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屏幕上猝不及防出现一幅香艳画面,顾轻舟差点把手机扔了。
  “哎!我还在外面呢。”他把手机摁在胸口,又看了一遍左右,确定没有人才拿出来,低声道:“大冷天的,怎么不穿衣服啊。”
  镜头已经挪到了温执意脸上,睫毛漫不经心地垂着,每一根头发丝都透出吃饱喝足后躺进被窝的懒怠感,“少装了,你不就想看这个。”
  “穿上了吗?”顾轻舟往下晃手机,“刚没看清。”
  “没。”温执意拨了一下散在枕头上的头发,镜头没遂顾轻舟的愿往下走,定格在他那双湿润的眼睛,“有点冷。”
  “那你被子裹紧点,等我,我很快!”两台电梯都停在二十层,顾轻舟忍不住抱怨,“这户人半夜搬家呢。”
  温执意慢悠悠问他:“六层还要坐电梯吗?”
  顾轻舟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直奔楼梯间,“我跑上去!不许穿!”
  他跑得轻喘,电话那头也有一道同样急促的气息,顾轻舟咬牙切齿,“温甜心,长本事了啊?”
  喘息的间隙,温执意轻声说:“因为我也很想你。”
  第81章 没关系
  再见面是除夕的前一天,其实还没放假,但袁洋受够了顾轻舟稀奇古怪层出不穷的相思病症状,昨天看见他桌上的倒计时翻到了“1”,果断把那张纸撕了下来,大方表示:“明天你去机场接老婆吧,扣我的年假,回来以后禁止在我面前发语音打电话还有说他的事情超过十五个字。”
  顾轻舟起了个大早去剪头发修眉毛顺便做了个面部护理,美容店的小姑娘看着他缎光闪闪的西装青果领:“哥你今天年会啊?”
  “比年会重要多了。”顾轻舟脸上的笑意比花香味精油还浓烈,整个店里都是春天的气息,“是时隔三十四天的面对面约会。”
  飞机落地前两小时,顾轻舟带着一束花抵达机场,点了杯拿铁坐在二楼咖啡店靠窗的位置,优哉游哉地编辑完了给所有人的拜年信息。
  出口的人流里,温执意分外显眼,除了隔着一道电动扶梯也是4k画质的脸,他还带了顶鹅黄和暗红织花的帽子,不用问也知道是他能在北崖杂货店里挑到的最朴素的一顶了。
  顾轻舟偷拍下玫瑰奶茶味儿的北崖限定版温执意,给他打了电话。
  “喂,温甜心,到了没?”
  温执意拎着双肩背在找机场快线,“到了,回金鱼巷放东西,然后去接你下班。”
  “那多麻烦啊。”顾轻舟走下扶梯,“直接去下瓦附近找个酒店得了。不用接我,洗干净等着就行。”
  “也可以。”
  他悄悄走近,温执意真的打开手机看酒店房间和路线。顾轻舟大笑,拿着花去拍他的肩。
  “包车吗这位先生?随时出发,全城可达。”
  温执意转过头,背包和花交换,顾轻舟挂掉电话,笑吟吟张开手臂,“车费嘛,很便宜,亲一下就行。”
  “不是说没有假吗?”温执意抱着花,打量完他全身的装扮后得出结论:“你今天根本没上班。”
  “对啊,就等着跑你这单。”顾轻舟催他,“上不上车啊老板?费用先结一下。”四周人来人往,他想了想,“算了,给你打个折吧,先抱一下,剩下的回家再结。”
  温执意毫不犹豫地搂住他脖子,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亲完迅速带上口罩,把无比扎眼的多巴胺系大花束塞回顾轻舟怀里,“你拿。”
  今天顾轻舟把那辆明黄色的阿尔法罗密欧开出来了,配上他能直接去主持年会的仪容仪表,一等一的骚包。花和行李进了前备箱,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我发现这车有个好处,没有后排。”
  回头客温执意坐进去,“以后吵架了,我坐驾驶座,你在车后面跑。”
  “那我可千万不能跟你吵架,冬天冷夏天热春秋天还费膝盖的。”顾轻舟在导航里输入目的地,“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喽。”
  “观潮路?”温执意奇道:“我还以为你得直接就近找个酒店。”
  音响里的曲目进化到了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顾轻舟心情上佳,“不要以己度人啊温甜心,我可没那么急色。”
  他递来一个充气u型枕,“路上累吗,睡会儿?”
