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说罢便趁魏思暝一个不注意,将大门猛地合上。
  魏思暝摸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尖,回身道:“他说天黑后再来。”
  关子书气愤不已:“什么东西!”
  “你生这气做什么?”魏思暝瞥他一眼,“有本事你打进去就是了。”
  关子书不禁激,说着便要冲进去。
  魏思暝连忙将他拦住,道:“你傻啊?!”
  “为何不能直接冲进去?”关子书还没吃过闭门羹,气得不轻。
  “现在上上居里面是何名堂,还尚且不知。”白日隐道,“若我们不管不顾冲进去,万一那场火焰只是意外,该如何收场?”
  “他都心虚成那样了,糊墙的都恨不得把那黑曜石打成粉掺上,怎么可能是意外?”
  来往的路人时不时向这里看过来,魏思暝低声道:“若是闹大,日月重光必会听到消息,到时三时与宁文过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林衔青在旁道:“子书哥哥,别气了,回去等等,等太阳下山后再过来。”
  关子书其实也并不是非要现在闯进去,只是刚才那人嘴脸着实可恶,他还从未吃过这等闭门羹。
  四人在附近找了个茶社点了壶茶水和几叠茶点,便坐在楼上等着天黑。
  这里与上上居遥遥相望,几人大眼瞪小眼,静静等着太阳一点点落下。
  魏思暝百无聊赖的躺倒在竹席之上,还惦记着那个支线任务。
  这次的奖励是“秘密”?究竟是多好的奖励,竟然还是秘密。
  这任务不任务的还是其次,主要是这个秘密叫他好奇不已,若小于直接说明是什么东西,他倒是还不会如此上心。
  “阿隐,疯老头的事,便不管了吗?”
  白日隐低头看他一眼,淡淡道:“管。”
  魏思暝一下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道:“那咱们现在再去街上看看,寻一下在胭脂摊上那人,这次我看得真切,若是再见了他,肯定能认出来。”
  关子书也呆得无聊,一听要出去,连忙道:“我也去!”
  “天快黑了。”白日隐望了一眼天边粉紫色的晚霞,喃喃道。
  四人又等待了许久,直至太阳完全落下,远处的天空变成暗沉的深蓝,这才起身前往上上居。
  夜晚的上上居与白日里有些不同,压抑沉郁的气氛被门前吵闹叫嚷的往来宾客打散,与昨夜魏思暝看到的一样,许多人围在门口,神色痴痴,在侧门等待着进入。
  只有少数身着绫罗锦缎的男女畅通无阻,从正门进入,虽然每一个面上都以礼相待带着喜色,可细细看去,眼里都盛满了冷漠,心事重重。
  关子书见门口迎来送往的人群,有些奇怪,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侧门进的人跟正门进的人好像有些不一样?”
  魏思暝深谙这里面的道理,浅笑道:“人分三六九等,有的是单纯来享乐的,有的不是。”
  关子书自小便在日月重光,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不清楚不明白,问道:“进小馆不享乐,还能做什么?”
  林衔青倒是耳濡目染,看惯了自己父亲在名利场上的种种,冷眼看待着进进出出的人群,道:“以利换利。”
  “嗯。”魏思暝感慨道,“不管这小馆掌柜与谢三诗这事有无关联,他能将上上居经营成如此,都是个有本事的,我们万万不可小觑。”
  白日隐听着这些话,眉头微微蹙起,可并未说什么,只是道:“走吧。”
  四人刚走近门口便被一珠圆玉润的貌美女子拦下。
  女子浅浅欠身,不卑不亢迎上前来,柔声道:“四位公子,可否有上通?”
  “上通?”关子书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所说何物。
  女子又问道:“那中通呢?”
  关子书摇摇头。
  问到这里,女子明显脸色舒缓几分,身形也轻松不少,继续问道:“下通呢?”
  四人不语,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白日隐道:“我们听说这里有美人争霸,所以特来报名参加。”
  女子那双疲惫的鹿眼悄无声色地缓缓扫过四人脸庞,并不让身,宛然一笑道:“公子,美人争霸的报名时间已经截止。”
  林衔青忙道:“我们已经报完了,今日特意过来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
  女子道:“我们给每一个参赛者都发放了下通玉牌,不知……”
  “有!”魏思暝突然提高声音,信口胡诌道:“妹妹,我们有!”
