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凌没有理会最后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晟川涉足电子、汽车、新型能源和储能设备多个领域,每个领域的产品都挂着‘晟川’的名号,但是在电动汽车这个领域,第一次放弃使用这两个字,选择了‘敏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黔司年脱口而出,而就在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你办公室……”江凌问:“那副字,还在吗?”
  黔司年的办公室里曾经挂了一幅书法,是黔司年父亲写的,选自《论语·里仁》中的一句话:讷于言敏于行。
  黔司年的父亲是中文系教授,十分喜欢书法,儿子创业后不由分说地献上自己的“墨宝”,美其名曰是送给儿子的贺礼,黔司年当然得好好地裱起来。
  那时候江凌还开玩笑地说过,要让黔老爷子也给他写一副。黔司年不知道江陵说这话时带着几分认真的成分,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了,江凌其实根本没有走心。
  俩人同时沉默了。
  或许是想到了不好的往事,这个话题便戛然而止。
  过了一分多钟,江凌重新开口,努力使声音听起来轻快些,“你父母还好吗?”
  还好吗?
  黔司年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喉结上下滚了一下,才说:“……还好。”
  还好,只是不在了。
  第11章 故意裸睡
  俩人最终也没去成超市,因为江凌的电话催命一般打进来,一个接着一个,黔司年家被迫变成了总裁办公室。
  黔司年这才发现,江凌还带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满了换洗的衣物。
  江凌扣了电话,看了眼行李箱,又看看黔司年,解释道:“我明天要出差。”
  “你出差——”黔司年皱眉,“你不会——你今晚打算住这儿?”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江凌的手机再次发来夺命连环call,他冲黔司年摆摆手,起身朝着里屋走去。
  “!”黔司年真是要疯了,他想喊住江凌,让他别到处逛——这是他家!可又担心手机那头的人听到,到时候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十分钟后,江凌从里屋走出来,“次卧里有床,我可以睡吗?”
  黔司年:“不可以,那是给我家人准备的。”
  江凌:“沙发也行。”
  黔司年:“沙发是生姜的地盘儿。”
  江凌:“书房里还有一张榻榻米。”
  黔司年:“榻榻米下面是空的……”
  “次卧不行,沙发不行,榻榻米也不行,黔总这是想让我睡主卧啊?”江凌眯起双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被我上?”
  黔司年突然头皮发麻,“滚,我说了不会留炮友过夜,更不会和炮友在自己家……”
  到底还是矜持的,那两个字没有说出来。
  “那——我们不做。”江凌逼近一步,“你想玩吗?我让你玩。”
  “玩”的字音一出来,黔司年就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黔总,憋坏了吧?”江凌不依不饶,他将黔司年的反应尽收眼底,望过去的眼神更是深沉无比,“你说你男朋友怕疼,一个大男人这么娇气,肯定没让你尽兴过。我让你玩,今晚玩个够,我不怕疼,黔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个比24k纯金还纯的疯子!
  黔司年一巴掌呼在江凌胸口,“江总,我好心提醒你,你明天要出差,要是手腕上有什么捆痕,或者哪里带着小片伤疤,对敏行的形象而言是十分不利的。”
  “呦,黔总真是贴心。”江凌低头看看,“这巴掌打轻了……”
  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起来,江凌不得不去接电话,黔司年这才松了口气。
  心跳得非常快,前男友对自己的喜好一清二楚,仅用言语就能勾起情欲,令人十分头疼。黔司年觉得自己像个溺水者,和江凌对峙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像是被按在水下,吸不到氧气,快要溺毙了。
  这一次江凌接了很久,将近半个小时,回来时神色有些懊恼,“说真的,今天晚上我恐怕没有时间做饭了。”
  人有时候真的挺奇怪的,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大相径庭。黔司年一连说了三个“滚”字,却还是走进厨房拿出菜板——准备切土豆丝。
