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李然比他拧眉还深呢,不高兴地说道:“你怎么总是这样问呢。我们没在一起。你不要整天没事干瞎猜我和我哥的关系,不礼貌,我不喜欢。我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才不想其他呢。”
  言语间甚至有一抹恃宠而骄的骄傲。
  齐值被面临高三而必须好好学习的言论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没说出话。
  班主任在台上讲学习,李然在台下想学习,很快满脑子都被高光伟业的学习大任占据了全部身心,别说齐值作为外人,就连他哥是里人,也被没良心的李然忘了个干净彻底。
  等晚自习结束,迟蓦开着车来接他,黑暗里他探身帮李然绑好安全带以后,而后问他应不应该对早上的事有所解释。
  李然无辜道:“什么啊?”
  眼神清澈,表情纯真,这是真忘了,没一丝掺假。
  迟蓦:“……”
  这瞬间迟蓦觉得他真是好人做久了,都快忘了做天然的坏种是什么感觉,想直接动手把坏蛋李然的手抓过来按下去,重复一下早上的行径。
  但太变态了,他没这么干。
  迟蓦气笑了:“你行。”
  “坏孩子。”他如是评价。
  此人常年肃着脸,不熟时总显得生人勿近,熟了就知道他就是狗脾气,是真的生人勿近。
  和李然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有笑脸,虽不明显,但是很温柔,总能让李然不自觉地沦陷。
  现在迟蓦可不温柔,肃冷的面容带着嗤笑,好像李然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人没哆嗦屁股先哆嗦了:“我不坏……”
  “你还不坏?你把我——”
  一阵手机震动猝然打断迟蓦想要和李然掰扯的心理,他狠狠一皱眉,甚是不爽。
  作出一副要是这人敢告诉他没事的话,他就让他去和阎王爷做一回亲父子的狠戾表情。
  拿起中控台里的手机想直接挂断,但看到备注犹豫了两秒。
  李然顿时看见“大傻哔”几个字的备注,红润的嘴唇轻轻地抿起来,突然感觉他哥在其他人面前也能像个接地气的正常人。
  好亲近的称呼啊,他声音不大,缓慢的语气却像查岗:“这是谁啊?”
  “心理医生。”迟蓦等震动自动挂断,才漫不经心地把手机重新丢回中控台。
  李然立马心道:“原来不是亲近,是我哥真的在骂人呢。”
  怪有意思的。
  他第一次从迟蓦手机上看见这个备注,但很早之前就知道心理医生的存在。
  他哥不主动说,李然害怕听到难过的事,也不敢问迟蓦。
  其实他很想了解迟蓦更多。
  李然从最基本的东西轻轻试探道:“哥,心理医生……都会跟你聊些什么啊?”
  迟蓦发动引擎:“聊你。”
  “……啊?”李然不解其意而且甚感惊讶地摸耳朵,“还有我的事?我不认识你的心理医生啊。”他更好奇了,“那你们都聊我什么呀?”
  迟蓦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让我放过你。”
  不等李然继续问,他就转过头来,夜晚的路灯再亮堂也不如白昼的太阳光,迟蓦的脸仿佛忽明忽灭,变得晦涩不清,活像禁欲多年求而不得、一旦尝到甜头今生今世都不会放手的恶鬼。
  迟蓦缓声说:“我告诉他做梦去吧——除非我死了。”
  第50章 好爽
  李然没多少时间陷在“贪痴嗔怒”的欲望里,今天晚自习各科老师全发了两张试卷,十几张卷子催命符似的,雪花片般叠在一起,让可怜的学生们看见就头晕脑胀地想犯羊角风。
  非口吐白沫吓死老师不可。
  被他哥鬼似的一打岔儿,李然默默地握紧安全带,没敢出声说话。
  怕他一开口他哥就扑上来咬他,说不定还要扒开他衣服喝他血吃他肉呢。最后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大晚上的,马路边的夜景不如平日里的霓虹绚烂,不知李然脑补出什么场景,他苦着小脸想说:“哥,我不好吃啊……”
  要不你和心理医生住一起让他好好给你看看吧。
  就听迟蓦果真重新开口,淡漠地问他:“作业多吗?”
  仅凭李然用智商全换了美貌这件事来说,他根本没听出来迟蓦在生硬地转移话题,唯恐他发现自己是变态,会害怕他。
  李然哪里会害怕他哥呢,他哥这么好。
  ……对吧?
