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看着这张脸,很难说出话。
  房间里的温度很适宜,有种让人完全不想离开的舒适感。
  床很大,但两个男人却抱在一起,确切来说,是贺山青抱着许横,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他却长得快,看着体型比许横还大了点儿。
  客厅里,佣人们罕见聚在了一块儿,有一个明显年纪较大且穿着略有不一样的女士站在佣人们前半步的位置。
  她就是这座庄园最大的管家,同样也是一副欧洲人面孔。
  崔敢正在用英文和她说话,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讲不清楚,当然得当面说。
  这座庄园是双生子名下的财产,据说是家里给的十八岁的成人礼,只是两人很少来这儿住,毕竟这座庄园虽然豪华,但也确实算得上偏僻,用来探险还说得过去,常居就大可不必了。
  双生子常年在国外,和国内这些二代不一样,他们算是父母两边家族里联合送出国外的一对试验品,接受国外的特定教育,与国内的继承人分开培养,以求获取最优秀的继承人。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争家产争得头破血流丑闻频出,他们家族的资产足够支撑好几位继承人的出现了。
  崔敢心里不算太有底,他和双生子的关系还好,但是也不常见面,不知道现在两人变成什么样了。
  说起来,他听到的传言比和双生子见面的次数都更多了。
  了解完情况,再叙述完自己的需求,佣人们相继散去,各自回到自己岗位上。
  其实大多时候,为了美观,庄园的常规画面中是不允许佣人们随意出现在主人眼前的。就比如在客厅,只要有主人或者客人的身影,就不能出现佣人打扫、穿行的画面。
  但现在,崔敢自己带了一堆保镖,轮岗时巡逻,二十四小时无空期,已经破坏了画面,也就不需要计较太多了。
  但这也只是他们在的时候,那对双生子回来了,估计又是另一番风景,毕竟以贵公子自居的两位,哪里能够容许该有的环境中出现那么大的污点?
  崔敢倒不至于在意这种小事,他抬头看了眼楼上的方向,目光意义不明。至少在一边的沈云觉没看懂。
  许横太招人喜欢了,一个小混混到了他们身边,也多得是富二代凑上去主动玩,连他都忍不住,现在更遑论其他。
  不过,这儿至少算是个半封闭的地方,许横招的人或许远比他想到的多。
  地毯能够吸收绝大部分声音,直到一道影子缓慢挪入视线,崔敢转身,问:“他醒了?”
  “没有,还在睡。”
  崔敢点点头,又问:“他昨天挺累的,今天发烧了吗?”
  贺山青脸色变了变,“没有。”
  崔敢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或者说表现出来的那么一丁点儿仇视,因为看了沈云觉对许横的表现,他真是看到什么都不奇怪了。
  不过,他也是挺好奇的,许横究竟有什么魔力,简直就是一个又一个人排着队等他“宠幸”。
  甚至不止他们。
  这本应该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放在许横身上,一切又无比顺理成章,无人怀疑其真实性。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但却是所有人都在等那么一个不可能。
  这简直无比奇妙。
  -
  许横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房间的东西、设施、布局一模一样,好像昨天晚上睡着了之后的某些感觉都是错误一样。
  在他坐起来的那一瞬间,很不对的感觉充斥着他整个脑袋,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他习惯性要下床去穿鞋,动作牵动的身体范围变大,此刻,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微弱的光,像一道尖细的冰柱,恍然刺入许横的脑袋,好像某一瞬间,流入心脏的血液都因此变得冰冷。
  他知道发生什么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还是一个风格啊。
  许横不过停了两秒钟,表情有片刻的冷凝,说实话,除了恶心之外,这种动作,对他来说再没有别的意义。
  床边的拖鞋摆得很整齐,他推开门,果不其然,已经不是同样的房间了。
  许横站在门口,手指摩挲着门把手,脸上还是一贯的表情,在这个地方,他貌似只有低头一个选择。
  何必指望一群坏种好好对他。
  许横脸冷心更冷,从房间门口能窥见楼梯一角,没有任何变化,楼下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站了有半分钟的样子,他突然笑了下,没有声音,像讽刺也像是愤怒,更像是在心里思考,见到了人就破罐破摔且成功的概率能有多大。
