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诶,中间那个,有点眼熟。”
  “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渠容上次带来的那个,叫,叫什么来着?”
  闻渠容的脸上还有微笑,眼镜被取下,眼皮上虽然没有刻意弄上去的色彩,但还是非常美丽,有种妖怪一样的光彩。
  “许横,很有趣的一个——小孩。”
  可不是小孩吗,对他们来说。
  副总在一旁瑟瑟发抖,晚上临时接到通知要接待一波大人物,本来是得老板亲自来的,但听说太激动,从床上起来的时候不小心骨折了,只能他过来。
  他立马上前,“请问需要我们让人现场过去处理一下吗?”
  以崔敢几人的身份,尚且不需要通知经理特别注意,足以见得闻渠容一行人的身份有多恐怖。
  只是,他们为首的人并不是闻渠容。
  副总提出这个问题,几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投向了某个人,一个并不站在最中心的位置的人。
  谢雾观的脸真的像他的名字一样美丽,近几年步调走稳,没有往些年激进的步伐,他周身的气质沉下来,为人都显得儒雅了许多。
  “不用。”
  谢雾观发了话,自然没人有话要说。
  许横被夹在中间,表情并没有多么难受或者为难,更谈不上享受,反倒是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沈云觉你放开哥!”贺山青见不得别人离许横那么近,还没穿衣服,他眼看着许横的胸膛被弄得红了一片。
  “哥也是你能喊的,你装什么可怜?”
  贺山青被人拦着,要不然真会冲上去和沈云觉打起来。沈云觉虽然被养得挺强壮的,但上格斗课也没认真过几次,估计在贺山青手下过不了几招。
  “你能喊为什么我不能喊,许哥,哥,哥哥,你看他就是这么骂我的,你快帮帮我。”
  “啧,”许横抬手,随意地摸了摸沈云觉脑袋顶的头发,“那怎么办?云觉,你要我去跟贺山青动手吗?”
  崔敢和景期两人都惊呆了,沈云觉和贺山青没脑子就算了,怎么许横都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贺山青一定对许横做了什么。
  “哥,你不要故意气我。”贺山青看着许横,眸光带了些示弱,但仅仅只有可以忽视的一点点。
  这件事当中,最震惊的可能是崔敢和景期两个人了,完全没搞懂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贺山青看许横不看他,咬了咬唇,“我在追求许横,沈云觉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就放开他。”
  片刻,他又添:“你可以和哥当朋友。”
  许横简直是被气得脸都僵硬了,第一次受到这种侮辱,推开沈云觉,在贺山青面前站定,“你能看出来吧,我不可能对男的有意思,现在不对你发作,不过是看在以前的情谊上,别让我对你动手。”
  说完,他头也不回,扔下这场闹剧,径直到地方换衣服要走。
  大概是有个方向的目光过于不容忽视,许横抬眼瞟过去,并不是刻意为之的冷漠,只是没有表情的看物体一样的眼神。
  跟看狗似的,却并不让人感受到侮辱。
  一道目光破空而来,似乎撕开了两具身体相连接的那道气流,那是一道很温和的,带着上位者的慈爱的目光,但并不单纯,也看不出任何的善意,没有探究,似乎只是一道没有其他多余意义的目光。
  许横的目光一闪而过。
  闻渠容头微微转动,很短暂地往后看了一眼,也只是一眼,半晌,才莫名地放下心,应该是他想多了。
  谢雾观什么没见过,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尚且不为之所动,现在多了这么多的人生经历,怎么可能为此动容?
  他想多了。
  直到骑上车,都没人出来拦许横。
  觉得能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许横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电影。贺山青前几天骚扰他太甚,他可不想和叶冷玉出门的时候带个拖油瓶,那也太怪了,于是,他只好拒了几次对方的约。后面,叶冷玉也没在和他联系了。
  许横也不太在意,他可不知道贺山青那个疯狗什么时候会再跳出来,他得彻底解决了隐患才放心。
  至于换个地方,他可不想躲。
  电话铃声响起。
  “许横,还记得我吗?”