  女子又一欠身,眼神中带着了然,却并未戳穿,笑道:“劳烦公子示与娇娇。”
  魏思暝当然拿不出这个什么上通下通的,可现在只能装模作样地摸遍全身,又掏了掏怀中,空着手满脸不好意思道:“娇娇,我忘记带了,在家里,不如你先让我们进去。”
  “公子……”
  娇娇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远远便听到一声呼喊:“娇娇,把他们带过来吧。”
  第64章
  魏思暝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二楼连廊处有一身影,可他看的并不完整,只能看到半身衣袍。
  可听这声音,倒像是白日里将他们拦在门外的男子。
  娇娇话语间没什么感情,脸上的笑容虽然好看,可也死板,道:“四位公子,请随我来吧。”
  四人跟着娇娇的身影越过一扇玉璧玄关,来到上上居内部。
  一进门,魏思暝便被中央立着的一座白玉圆台吸引了目光,这台面流转温润光晕,仿佛被月光浸透般,连接着一条幽深的廊道,不知通往何处,八名舞姬正身着金线绣制的蝉翼纱衣赤足踏在台上蹁跹起舞,柔若无骨。
  圆台周围零散地围着十几张桌子,皆是座无虚席,宾客们喝酒调笑,并未在意刚刚进入的几人,偶有男子会扔上台几朵鲜花,以示满意。
  再向里面走,便见四壁嵌着整块黑曜石雕琢的壁画,千万朵菊花在幽暗中绽放,花瓣脉络栩栩如生,仿佛真的踏入了菊花园般,一株接一株,在眼前缓缓绽开。
  有骨朵,有半开,有盛放,也有枯萎。
  一层叠着一层,数不胜数。
  在数千盏琉璃灯下摇曳,整间厅堂恍若浮在光晕之中。
  娇娇见几人未跟上,回身几步,虽然还是礼貌可亲,可语气间明显有几分催促,道:“四位公子,韩管事在里面等。”
  关子书也没见过这种架势,看呆了眼。
  白日隐不语,林衔青许是见得多了,面色如常。
  几人回过神来,继续跟着娇娇顺着圆台后方,进了那条幽深的廊道。
  廊道中,一扇接一扇的木门出现在两侧。
  每扇门上面的画想表达的意思一样——孩童剪花。
  可若是停下观察,就能发现每朵花都有细微差别,有的花瓣大一些,有的花枝粗一些,还有是枯萎的。
  魏思暝想停下来细看,可娇娇却一直在前面不停催促着。
  廊道中烛火通明,娇娇带着四人走到最深处那间,拉响了门侧的金铃。
  “进来吧。”
  这声音确实熟悉,魏思暝可以确认,房中这人便是近日在门口阻拦他们的男子。
  白日隐将房门推开,先行进入,其余几人紧随其后。
  这房间并无甚特别,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书房。
  韩管事跪坐在中央桌后,埋头写着什么,见几人进入,并未起身,只抬头看了一眼,直截了当道:“美人争霸赛的名额,已经满了。”
  白日隐浅笑一声,也不废话,道:“韩管事想要我们做什么?”
  韩管事执笔的手明显停滞,但也只是一瞬,而后便继续书写。
  他并不拐弯抹角,笑道:“李公子的朋友,果然聪慧。”
  魏思暝眼中划过一丝防备,悄无声息的上前一步,试图将白日隐护在身后,试探道:“你是何人?”
  “我是韩管事。”韩管事的语气里带着些调笑,他放下笔,将玉牌小心翼翼拿起,吹了吹上面还未干涸的墨迹,“放心,我不是坏人。”
  坏人哪有说自己是坏人的?
  魏思暝仍旧戒备,道:“你想做什么?”
  玉牌上的墨痕似乎已经干了,韩管事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木柜中又取出三枚,同桌上这枚摞在了一起,迈着大步走向四人。
  “李公子此时到十二镇,应该身负重担吧,在下愿助一臂之力。”他不由分说地将玉牌分发给四人,“只望李公子能得偿所愿。”
  魏思暝迟疑着伸手接过玉牌,这是璞玉制成的,干干净净,什么花纹都没有,只写着两个字:黄尧。
  虽然这字迹潇洒豪迈,可这名字却是胡编乱造的,其余三人的更不必看,想也便知同自己一样,非本人姓名。
  魏思暝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疑虑,面前这人从未在原书中出现过,现在这世界处处出现纰漏,他此刻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更何况此人来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