一下,伸着身子将砚台够到身前,眼尾低垂,瞥了眼彦博远后,才低头研磨,右眼眼角下的红色孕痣在细碎发丝下若隐若现。
  彦博远:“……”
  祖宗,别撩了,别撩了,再撩撑不住了。
  彦博远克制住自己,拿起毛笔,蘸取墨汁,目不斜视,在宣纸上写下一长串。
  “鸡豆、糯米粉、杏仁……”
  彦博远写一行,云渝念一行。
  彦博远休假时教他认字,走前留功课,回来再批改,云渝读书写字已经不是问题。
  彦博远唰唰写下一大张,再用竹刀裁剪成几小份。
  将小纸片规整到一块,递给云渝道:“我游学时在其他府城吃到的点心,只能说出大体材料,用量只能参考,做不得准,还得你和陶夫郎试验,你们试出几个能用的方子,我有认识的酒楼老板,直接卖与酒楼,或给他们供货,换开铺子的钱。”
  彦博远上一世的前妻爱研究糕点小食,为了名正言顺给她情郎做点心,没少拿彦博远扯大旗。
  明着说是特意给彦博远这个家主做的,给的全是品相差的,好的暗地里全进了那情郎肚子里。
  彦博远舌头灵,吃到嘴的东西大体都能说出用了哪些材料,其余具体配比就得看云渝和陶夫郎的本事。
  但这都是世家贵女后院琢磨的东西,可口精致自不必说,哪怕不能还原出个十成十,在民间小镇也能卖上价。
  云渝拿到新鲜食谱,顿时激动。
  激动地猛一坐起。
  把彦博远抛在脑后,连连说好,站着走了两步,才想起彦博远,回头想给他个奖励亲亲,却见彦博远一脸隐忍。
  “你怎么了,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云渝疑惑。
  彦博远额头青筋都起来了,憋着气,嘶哑吐气道:“夫郎,我疼。”
  云渝低头仔细看他。
  彦博远右手撑在桌子上,左手掩盖在袖袍之下,位置有些微妙。
  云渝想到适才感受到的硬物,恍然大悟。
  一时之间得意忘形,坐起时太使劲了。
  那位置还怪脆弱的,云渝不免又有些担忧:“很严重吗,要不要去找郎中,还……还能……”
  云渝吞吞吐吐,虽没将话说话,但那直勾勾又带着些忧愁的眼神,明摆着问的是:还能不能用了。
  彦博远头上青筋鼓动,咬牙道:“能!”
  汉子不许说自己不行!
  不用等到晚上拉床帏,云渝当即在书房就知道了彦小远能不能用。
  事实证明,那玩意儿还是挺牢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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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糕点单子被水渍泡烂不能用,彦博远不得不重新写一份。
  第二日,云渝带着新单子去陶家,陶安竹不识字,云渝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给他听。
  陶安竹听到一半就蹙起了眉头。
  “牛奶、糖这些可都不便宜。”
  刘家糕点铺子主要经营的是以糯米白面为主的朴素点心。
  以方糕为例,十文钱一份,统共六大块,贵些的也不过是里头加点芝麻豆沙,十五文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