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魏思暝肌肉绷紧,拼命扭动着身躯想要反抗,却无济于事。
  很快,两人便面对面紧紧贴在了一起。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白日隐胸膛的起伏,他的气息就在颈间,魏思暝急道:“阿隐!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没事吧?”白日隐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几分压抑的喘息。
  魏思暝努力偏过头,却只能看到他蒙着月光的侧脸,这才放心几分,道:“我没事,你呢?”
  “我也无妨。”
  那力量还在持续着,魏思暝甚至能感受到白日隐腰间的玉佩和荷包,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细微的疼痛。
  “阿隐,沉渊唤不出来吗?”
  白日隐沉默片刻,才道:“能。”
  魏思暝这才稍稍放心,又等了一阵,却迟迟没有动静,一片寂静中只有白日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他害怕了,他怕这东西将白日隐挤压得失去意识,所以才未将沉渊唤出。
  他艰难地扭动着脖颈,想要去看一看白日隐的脸,可现下实在贴的太近,连他的侧脸都看不到了。
  “阿隐?阿隐!你醒醒!”魏思暝不由得有些慌乱。
  白日隐沉浸在他怀抱之中,嘴角不着痕迹的勾着,就是不应。
  “阿隐!!你别吓我!我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立刻滚出来!!!”魏思暝冲着空气狂吼。
  听到他实在急了,白日隐这才单手捏了诀,原本紧紧压迫着的力量立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思暝一把将瘫软的白日隐接住,手臂托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脸庞,颤声道:“阿隐?阿隐!”
  白日隐一只眼睛微微睁开,学着林衔青的样子,夹住嗓子道:“我...有些...头,头晕。”
  他的声音虚弱得恰到好处。
  魏思暝情急之下丝毫都没看出来不对,心中只惦念着白日隐头晕这回事,他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抱得更稳了些。
  “阿隐,你别急,我现在带你出去!”说着便将他拦腰抱起,想要原路返回。
  白日隐连忙道:“无,无妨,休息片刻便好了。”
  魏思暝将他抱到凉亭的木椅旁,伸手拂去了落在上面的脏污,道:“那坐在这凳子上休息,地上凉。”
  两人还未走到凳子旁,面前便出现一个人影。
  他近乎透明,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轮廓,是一个肥硕的男人。
  “别走。”他的声音十分缥缈,若不是这夜太寂静,恐怕是听不到的。
  魏思暝立刻站起身来护住身后的人,眼神骤然转冷,厉喝道:“滚开!”
  男人并未动弹,看不出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魏思暝身后的白日隐,一脸疑惑,道:“不应该啊,我只是想让你们俩不能走动而已,这样若我出现你们就不会害怕到逃跑了,怎么会将他搞晕?”
  魏思暝不信他说的,眼神锐利:“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我警告你,速速从我面前离开!”
  “我,我感觉好些了,思暝,听听他想说什么吧。”白日隐适时开口道,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阿隐...”魏思暝眉头微蹙,眼里的担忧根本藏不住。
  细看之下,见他确实脸色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白日隐站起身来,理理被他抱皱的衣裳,又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模样,他看向面前这个半透的身影,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将我们引来这里?”
  谁知那男人竟“扑通”一声跪倒在两人面前,激动到身形微微晃动,颤声道:“二位仙长,我名董古,原是这座宅子的主人。”
  见人跪下,白日隐习惯性想要上前将人拉起,可双手穿过他半透的躯体,只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只好收回手道:“有什么冤屈,你先起来再说。
  董古很是听话,手撑着腿微微用力,那肥硕的躯体才艰难地站起来。
  魏思暝问道:“那鬼火也是你?”
  “是。”
  “为何将我二人引来?”魏思暝十分警惕,刚进来便被他制住,不由得小心提防。
  董古五官皱在一起,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道:“二位仙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出了这凉亭,我便无法显形,更别提说话了,只能将你们引来一试,若有冒犯,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日隐道:“你有何冤屈?”
  “我想拜托二位仙长,将我的儿子引入轮回,别再叫他在这里逗留了。”
  魏思暝道:“董叶?”
  董古哽咽道:“是。”
  魏思暝将刚才在院中发现的疑问问了出来,道:“董叶床底下的碎骨是你的吗?”