  江凌对外卖有阴影,全部得益于黔司年一天前的那顿冒烤鸭,那种充斥着科技狠活和僵尸肉的混合物他不想吃,更不想让黔司年吃。
  “我先说好。”黔司年拿起菜刀,那架势不像是切土豆,像是菜市场剁排骨的,“熟不熟的,将就着吃。”
  江凌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没忍住,“……先别切,得削皮。”
  这土豆是江凌买来做咖喱土豆牛腩的,终于在黔司年手里从配菜升格为主菜。酸辣土豆丝是一道看起来工序简单且极易上手的家常菜式,黔司年觉得应该没有问题,但他忽略了“土豆丝”三个字。
  不是土豆块或土豆片,是土豆丝。
  黔司年家里原来有一个“土豆丝神器”,因为不常做饭,被他扔了,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下刀。
  于是,等江凌回完了数条信息,再抬头时,就看见了黔司年笨拙且不熟练的刀工,以及刀工下堪比薯条粗细的土豆切块。
  “你这厨艺……”江凌轻叹一声,“倒是没有退步。”
  毕竟也没有什么退步的空间了。
  黔司年把切好的土豆条装进盘子,“别这么多毛病。”
  下一秒,他突然背脊一僵。江凌从身后裹住了他,令他被迫向前顶在了料理台边沿上,一股酥麻感顿时涌上头顶。
  更挺拔的身材,更宽阔的肩膀,以及,更硬挺的胸肌——黔司年认为自己并不孱弱,顶多算是“瘦削”,而当他站在江凌身边时,这种奇异的体型差距就格外明显,江凌可以不费力地将他完全罩住。
  过去,黔司年很享受这种“差距”,也纵容江凌趴在自己身上黏糊,但是这种暧昧显然不适合当下。
  黔司年放下菜刀,“江总,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嗯,确实不合适,黔总别误会,我只是想试一试手感。”江凌直起身子,向后靠到了厨房的推拉门上,“太差劲了,瘦的要命,抱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那还真是委屈江总了。”黔司年冷冷地说道:“没让江总满意,实在不好意思。”
  “再长胖一点。”江凌笑得像个玩世不恭的混球,“等我出差回来,就和你上床。”
  “既然嫌我不够格不如换个人选,江总这么优秀,应该不缺人吧?”黔司年没收着,直接怼了回去。
  “换一个,多麻烦,亏你还是自己当老板的呢,怎么都不懂得人才的培养。”江凌好像是正在给下属开会的抠门资本家,“员工有地方做的不好,难道就要把他开除吗?优秀的员工都是培养出来的,同样,好的床伴也需要培养,这么简单的道理黔总不明白?”
  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
  黔司年丢了个白眼过去,不再出声,专心于自己的厨艺作品。好在江凌其实很忙,只是溜过来看一眼,然后又一头扎到了电脑跟前。
  不比中午的豪华海参羊肚菌汤,晚饭只有酸辣土豆丝配白米饭,但却是双倍碳水的快乐。
  江凌聊了一下午的项目,终于在晚饭后放下手机,承担了洗碗和打扫灶台的工作。
  黔司年还是有点不适应,即便心理上接受了“前男友留宿”这个事实,身体上却是抗拒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囊中羞涩的人路过一家高档餐厅,会下意识地撇过头并快速离开——通俗来讲就是十二个字:眼不见心不烦,吃不着不嘴馋。
  于是,在洗完澡吹过头发后,黔司年直接进了卧室,并锁上了次卧和书房的房门。
  今晚有点难熬。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从20:30变成了23:30,等变成00:30的时候,黔司年坐了起来,穿好衣服跳下床。
  屋子里没有亮灯,黔司年走到客厅,就看见沙发上横着一道人影,这么大个儿的人窝在沙发上确实有点委屈了。
  江凌仰面平躺,双臂枕在脑后,单腿屈起,很松弛的睡姿。
  阳台的窗帘大开着,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正正好好打在沙发一角。沙发上的某人上身赤裸,露出相当结实的胸肌和漂亮的腹肌块,下半身只穿了一条松垮的五分裤,小腿又细又长还很有力量感。
  “……”黔司年直觉江凌是故意为之,但他没有证据。
  江凌的长发垂在沙发扶手侧面,黔司年神使鬼差地靠上去,缓缓矮身,把手指插到发丝中间,不轻不重地拽了一下——
  “好玩吗?”突如其来的问话。
  黔司年吓了一跳,差点坐地上。
  江凌:“原来黔总喜欢这个调调,喜欢拽别人的头发。可是光这么拽有什么意思,黔总想不想骑上来?我觉得,骑在身上拽,更有掌控感。”
  疯子!变态!受虐狂!黔司年心里骂了八百个词儿,开口时却带了几分尴尬,“你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