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马车停在晏府大门,晏含英下了马车,先接了暗卫呈递的信件。
  “人找到了?”
  “找到了大人,”暗卫恭恭敬敬道,“此女名叫蒋安露,两岁的孤女,两年前刚出生,放于襁褓之中被人发现,兜兜转转送到鼓川镇张家,张家的意思是,养大了给慕辰做童养媳。”
  “有名有姓的,怎会是孤女?”晏含英奇怪道,“谁与她起的名字?”
  “听闻是襁褓中带着字条。”
  孩子还要几日才能送至京城,晏含英便摆摆手,让暗卫退下了。
  刚走到垂花门,他看见江今棠正站在长廊下,大氅搭在肩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像是已经等了许久。
  瞧着倒是芝兰玉树又温文尔雅,也不像是会拿剑的样子。
  晏含英又觉得头痛了,他道:“怎么在此处站着?”
  “师父,”江今棠这才迎身上来,说,“天寒,脑子清醒一些。”
  他一语双关,晏含英并不知晓,他只是想弄明白这两日隐约会听见奇怪声音。
  似乎与晏含英在一起时便会听见,好感度是什么他不清楚,但能听得懂,兴许与情爱有关。
  他觉得奇怪,但晏含英总是平静的,他不清楚那声音晏含英听不听得见,还是听见了,故意装作不知。
  若是后者,只怕这东西本就是晏含英的。
  他又在琢磨什么呢?
  好感度又是谁的?自己的吗?
  【作者有话说】
  晏含英(直男暴言):好感度,不就是那个朋友兄弟师生之间友好相处的程度吗
  江今棠(断袖思索):好感度,那不就是他爱我我爱他爱!爱!爱!
  第24章 你们古代权谋文真是太复杂了
  “行了。”晏含英撑着额头,也没工夫思考江今棠大冷天要清醒个什么,径直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江今棠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没说话,看起来像是老实了很多。
  等晏含英进了屋,他又主动上前来,先给晏含英倒了杯温水,体贴地放在晏含英面前桌上。
  晏含英翻看着信鸽送来的信件。
  因自己被禁足,亲信的官员也受到了波及,朝堂之上找着法子地搜寻其罪证上书皇帝。
  晏含英清楚,这群人早便已经坐不住了,只等着某日将自己与自己的势力拉下高位,从今往后,只怕太后要独占大权。
  手上失权,晏含英倒是不着急,只觉得是太后与尚景王也有些病急乱投医。
  “师父,”江今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晏含英说话,忍不住又喊了他一声,“师父午膳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晏含英敷衍了事道,“素一点便好。”
  江今棠便道:“我这就去告知厨房。”
  “月皎去便好,”晏含英尚且头疼得厉害,指腹压在眉心,不轻不重地揉按着,“你去做什么……我有话想同你说。”
  江今棠只好去通知了月皎,又返回屋中来,将房门关上了。
  晏含英已起了身,屋中温度上来,他感到燥热,冷气也早已消散,于是便将外袍褪了下来,挂在了衣架上。
  抬一抬手,腰身在烛火映射下盈盈一握,脖颈白皙修长,青筋若隐若现。
  江今棠犬齿忽然有些痒。
  他知晓晏含英对自己没什么莺莺燕燕的心思,甚至对男人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在他那里,男人只有熟识之人与不熟之人,许是友人、亲人,恩人或是仇人,却不可能会是爱人。
  料是晏含英学识渊博,恐怕也不曾想到,他尽心养大的徒弟竟然对他生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江今棠心中有些郁闷,却又庆幸晏含英一无所知。
  如今便已经有了些许疏远,若是察觉到他的心思,只怕会心生厌恶,到时候更加难以挽回。
  江今棠走了一瞬神,晏含英已经坐回榻上。
  病中后腰酸痛不已,晏含英这会儿才感到放松,无意识拉扯着自己的衣襟,锁骨与前胸在松垮衣襟下若隐若现,他却浑然不觉,只道:“你过来。”
  江今棠清楚自己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只怕要情难自抑。
  他垂下眼乖顺跟上去,蹲在晏含英榻前小声喊他,“师父……”
  “今日为何说谎?”
