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一瞧,巧了,昨日罚跪时凑热闹的那几人也在不远处准备进饭堂。
  魏思暝脑子一转,心生一计。
  “我有点事,你等我一下啊。”
  他对白日隐说罢,便闪身跑出门去,冲着凑热闹那几人奔去。
  关子书看他这着急的模样,调侃道:“他在这日月重光还有熟人啊?”
  白日隐未做回应,看了看窗外的几人,心中大概猜到了七八分。
  魏思暝跑到那几人面前,佯装道歉:“好巧啊,这几位,昨日真是对不住了,第一次见面实在是不礼貌,抱歉。”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眼睛却一直瞟着窗外正渐渐走近的几个脓包。
  凑热闹的几人虽有些奇怪,可经昨日之事后回去稍作打听,确认了李春碧的身份,此人在修真界大小也算有点名气,虽是讨厌那日隐师弟,却还是要给此人几分薄面的。
  几人笑道:“无妨,李公子,只是不知您与这日隐是什么关系?”
  魏思暝道:“没什么关系,昨日碰巧遇到罢了。”
  就这样,魏思暝与几人说说笑笑,被那几个脓包尽数看在眼里,片刻后待脓包们走远,他随便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回到两人身边时,便听关子书阴阳怪气:“呦,魏公子可真是好人缘啊。”
  他不想多做解释,却也受不了这小小关子书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盯着他的眼,沉下脸来道:“与你无关。”
  心中腹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对我敌意如此之大,又一口一个阿隐阿隐的叫着,一说要陪你去下一个委托看你高兴的那眉毛都要笑掉了,不想跟你计较还没完了,我对你那日隐师弟,可没什么想法,你要是能将他拿下那是最好,让他对这个世界有点念想,还省了我的力气。
  关子书在他的日隐师弟面前吃了瘪,有些不痛快,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将手中还剩下一半的馒头想象成这个大蠢逼,狠狠地塞入口中咀嚼。
  吃过饭后,三人在此分别,魏思暝回到春信别院补觉,另外两人则去了修习场。
  他回到院中的厢房,颇为不满,嫌弃的撇撇嘴。
  什么啊,这么小的床,我翻身都翻不开,伺候你一晚上,还让我睡这,真是黑心。
  思虑片刻,还是偷偷摸进白日隐的卧房,一个翻身,毫不客气的躺在白日隐的大床之上。
  他翘着二郎腿,甩着腕上的细绳,凝望着窗外的玉兰,嗅着紫檀桌上那好像永远也燃烧不尽的香线,舒适惬意。
  再过十天,便可以开启第一个重要节点了,只要龙骧到手,后面的情节就好说了,到时白日隐大仇得报,我也能安安稳稳回家去咯,我的潇洒生活,真是想念至极啊。
  回忆着从前的种种快活,魏思暝翻了个身,很快便睡了。
  白日隐傍晚修习回来便看到躺在床榻上还在酣睡的魏思暝,看他穿着白日的衣裳躺在了自己的榻上,虽有些别扭,却也并未将他叫醒,昨夜他守了自己一晚,一定很累,今日也是只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匆匆回来睡到了现在。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与自己记忆中的,好像有些不同,可他说不上来,只能将这种变化归咎为十二年的漫长岁月。
  给他拽了拽被角,就这样坐在紫檀桌旁等待着。
  没过多久,榻上的人就醒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房内的熏香,这一觉睡的很沉,他揉着惺忪睡眼,见桌旁坐了个人影,并未多加考虑,迷迷糊糊便道:“宝宝,几点了?”
  这是他曾经那些男友们的统称,因为大多都是些露水情缘,他才不想费劲巴拉去记那一个个人名。
  宝宝,这称呼礼貌又简单,也不会因为叫错名字而造成尴尬。
  桌旁的人嗓音清冷,惜字如金:“嗯?”
  听到此声音,他一个激灵猛然坐起,待看清那人相貌,不禁有些慌张,结结巴巴道:“那...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魏思暝有些害怕,自己是否在睡梦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万一被小花判处作弊,可是要遭雷劈的啊!
  白日隐并没有将他刚才的胡言乱语当回事,只当他是睡懵了,倒了杯茶,淡淡道:“刚才。”
  听到他这样说,魏思暝放下心来,从床榻坐到桌旁,将白日隐刚才倒入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干涸的唇也变得湿润。
  白日隐却不小心瞥到了他从唇下滴落的水珠,不知何故,耳根竟有些发热,慌忙侧过头去,不敢再看。
  谁知那人却将手覆在了自己额间,疑惑道:“应该是退烧了啊,怎么耳朵还是这么红?”