  就是迟蓦这句话问的,仿佛令书包里的一二十张卷子群魔乱舞,无风自动地招摇起来,全部扭动着白花花的卷面,晃着骚气的小手绢揽客说:“快点来做我啊,快点来做我啊啊啊啊啊~”
  李然的脸顿时更苦了,活像吞了迟蓦工厂里制造的所有的纯苦巧克力,心道:“还不如被我哥生猛地扑过来咬一口呢,省得受学习的罪。”
  他现在也很想“啊啊”地发泄一下。
  “有作业,好多卷子,”李然颓丧,如果有毛绒绒耳朵的话早耷拉下去了,“真的好多。”
  “嗯,”迟蓦说,“回去以后写。脑子里不准胡思乱想。”
  李然:“……噢。”
  要学生“命”的时候,没有一张卷子是无辜的啊。它们就不能从那些空白题目里自行长出一双小手,自己把自己伺候好,填上该填的正确答案吗?
  晚上三节自习课李然奋笔疾书写了两张英语试卷和一张数学试卷,剩下的全抱回家继续做。
  看他不做死它们!
  不过和蔼可亲的老师们也没有那么的不是东西,明天只检查一部分,另一部分后天检查,时间上是又紧张又充足。
  几乎“零零七”的高三生练出了做题速度,要是放在高一高二,他们铁定完不成这样高强度的魔鬼训练。
  匆匆吃过晚饭,李然就跑上楼,要到他哥的书房里用功,劲儿头特别足。
  程艾美在他身后问:“小然今天要熬夜呀?学习又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嘛~”
  “不熬的呀。”李然就像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还学着奶奶的语气,道,“我哥不让我熬夜,我十二点前就会睡觉的。现在我是高三下学期了,时间很紧张,十二点前睡不算熬夜。爷爷奶奶你们早点睡觉啊,不要让我哥操心哦~”
  程艾美/叶泽:“……”
  二老感到一阵牙疼,这老实孩子年纪轻轻怎么就被调成了这样?人不熬夜还有什么乐趣?
  他们幽幽地看向还在餐桌旁吃饭没起身的迟蓦,这冷脸狗王表情没变化,但他们就是看出来他很爽。
  “他奶奶的/他爷爷的。”
  程艾美叶泽同时在心里互相用彼此的称呼骂迟蓦:“真是爽死这小畜生了啊。”
  这边李然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然后就遭了“管教”爷爷奶奶的报应。
  他差点儿被一个不长眼睛的黑东西绊趴下,原地奓毛跳了两轮踢踏舞才没踩到黑哥尾巴,扒住楼梯扶手惊魂甫定,惊叫着喊道:“黑无常!你又吓唬我!”
  程艾美见缝插针地对她老头子咬耳朵,得意地说道:“小恶人自有小恶猫磨。”
  “就是。”叶泽舒坦附和。
  黑哥睡了一整天,还美滋滋地睡了两回老婆,夜晚降临夜猫子复活,当即像嗑了夜总会的白面,精神百倍,神经病发作从客厅这边蹿到客厅那边,把自己飞成一团残影。
  咻!咻咻!咻咻咻——!
  它自己一只猫玩得飞起,也不嫌无聊。几个两脚兽刚围着餐桌共进晚餐的时候,黑哥才大抵觉出寂寞来,到猫窝里犯贱扒拉老婆,对着它后颈又舔又咬,还踩它尾巴尖呢。
  李然当时说它:“真欠。”
  白猫一开始不理黑哥,被扒拉烦了登时给了它一套连环无敌猫猫拳,让它滚远点儿。
  据爷爷奶奶说白天睡过两回老婆的黑哥此时不敢造次,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喵呜声,忧郁地垂首离去,继续把客厅当飞机,把自己当飞盘,来回飞翔,心无旁骛,不知道疲累。
  这就导致李然在上楼时,因为一眼没看见正在自得其乐的黑哥差点踩了它而摔了自己。他现在有气就撒,指着早已轻巧跳开的黑哥鼻子说道:“你真坏!”
  黑哥记仇,知道这两脚兽在餐桌上看自己招惹老婆时侮辱自己了,刚才在他脚底下来回飞的故意成分极大,被李然指着鼻子斥责,它无动于衷,回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慵懒至极的哈欠,以及藐视人类的王霸眼神。
  李然恼怒得一呲牙,后意识到跟猫见识不大气,也让他哥笑话。马上就成年跨越阶级长成真正的大人了,不能这么孩子气。
  眼神一瞄餐桌边正好吃完晚饭跟着站起来的迟蓦,李然不好意思,赶紧扭脸拂袖离去。
  他用后脑勺对着黑哥哼哼了一声,咕哝道:“哼,坏猫。”
  坏猫“咪嗷”了一声,优哉游哉地舔爪子,完全是一副胜利的姿态,待会儿就找老婆讨夸。
  然后它就被制裁了。
  家中的冷脸狗王伸出一只能干翻它命运后颈肉的大手,趁黑无常不注意,慢条斯理地搞起偷袭来,五指成钳地将高傲的黑哥按倒在地上,以绝对的身躯高大的优势不要脸地欺负一只比他小了许多倍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