  光听声音,许横确实没听出来是谁,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备注。许横:“当然,闻渠容,闻教授。”
  那边笑了两声,好像还有点儿羞窘,弄得许横也跟着笑了两下。
  “一起出来玩?这边有新的酒,我想让你尝尝。”
  仅仅是见过几次面,许横挺喜欢这人的,好相处却不自来熟,情商高又不刻意圆滑,一起待着,也觉得放松。
  “行,上次的地方?”
  “没,这次换了,我找人去接你吧,你说个位置。”
  许横又把商场的位置报出去了,他今天正好不用练散打,放松放松也行,和闻渠容他们一块儿玩比不上崔敢他们有意思,毕竟不是同龄人,但胜在安静,吃多了大鱼大肉还想换清粥小菜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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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玩玩
  到了地方,闻渠容和他说有人出去接他。
  这是许横第一次看到这种地方,外表修得很低调,但却保证了绝对的干净,一进里面更发觉是别有洞天。
  相比于那些直白的玩乐场,这儿更像是一个茶室、书法室,像干部老头退休喜欢来的地方。
  想到这里,许横忍不住低头露出个笑来,舔了舔唇。
  最前面有个客厅,穿过这个地方,后面是一转又一转的连廊,要是没人引着,绝对认不清路。
  许横差不多猜到了这伙人的身份不一般,应该和贺山青他们差不多?
  出来接他的人是赵丛竹,一身乌黑缝刺绣的盘扣外衣,是改过款式的,款式看不出什么名头,但布料看起来特别奇怪,虽然贴合,但并不那么直观地能够显示身形,而且隐隐的磨砂质感下,一个动作间,丝毫没有发皱的迹象。
  能和贺山青那一群眼高于顶的二代们混那么久,许横也大小算个人精,迎上赵丛竹的目光,不避不拒。
  “你好,我是赵丛竹,咱们上次见过你还记得吗?”赵丛竹伸手,脸上带着点儿笑意。
  许横握上他的手,说实话,对方给他的感觉不太舒服,“上次打了牌,我叫许横。”
  两人一起进去,走过分不清几个连廊,绕过一个又一个精美到完全足够人停下欣赏点评的屏风,他们终于到了地方。
  好几次,赵丛竹是想跟他聊几句的,但发现许横的目光根本不在他身上,也不在景色上,还暗暗打了好几个哈欠,他硬是忍住没笑。
  也不知道闻渠容怎么想的,把个二十多头的男孩约来喝茶,这不是给人找罪受吗?
  推开一个需要推拉的木质门,得走进去,才能看到屋子的全貌,不算很大,但布局很不错,明明东西不少,还让人有一种空旷的感觉,丝毫感受不到逼仄。
  “来了。”闻渠容打了声招呼,看样子还挺热情。
  屋内不止他们几个,还有穿着侍应生衣物的人,在泡茶、点香,忙碌。
  许横朝闻渠容笑了笑,不太大的屋子,合适的角度,一个目光便也能收束全局。
  除了闻渠容,还有一个人,谢雾观。
  许横自然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那人身上有种通透的水流的感觉,像不会发出声音的娟娟水流,却远没有如此秀气,相反,沉稳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更难以接近一些,面庞英俊,却罕见有温雅的气息。
  一见,让人挪开眼难,继续看着,也难。
  正在许横抬眼看他时,对方的目光也准确无误地落在他身上,不似旁人第一眼或探究或直白的目光,这人的眼神是收敛的,没人能从其中感受到任何想法,简单到好似没有情绪。
  但许横直觉没有什么简单。
  对方没有主动挪开目光,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干盯着。
  可能是他们的行为过于怪异了,加上时间久到屋子内的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好奇了,谢雾观先点了下头,随后移开了视线。
  许横对他也没多感兴趣,甚至还莫名觉得有些装,没再继续看。
  “许横,你还记得我吗?”
  一个两个,怎么第一面都是还记不记得?异卵双胞胎兄弟?
  许横真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但不至于为了这种事发作一通,那也太莫名其妙了,朝声源处看去,不多时,能想起来也是上次一起打了牌。
  “记得。”
  他的回应有些过于冷淡,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待,那人也没生气,笑得和赵丛竹刚刚差不多:“行,我叫宁瑜,刚好我有事先走,你们玩得开心。”
  挺虚伪的,不如闻渠容看着让人舒服。
  经过许横身边,似乎是想在他肩膀上拍两下的,但最后还是没动,只说:“期待下次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