  魏思暝可看不出来他是何故,害羞啊,暧昧啊,暗恋啊之类的这些纯情字眼在他的字典上就没有出现过,向来都是你情我愿直入主题。
  白日隐偏了偏头,离开了他的手心,佯装平静道:“走吧,带你下山吃点好的。”
  虽然身上的伤今日已经处理,可仍旧隐隐作痛,但白日隐还是使了传送诀带他到崇明镇逛逛,仿佛是为了证明他呆在自己身边并不会无聊。
  这个时辰,崇明镇正是喧闹的时候,街上到处都是吆喝,魏思暝随手指了个热闹的馆子,便拉着白日隐进去坐。
  这饭馆虽然客人多,可也并未怠慢,伙计见两人进入,忙迎上来招呼着:“两位客官,楼上请吧?楼上有僻静的雅座。”
  魏思暝摆摆手,道:“不坐雅座,就好热闹,给我们找个能观景的地儿。”
  伙计搓了搓手,道:“哎呦,客官,那还是得楼上请,楼上除了雅座还有大堂,给您安排个靠窗的位置,又热闹又能观景。”
  两人在窗边坐定,这确实是个好地方,可以将崇明镇观览个七七八八,魏思暝甚为满意。
  此地虽不如现世那般纸醉金迷,却别有一番味道。
  趁点的菜还未上桌,白日隐道:“师兄今日接到了新的委托,后日便动身,到时我与他一并去,你留在这。”
  魏思暝听罢,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我也去!”
  白日隐喝了口水,低声道:“你灵力尽失,呆着这里比较安全。”
  魏思暝接着拒绝道:“我必须去,我必须跟你待在一起。”
  白日隐有些无奈,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继续劝道:“这是日月重光的委托,你无需跟去。”
  魏思暝见他仍旧拒绝,急的跳了脚,将茶杯一放,急道:“我不管,我不管这是哪里的委托,总之你去哪我就得去哪,若你不带上我,我就...我就...”
  白日隐抬眼看他,淡淡道:“你就如何?”
  魏思暝不能如何,他现在还能如何?对面坐着的这位现在是他的头等大事,必须得顺着护着敬着爱着,否则一个不如意人家就要黑化杀光全天下。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他泄了气,撇着嘴低声嘟囔:“反正我不管,你去哪都得带着我。”
  白日隐见他有些失落,终究是不忍心:“那你不可乱跑。”
  他对他无可奈何,罢了,此次委托应不会太过危险,否则也不会单独交给关子书,况且他身上还有鹤羽花明,虽现在不能用灵力驱使,想来也可以防身,既然他想去,那便去吧,自己多照看些就好。
  魏思暝达到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明眸皓齿,道了句好。
  这段委托虽是意料之外,但此时箭已在弦上,不管白日隐要去干什么,自己必须跟在身边,避免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让他失了智。
  “您的菜齐咯,两位慢用~”
  魏思暝咽了口唾沫,抄起筷子夹了块油滋滋的炖肘子,口无遮拦道:“嗯~好吃!好吃!比我们那里做的好吃!”
  对面的人有些疑惑:“你们那里?”他不是无父无母独身一人吗?何来的我们那里。
  魏思暝知道自己嘴快说错了话,含糊不清解释道:“就是...我之前长待的一个村子里,说习惯了。”
  说罢又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不对啊,十天后就是重光大会了,你现在跟着关子书去处理委托,还能赶回来吗?”
  白日隐道:“应该来得及。”
  他也想夹一块魏思暝说好吃的肘子,可这肘子太大难以分离,再加上他拿筷子的姿势实在奇怪使不上力,始终夹不住。
  魏思暝见状,干脆拿了双新的筷子,给他将这些难以拆解的菜品一点点夹碎。
  每样都给他夹了一点到盘中,推到他面前,轻声道:“好了,吃吧。”
  白日隐迟迟没有动筷,看着盘中被分解成小块的肉,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两人风餐露宿帷天席地的日子,他也仍旧是那个将肉包让给自己的少年,不知他这十二年是否还是像那样缺衣少食,自己虽在日月重光受欺负,却总是能吃饱饭穿暖衣有地方睡觉的。
  他不禁开始后悔当日对他说我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