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闻渠容笑着向众人介绍许横,却并没有把人一个一个介绍给许横。
  许横只点了点头以作回应,没说话。
  众人大概第一件带过来的人是这种反应,他们出生不俗,来到面前的或是有事相求,或是拓展人脉,多少会将自己放在较低一等的位置。但许横完全没有,背很直,看向他们的目光很平淡,像看向路口普普通通的陌生人。
  没人会拂闻渠容的面子,有个戴眼镜的人上前,跟许横打招呼,问:“会不会打牌,一起来玩?”
  许横的目光闪了下,手还真有点儿痒了,“玩什么?”
  “□□,或者你想玩别的也行。”
  “就这个吧。”他有一段时间玩了,正好试试。
  桌上的人都懂规则,没人重复,只是许横问了句:“玩多少的?”
  许横身上没一件牌子货,整个人也不像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牌桌上的几人自然是默认他没什么钱。
  “一百,我带来的人,输了算我的。”闻渠容站在许横身后,一只手搭在椅背的上边缘,没有碰到许横的背。
  有人笑了声。
  刚刚他们打的可是十万的。
  即便没打过这么穷的牌,几人也没有异议,他们打牌又不是冲着那三瓜两枣去的,打多打少都不过是个彩头,博人一笑就行。
  许横看得出来他们的富贵,也知道闻渠容这句话是刻意照顾他,没拒绝。
  这边开始,闻渠容慢慢悠悠晃到茶几上给许横倒酒,倒了杯不太烈的红酒,入口醇香,却有甘甜,或许是年轻人喜欢的口味。他在心里猜测。
  倒不是闻渠容有多老,只是身份摆在那里,年龄又到了,现在看什么都没意思,又闲得很,自然心理年龄远超过实际年龄。
  闻渠容是圈内出名的“好脾气”,但谁见他做伏低做小啊,竟然亲自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倒酒还送到手边。
  有人挑了挑眉,有所顾忌地猜测着二人的关系。
  许横打得正上头呢,他技术不错,赢了好几把,要是按着他们原来打的十万一局,那真是赚大发了,不过他也不在乎钱就是了。
  还在思索下一步,猝不及防被一句话打断了思绪。
  “雾观说他等会儿到。”
  人群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众人的目光都向出声的那人投去。只有许横没有,思绪仅仅是被打断了一瞬,马上又重新投入了思考中。
  闻渠容先出了声:“不是说不来吗?”
  那人马上又回答:“说是睡不着,过来折磨我们。”
  闻渠容笑骂了一声。很显然,他们的关系不错。
  许横接着又赢了两局,牌桌上其余几个人加起来都没他赢的局数多,有些意外又惊喜地看着他。
  许横倒不觉得有什么,他牌技一向不错,都习惯了。
  酒杯见底,他也正好起身。
  见他要走,几人打得正上头的人还依依不舍地拦:“急什么啊,再玩两局,等会儿我们找人送你回家。”
  习惯性以为这人离开始要回家了。
  闻渠容一直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见他要走,立马上前。
  “有朋友在等。”不得不说,扑克真是个让人沉迷的东西,他刚刚真把贺山青一行人忘了。
  闻渠容了然,来酒吧嘛,怎么会是一个人玩?
  不过,这么一趟,也算是叫了个朋友,他提出要送人离开,却被许横拒绝,笑着道:“又不是不认路。”
  他身上就是有股冷淡又轻佻散漫的劲儿,格外迷人,虽然他自己可能没有发觉。
  拉开包厢的门,进入到明亮的白光下的走廊,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产生了些许的酸痛。
  等正好走到前方的走廊转角处,迎面有一个黑色休闲外套的人,看起来和闻渠容他们一个年纪,气质却不一样,更上一层楼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养出来的浮华的气息。
  谢雾观看了一眼许横。
  许横则是眼珠子也没转过有方向,目视前方,步伐很稳地朝前走。
  推开包厢门的谢雾观,自然被一群人同时注视着,但是他也不慌,比这严厉一万倍的场面都经历过,哪里会因为这些动容。
  众人纷纷主动朝他打招呼。
  无外乎其他,谢雾观是一群人当中身份最高的,也是自己最有本事的。
  他问:“今天没清场吗?”