  在这个庄园里,他弄死这些人的概率有多大。
  就是不知道,参与人都有谁了,还真希望他们别想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毕竟,何必怕他呢。一个小混混而已,不也是得扒着贵人才能到接触到点儿上流玩法。
  许横想笑,但嘴角扯不动,他的舌头在嘴巴里面四处顶了顶,眼神也不知不觉间多了些狠厉,有种不弄死人他不甘心的样子。
  但很出乎意料,一整天,许横没有再别墅里看见过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许横太清楚那群人的德性了,没人能忍住的。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等待。
  管家和保镖一起赶到的时候,许横已经砸到二楼的,地板上掉了好几个监控器,被砸得面目全非,还有几个监控器掉出来被几根电线悬在上面,看起来真是无助与茫然。
  许横站在餐桌上,垂目而视面前这群人,眼神并不轻蔑,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他不知道面前这群人能不能听懂中文,但他还是说了,“让他们现在出来。”
  管家看到一片狼藉本就惊讶,到了这儿,很明显,破坏对象并没有干了坏事的自觉,刚刚还应该向她提出了一个需求。
  许横见这群人只是看着他,并没有搭理他的想法,遂又开始砸了起来。他动作并不慢,到现在,二楼能看见的监控器已经被他砸完了,只是一楼才刚刚开始而已。
  客厅里顿时又响起了砰砰的声音,一群人站在下面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许横砸。
  余光,许横看见,那个管家一样的人已经拿着电话走到稍远处在说话了,只是说的什么他既听不清也听不懂,猜也猜不出个一二来。
  他不是暴力狂,也没有想宣泄情绪的欲//望。
  直到天花板上都快砸出个窟窿了,东西直往下掉,他才从餐桌上一跳而下,稳稳落地。
  意料之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但没人上前对他怎么样。甚至在一边,有一个佣人手上还有一杯水,在他下来后,递到了他手边。
  许横没接,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杰作,还算满意。
  这都能沉住气,看来还有得斗了,许横不爽地踢了下脚边的监控器,眼神冷厉头也不回上楼了。
  夜幕低垂,别墅外面亮起了灯,颇有些暗古风格的落地灯正散发着一中带着黄色的灯光,照得底下一小块的圈是同样的色调,有些难言的漂亮。
  许横没去原来的卧室住,他在四楼重新挑了个房间,屋内的设施和格局并没有明显的不同,窗户很大,显得风景都更好了。他站在卫生间镜子面前,下巴上还有明显的水珠,刚催吐完漱过口。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两边,低头抬眼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很凶,本应该具有侵//略意味的姿//势,被他做出来,却并不那样直观。
  太短的时间,许横见过的人、玩过的圈子都太多了,无论表情怎么样,他的眼神中都会有一种无法抵挡与改变的平和,是一种区别于轻视和自卑的平和。
  太难得的眼神。
  许横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他知道自己长得好,无论哪个年龄段,身边总是会有人用言语和行为不断提醒他这个事实。说实话,在大多数时候,他很享受这种所谓“美貌”带给他的优待。
  但貌似,直到现在,代价太大了。
  不过,人们对外貌的态度总是格外明显,好意与善意都是无法掩藏的东西,或许有人后知后觉,正如情感倾向的复杂性绝非单方的文字足以表达。
  许横身体动了动,镜子里的身影也跟着动了下。他想,难不成真的一张脸而已,也值得这么多的追捧?
  窗帘被夜风吹动,挑起一角,卧室静谧一片,床上隐隐有拱起的一道痕迹,但夜很黑,肉眼似乎看什么都不真确。
  寂静的夜中除了风声外多了些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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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前文改过,小改动,并不建议重看,也不影响后文阅读,谢谢。
  第62章 发誓
  卧室门被缓缓推开,一道人影缓慢出现,他并没有开灯,甚至放轻了脚步声,只依稀能听见一点儿微弱的呼吸声。
  片刻,他的脚步停在了床边,只是,更先注意到墙角一侧窗帘轻轻拂动,有风从外边将它吹起,好像是主//人睡觉前没有提前检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