  晏含英能从小太监走到如今的位置,甚至成为皇权忌惮的存在,又岂是愚昧无知之人,往常在朝堂与宫中走动,最是懂得察言观色。
  江今棠的一举一动,所说所做是真心还是假意,晏含英观察得一清二楚,根本瞒不过去。
  江今棠当时撒谎前也已经料到晏含英会过后秋后算账,只是没想到晏含英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太生气,反倒很是平静。
  江今棠睫羽颤了颤,思虑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慕辰挑衅我,我一时气不过……”
  “往常总听先生和同窗道你为人心胸宽广,道我这睚眦必报的阴险小人怎么会教养出你这样好的孩子——”
  “都是他们记恨师父的说辞罢了!”江今棠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什么睚眦必报,什么阴险小人,入晏府不过五年我便已经见过多少回刺杀,多少回暗害了?若让师父以德报怨,人又并非九命之猫,兴许早早便死了吧!只准他们报复,不许师父报复回去不成!”
  “行了,”晏含英有些分辨不出江今棠如今这话里的真心假意了,只有些无奈,道,“他怎么挑衅你了?”
  江今棠一时沉默。
  怎么挑衅?
  慕辰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那时看见慕辰吻了晏含英时他便已经知晓了。
  他早该知道的,晏含英这样的人,坏得让人恨之入骨,却又总是难以抑制地被他吸引。
  只要晏含英想,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匍匐在他脚前求他垂怜,或是生出将他据为己有的念头。
  慕辰道他手段拙劣,觊觎晏含英,也不怕晏含英知晓了会心生厌恶。
  江今棠自然是怕的,更怕慕辰泄密,于是便下了狠手,想将人就地打死。
  可人若真的死了,晏含英或许又要说他手段狠毒,当真是两头为难。
  晏含英见他迟疑得久了,道:“便这么难以回答。”
  想也是少年之间一些明争暗斗,兴许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江今棠……难道真的被自己带坏了?
  晏含英怎么也想不明白,分明他先前用刑都是躲着江今棠的,江今棠不入皇宫,见不到他雷厉风行的一面,只是听歌外界传闻,当真影响那么大么?
  他心里多少有些焦虑,尤其是看着好感度不上不下,更是让他手足无措。
  江今棠尚在沉默着,但瞧他脸色也不像是知错的意思。
  晏含英也不是要说他什么,如今朝堂内外风云诡谲,江今棠迟早要入朝堂,确实得有一些自己的手段。
  他只是不希望将来看见这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他身体弱,经不住这么折腾。
  晏含英道:“做事之前要记得留有余地。”
  “师父往常似乎也不这般考量。”
  “你懂什么?”晏含英有些生气,“是让你给你自己留余地,不是给别人。”
  顿了顿,他又说:“手边无数刀刃,哪一个是不可以利用的,何必自己动手,沾得一身腥。”
  江今棠愣了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晏含英在教他为人处世,“我都清楚了,师父。”
  晏含英又想叫他回去准备会试,还没等开口,江今棠又道:“师父还是要将慕辰接回府中来么?”
  晏含英端着杯子的手腕顿了顿,像是没想到江今棠还会纠结这件事。
  他沉默片刻,道:“再看吧。”
  江今棠这才一步三回头走了,晏含英松下一口气,他总觉得被对方逼问是一件很让自己心虚的事情,尤其是在慕辰的事情上,他几乎已经站在了劣势的位置上,要仔细观察江今棠的脸色。
  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憋屈的。
  晏含英休息了一会儿,系统又进了屋,说:“宿主,任务还没完成呢?”
  “杀一个太监是吧,”晏含英恹恹道,“哪个太监?是近来跟着小皇帝的那个?”
  “是啊是啊。”
  “奇怪,”晏含英疑惑道,“他是谁安插过去的?”
  “这个宿主问我我也不知道呢,”系统傻乎乎地说,“你们古代权谋文真是太复杂了,还好你的戏份比较简单。”
  “简单在哪?”晏含英没好气道,“你之前见过好感度这么难涨的人吗?”
  系统不敢吱声,只能疯狂摇头。
  晏含英强忍住想踹狗的念头,又道:“那个太监的底细查不出来,恐怕不是尚景王或太后身边的人,就这样跟着小皇帝,小皇帝愚笨至极,只怕什么时候便死了,到时候皇室无储君,大宁便彻底完了。”
  他思索了片刻,窗外忽然传来鸟羽挥动的声响,晏含英让狗去拿密信。
  系统乐呵呵叼着信鸽回到榻前,之后又扑着鸽子四个爪子打着滑离开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