  “清了,这条走廊的所有包厢只允许接待我们。”
  谢雾观闻言一点头,没再说话。
  -
  回到卡座的许横挑了个角落的位置随便坐下,懒得拿杯子倒酒了,索性只开了瓶饮料喝。
  崔敢注意到他,笑得挺大声:“许横你便秘啊,去卫生间这么久,肠子别拉出来了吧?”
  有人骂他恶心,更有做得近的直接打了两下重的。
  许横差点被他气笑了,喝了两口的饮料直接砸过去。
  “滚。”
  被围攻的崔敢也不生气,过了嘴瘾就行,反正他也不在乎报复,乐呵呵继续看舞台了。
  贺山青发现了坐在角落的许横,凑过去,只是脸上还有些不开心。
  他不像崔敢他们一样身边有人陪着,来一个赶一个,也就没人敢上去惹他不痛快了。
  反倒是许横,大概是面庞实在出众,和这群公子哥玩到一起,能穷到哪里去,坐下没多久,侧边就硬挤出来了一个位置坐下一个女生。
  他也没拒绝,颇善良地挪了下地方。
  颜色各异的灯光打在女人的身上,比脸更出众的是她的身材,漂亮的不可方物,这样有资本的女人,一向都会主动挑选猎物。
  而许横,恰恰好是她看上的那个。
  “帅哥,有女朋友了吗?”
  许横不感兴趣不代表不会,轻轻挑了下眉毛,眼睛散漫地往前看,表情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见着你就没女朋友了怎么办?”
  多聊几句,许横要是上道,两人就能顺水成一段。
  还没聊上几句,贺山青先凑了过来,主动打断他们的对话,把表摘下来放那女人面前,“你上去跳支舞。”
  女人看了眼贺山青,又着重看了下表,倒吸一口凉气,表接到手了,最后才若有似无地看了下许横,上台去跳舞了。
  许横并不太在意,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微眯着双眼欣赏舞台。
  贺山青以为许横真看上那人了,挺生气的,但没什么原因发作,只好吸引许横的注意力。
  “哥刚刚怎么去了那么久?遇见朋友了吗?”
  他太不喜欢出现在许横身边的那些朋友了,一个都不喜欢。
  许横没看见沈云觉,知道他应该是被一个电话叫回家了,也没多少心思在贺山青身上,总感觉国外的风水不太养人,把好好一个二代养成傻子了。
  许横深呼一口气,刚才还没感受到,现在真觉得这儿挺闷的。
  “是遇到了一个朋友。”
  “谁啊?我见过吗?是哥以前一起玩的朋友吗?”贺山青颇有些追问到底的气势。
  “问这么细,我得罪你了?”
  他总是这样,说话也不太好听,但就是让人很想和他继续聊下去。
  贺山青舔了下嘴唇,昏暗遮挡住了他脸上绝大部分的痴迷,那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神色,好像上瘾了一样,他忍不住想离许横更近,但他知道许横不会喜欢那样。
  “哥你开的玩笑真好笑。”知道问不出答案的贺山青只能装傻,试图逃过这个话题。
  效果比他预想的更加显著,许横笑得直抽抽,肩膀一上一下的,明显是真心觉得好笑。
  散场后,许横要打车回去,被贺山青拦住。
  “我找代驾,哥你和我走吧。”
  崔敢和景期特别不喜欢他突然舔着许横这样,虽然以前也有喊两声哥,但哪里像现在,跟个苍蝇绕鸡蛋似的围着许横。他们也佩服许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烦成什么样了,竟然还没发火。
  许横点了下头,有免费的司机,用不用都无所谓。而且现在是深夜,他都打算打不到车直接在周围找个酒店,中午再走都行。
  代驾来得倒是挺快,毕竟加了好几倍的价格。许横坐上了车,就开始闭着眼,好像挺累的。
  “哥你报个具体的地址,我让车开进小区。”
  他说这话很轻,要是许横睡着了,还真不一定能醒。
  偏偏,脑袋往后仰,被风一吹,许横清醒得很,回:“你让下午那个商场停,旁边就有个酒店,我去那儿就行。”
  代驾把车钥匙开进路边画好线的停车位里,收了尾款就蹬着自行车走了,还特有安全意识地带了个头盔。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都差不多高,长相又是不一样的好,要不是因为这会儿是深夜,那还真特别吸引视线。
  许横眼皮抬起,双手插着外套的兜,他挺有个性的,挑衣服也特显心情,灰色的衣服居多,偶尔会买一些花里胡哨的破布,出门也喜欢搭好项链和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