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但他没说,怕引火烧身。小孩儿明显在讨厌裴和玉,他可不想被瞪一眼。
  通过不道德手段,迅速浏览完属于李昂隐私的平行世界,李然没看出任何问题,怀疑自己跟他爸吃饭的时候是神经过敏了。
  虽说裴和玉不要脸,但李昂看着跟他感情不错。每次他出现李昂都很放松,笑容挺多的。
  就是……里面没有白清清和李然,丁点儿影子都没有。李昂只有裴和玉了。
  好像李昂现实里的前妻与亲生儿子都是他最后悔、所以最最想重新来过且斩断的孽缘,是他特别想剜去的腐肉。
  李然敏感的心理让他有一点点不满,也有一点点难受。
  不过片刻他就好了,没让他哥看出来。他哥刚才说得对,每个人都会成长,年近中年的李昂也会,他当然可以规划想象自己想要的人生,只要他过得好就好了。李然让他哥关电脑:“哥我看完了,你关掉吧。”
  “对了……我爸那边不会发现我们看了他的平行世界吧?”
  “不会,放心吧,数据抹掉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看你爸的平行世界,”迟蓦一边关电脑一边问,半小时前李然气喘吁吁地推开总裁办的门,明显是跑着进公司的,他二话不说要调李昂数据,迟蓦没问他原因,直接就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技术部,他这边要接管总数据,“上次让你看的时候,你还拒绝了呢。”
  李然便有些郁闷地跟他讲了事情经过:“就是觉得……当时我爸的状态怪怪的。我有点儿担心他,但我直觉里又觉得……当时不好跟上去。就算我真跟上去了,我爸回家直接把门锁上,也肯定不会再对我开门的。”
  迟蓦点头,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对除李然之外的任何人都不感兴趣,摸了摸他头顶:“你爸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呢,哪里用得着你担心。先惦记你的科二考试吧。不是约了下午要练车吗?过会儿我去送你。”
  “又不是下班时间,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去。”李然打开手机看几点,时间正好差不多,这就站起来要走了,“约了练两个小时,我练完回来找你啊哥。到时候我们一起下班。”
  “嗯。”迟蓦一把拽住他。
  李然刚站起一半的身体又跌坐回去,半边身子都趴到了迟蓦身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地封住了嘴巴。
  等亲够了迟蓦才放人,拍拍李然的后腰,眼睛紧紧盯着他被亲到嫣红微肿的唇:“去吧。”
  再不走就要出事儿了。
  离得那么近,李然切身感受到了迟蓦的“膨胀”,没敢抬眼瞅他,忙一溜烟儿地转身跑了。
  “迟蓦你是禽獸!”确保不会被抓到,李然头也不回地骂他哥,声音被关闭的门阻隔些许,变成遥远的一线传进耳朵,更加勾得人心痒難耐。
  迟蓦眼睛深处停留着李然清癯的少年背影,血气方刚地磨了磨牙:“小崽子胆儿又肥了。”
  都是被惯的。
  姓迟的禽獸没去休息间,也没去洗手间,定力惊人,自我折磨的心狠更上层楼,懒得打發自己,就这样让它自己冷静,没事儿瞎上头什么,活该。他将刚才看似关闭的游戏页面重新调出来放大了,输入一串代码再按空格键,几秒钟后出现答案。
  李昂的人物角色已经死过一次了。但他那边主动“注销”了这次的游戏过程。
  不能像播放“十七岁的迟蓦人生经历”时那样回顾过往。
  愿意花点儿时间的话,总数据库倒是能恢复。迟蓦懒得弄。
  平行世界有一次试玩机会和一次正式机会。
  没有李然和白清清、只有裴和玉的平行世界,是李昂的正式机会。
  迟蓦猜测,在第一次的试玩中,李昂的平行世界里只有李然和白清清,没有裴和玉。
  这时,迟蓦的手机进来两条消息,是文字解释和图片。
  【[图片]】
  【小迟总,她胃里长了个肿瘤,阴影面积看起来不小,而且已经癌变前中期了,上面是她在市中心医院做检查的数据。手术有一定风险,胃部大概还得切除一部分,要是不顺利说不定得切完。不过也有好消息,那个肿瘤是良性的,只要及时做手术,然后手术再顺利的话,大概率是能控制住的,不会向外扩散。】
  【上面都是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告诉我的,手术的具体方案全部都得根据白女士的病情来。】