  “是,是我的。”董古面色难看,十分痛苦,说话都更激动几分,“那两个狗男女,竟丧心病狂至此,将我的尸身烹了,埋于阿叶床下!”
  魏思暝心中一紧,虽然与他们在院中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可现在真的听董古证实,只觉得寒意遍布全身。
  白日隐冷静问道:“你口中的狗男女可是你夫人?”
  提起大董姐,董古的表情又变了变,他咬着牙根,满脸恨意,道:“除了那个贱妇,还能有谁?!”
  可这恨意转瞬即逝,董古立刻悔恨道:“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也不能全然怪她,只是我那儿子实在可怜。”
  魏思暝见他半天说不到重点,急道:“这宅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全部说出来,我们才好帮你。”
  董古叹口气,这才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我是贩卖古董发家,迎娶了董家女儿董萱。很快我们便生了儿子,董萱的兄长也在我们生下阿叶那一年完婚。”
  “我在外做生意,难免会有应酬,所以同外面的女人也是牵连不断,董萱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直到她兄长婚后,她邀请他带着新妇来我家做客,我自然同意。可自从那天起,我同那新妇......便...”说到这里,他眼神中带着悔意和愧疚,顿了顿继续道,“便藕断丝连。”他的声音愈来愈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
  魏思暝打断他,眼神里透出几分厌恶,问道:“董萱的兄长不知道吗?”
  “怎会不知?他兄长嗜赌成性,在我同那新妇有了关系后,他便经常过来问我讨要钱财。”
  这倒是同荔枝说的相同。
  董古继续道:“董萱也不知是何时知道我同她嫂嫂的事情,只是突然有一天,有下人在后门看到她同一男子私会,告知于我,我这才知道她竟然也红杏出墙。”他叹口气,“我知道这不怪她,怪我给她的关爱太少,怪我先伤了她的心,知道这事以后,我认真反思了自己过去的荒唐行径,找她谈心,想要挽回,我可以不计较从前的事情,只希望她能断了与那人的关系。”
  魏思暝忍不住嗤道:“你想得倒挺美,你这么多年是在外面玩够了,董萱忍了你这么久,怎么不见你断了外面的莺莺燕燕?”
  董古无话可说,只能继续道:“董萱没有同意,反倒要同我和离,我自是不愿。”
  魏思暝觉得蹊跷,眯着眼问道:“所以她就伙同情夫将你杀害?”
  董古点点头,表情十分真诚可信。
  “董古,若你不老实交代,谁都救不了你的儿子,你也得窝在这小凉亭中再过十年,不!是数十年数百年!”
  魏思暝不识董萱,不识董古,可是他懂男人。
  这话叫董古吓了一跳,忙无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着头,求道:“二位仙长,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魏思暝却不为所动,厉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再不从实招来,我们可有的是办法。”
  董古刚才看到白日隐施法过程,当然知道魏思暝不是故意诓骗。
  挣扎片刻后,只能抬头道:“我说,我说。”
  “下人发现了董萱与人在后门私会,告知于我,我便同她商讨,想要同她......和离。”
  果然如此。
  魏思暝道:“继续说。”
  “董萱自是不愿,跟我说她只是想感受一下我同别人偷情的滋味,想试试到底有多刺激才会叫我如此放弃家庭,可我那时被嫂嫂迷了心智,一心只想同她在一起,所以我......直接下了一纸休书。”
  第76章
  “你可真是个畜生啊!你就不怕这事宣扬出去?自己的夫君同自己的嫂嫂行苟且之事,你叫董萱今后如何自处?叫董叶又该如何看待你?现在做出一副父爱如山的模样,恶不恶心?”魏思暝忍不住骂他。
  董古跪在地上垂头丧气,不敢反驳。
  半晌后,忍不住替自己辩驳道:“可她竟伙同那情夫将我杀害,将阿叶赶到那年久失修的内院,美名其曰‘存真堂’。”
  白日隐道:“是董萱伙同那情夫杀了你?”
  他虽语气淡淡,可常年累月的收服魂魄,气场极强,叫人轻易不敢蒙骗。
  董古抬头看了一眼,坚定道:“当然!若非我亲眼所见,怎会胡说?”
  白日隐又问:“那董叶也是他们俩狼狈为奸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