  温执意摸摸他的手腕,哟,还带了袖扣。“不困。”
  “劝你珍惜这一个半小时路程。”顾轻舟意味深长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回去一时半会儿可没得睡。”
  今天他的领口层次很复杂,温执意仔细研究,天丝羊毛西装上压着同色的缎面青果领,里面一层哑光衬衣,没系领带,领口蜿蜒出深蓝的花纹。
  其实比起正装,温执意更习惯顾轻舟爱穿风衣夹克那类休闲的衣服,但现在这样看也觉得赏心悦目。他没研究明白,直接上手,抽出那点蓝色边边,原来是条领巾。
  “嘶。”领巾凉丝丝从颈上滑走,顾轻舟摸摸脖子,“温甜心,再招我我就不开了啊,看见前面那小巷子没?黑黢黢的,酒店都不用找。”
  温执意手指绕着他的领巾玩,“那你停车啊,反正有单向膜。”
  “嘿,治不了你了。”顾轻舟连巷子都没开进去,停在路边车位上,解开安全带把人摁在座椅上亲。
  他单膝跪在扶手盒上,只有嘴上凶,手掌捧着温执意的脸轻轻揉捏。温执意被安全带束缚着,顺从地让他亲。
  承担着语言和味觉的器官布满细小的神经末梢,被爱人碰触时不需要话语也不需要食物,就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空虚变成餍足,又很快激发更多渴求。
  顾轻舟深吸一口气起身,又被温执意摁回去。温执意是一块玉做的拨片,缓慢而耐心地磨着他理智的弦。
  “不行。”顾轻舟理了理被抓皱的衣领,“单项膜防窥可不防震。”
  “我才不要在路边。”温执意亲够了,亲手将领巾绕回他颈上,“回家。”
  进了家门,顾轻舟又不着急了,他去帮温执意放行李,温执意新奇地在房子里左顾右盼。
  他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确认“顾川”的身份,出差前来找顾轻舟那趟他没进门,因此对这房子的印象还停留在无人居住、家具落了一层浮尘的时候。
  客厅没什么大变动,仅仅是花瓶里多了两支花,咖啡机里飘出豆子的香味,房间里立刻有了烟火气。
  顾轻舟拎着一套毛绒睡衣出来,米色的,胸前印着大大的小鹿斑比。温执意拒绝,要穿他身上那件蓝色没有花纹的。
  “你穿太大,而且……”顾轻舟转过身,亮出满背的chiikawa,他的睡衣只是正面比较朴素而已。
  “这就是圣诞老人的礼物吗?”温执意读到了那条极光照片附赠的短信,不过因为顾轻舟在国外的手机号没在用了,他还没来得及回复,伸手摁了摁顾轻舟的鼻子,“退订。”
  “当然不是了。”顾轻舟牵着他来到书房门前,“打开看看。”
  由于身上的睡衣,温执意对顾轻舟现在的审美产生了极大怀疑,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动黄铜把手,推门之前转过头,“你不会把我的蝴蝶桌换成了艾莎公主款吧?”
  “你想的话随时。”顾轻舟握住他的手,径直推开门。
  还好,蝴蝶桌老老实实摆在原位,他的书房没有变成面目全非的儿童学习间,只是在蝴蝶桌侧边多了一组柜子,金鱼巷里那些神像统统被请了过来,守着中间格口里的照片。
  外婆、爸妈的遗像旁还是摆了一张顾轻舟的照片,只不过从黑白换成了彩色的。温执意拿起来擦了擦相框,“怎么在这么黑的地方拍照啊。”
  他对这张背景单调的照片不太满意,放下时却在深黑色的背景里找到了一缕微弱的绿光。
  “这是……”
  “对。”在冰岛时,顾轻舟在极光下拍了一张自拍,回来后把自己抠出来,p在了温执意追光失败的记录照里。“现在这张照片是你给我拍的了。”
  顾轻舟打开下层的柜门,从里面拔出一只墨绿色迷你邮筒,打开盖子,白色的信封贴着内壁卷起来,层层堆叠,回赠温执意一朵白玫瑰。
  “你写的备忘录我都看了。虽然晚了一些,但我亲自拉着雪橇,把回信送到了。”
  温执意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抽出来,按照上面标注的日期在桌上排开,那些没有顾轻舟存在的时间连成一片涨潮的海,收纳岸边崭新的足迹。
  他想到那封被他销毁的遗书,存心道:“你还是少回了一封。”
  “不可能。”顾轻舟去核对日期,“我每天写三十多页纸,对了好几遍,上学时候补作业都没这么积极。”
  温执意笑而不语,顾轻舟又从柜子里摸出一张带邮戳的明信片,“幸好我早有准备。”
  暴风雪来临之前,他离开雷克雅未克,匆匆把它投进了邮筒里,昨天晚上,这张漂洋过海的明信片竟然先温执意一步抵达了。
  “温甜心,很抱歉在你生命里缺席,但还好还有机会补上。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我正要赶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