  这对麻烦的男女,身为父母没尽到他们应该尽的责任,净找事儿了。
  迟蓦亲情淡薄,况且从小在迟家那种肮脏地方待着,也让人长不出“亲情”这根温馨的神经线,没变成反社会人格都是迟总想努力做个正常人的结果。
  中午见过白清清,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看在她是李然妈妈的面上,迟蓦再不耐烦也多挖了一个心眼儿出来,让人查她最近干嘛去了。
  这时就要感谢迟巍用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了,他说迟瑾轩生病,想让他回去看看老不死的。
  配合白清清当时魂飞天外的苍白面色,这才给迟蓦提供了她也许“生病”了的灵感。
  没想到还真是。
  取钱来迟家之前,白清清刚从距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的市中心医院回来。
  大概是真的想看看李然,莫名其妙地拐到了这里。
  迟蓦沉默须臾,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眼神愈来愈晦暗,仿佛有什么极黑暗的东西占据了他的意识,只等他执行便可。
  最终他叹了口气,爱李然的理智赢得胜利。他拿手机往市中心医院拨了个电话,院长私号。
  他问医院有没有给一位叫白清清的女士安排手术,确定有之后,他知道医院是救命的地方还是特地凝声嘱咐道:“给她安排最好的医生,手术务必成功。”
  一句话说的跟能要人脑袋的圣旨似的,院长严阵以待,额头冷汗都要出来了。
  他这边命令刚下,市中心医院起了骚乱:“谁让她进这家医院的?还想在这儿做手术?我虽然老了但这家医院是我年轻的时候投资建立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敢在这儿做手术不怕死在手术台上醒不过来啊?!”
  迟瑾轩气得火冒三丈,双眼暴突唾沫横飞,哪里还有去年过年时在家宴上的端庄悠闲。
  他握着手杖狠狠地怼了几下地板,把价格高昂的紫檀木手杖戳成了老头子用的拐棍,有修养人士的伪装一下子裂了个粉碎。
  让他变老了,背也变驼了。
  令他不顾在医院大门前形象全无,气得呼哧喘气口不择言的对象正是脸色苍白的白清清。
  市中心有一家最好的医院是私人的,迟家产业。迟瑾轩说得对,他年轻时这家医院就在他的投资与见证下,从逐渐成型再到屹立不倒,几十年了。
  不过自从迟危掌权后,就无比“惦念”着老父亲的身体,想让他“颐养天年”,非常“父慈子孝”地将其大包大揽了过去。
  现在这产业迟瑾轩完全做不了主。
  要说世界上哪些人最怕死。
  有钱的,有权的,有钱有权还有势的……他们享受着天堂般的金钱资源与无上权利,比一般人要怕死得多。
  死了就不能花大把大把的钞票享乐了,也不能用权势随意地压迫人、看他们形似蝼蚁了。
  私人医生是随叫随到的,养着各种高昂仪器和各种国际顶尖医生、能及时救命的医院更是不可或缺的。
  迟瑾轩尤其怕死。
  所以恶形毕露的骂完白清清死在手术台上后,因为死这个字眼,他先“吹胡子瞪眼”地抖晃起来了,眼看着要躺地上嗝屁。
  看到白清清冷笑一声后,骂了句“老不死的货”,又坚强地抽回了那口气,没能死成。
  老不死的货年轻时没少玩儿男人女人,什么样的花瓶跟美人灯都见过太多太多。他对美的东西过目不忘,特别是白清清这种长得有特点的人。
  不知道她爹妈里哪一个有点儿外国血统,不多,最多有八分之一或十六分之一的混血吧,白清清的脸是东方面孔,瞳孔颜色却有点发紫。
  看着像李然。
  迟蓦那个童养媳。
  见识过“万花丛”的迟瑾轩承认白清清人到中年还有美丽的韵味儿,但他没其他意思。家里十九岁的小老婆比她年轻比她有身段,等明年小老婆二十岁了不再鲜艳以后,他还得再娶个十八岁的。男人就爱嫩雏儿。
  见到白清清,他就是突然想到“李然”所以多看她了两眼。
  想问问她认不认识迟蓦那个不懂规矩的童养媳。
  谁知道白清清冷着一张脸一张口就是骂人,更没家教更没规矩!
  “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的老不死的!就骂你了!医院是你家开的我换一家不行吗?你死我都不会死!骂不死你!老不死的东西!”白清清苍白着一张我见犹怜的病容,不顾旁边目瞪口呆的赵泽洋拉扯劝说,骂得特别起劲,有恨不得冲上去和七十岁老头子干架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