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起今天自己的悲惨遭遇,江稚鱼眼眶微酸,几滴泪在眼里打转看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迟凛从一进直播间就觉得今天的小主播有些不同,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只气鼓鼓的河豚。
  与那双勾人的眼睛隔著屏幕对视,心里不知怎的又蓦然一软,浑然不知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蹭蹭蹭又刷了几十万过去。
  原本还在酝酿情绪的江稚鱼一瞬间破功,仔细看了眼id,怎么又是他?
  【这不就是昨天那个原始账号吗?】
  【不会真的是大boss吧?】
  ……
  看著id,江稚鱼更是发蒙,这人到底是谁啊?自己直播将近半个年头了,从来没见过啊。
  不会真的是迟凛吧?
  想到迟凛那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江稚鱼吓得一个激灵,简直不要太可怕。
  在强大的好奇心驱使下,江稚鱼发送了好友申请,这次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迟凛刚打算去洗澡,后台突然弹送一条消息:您好,您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他打开消息记录,不吃小鱼干:【您好,按照打赏金额约定,要加个好友吗?】
  通过好友申请后,一条消息很快弹了出来:
  【您是江城人嘛?撒娇.jpg】
  迟凛看著那只喷水的小海豚,又想起上一次直播时他说自己在桦城实习,还以为是人害怕掉马,故意回道:【是。】
  看到这个答案,江稚鱼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看著对话框里反复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迟凛眉毛微蹙,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不解时,对方回复了。
  【哦。】
  整整十分钟,就一个哦?
  迟凛:“……”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最近调过来任职的。】
  江稚鱼:【嗯呢。乖巧.jpg】
  迟凛想起今天小主播在直播间里的吐槽,问道:【最近实习顺利吗?】
  江稚鱼彻底放下卸备,一看有人愿意听自己诉苦,像是开了闸的水坝:【嗐,就那样吧。可怜小狗.jpg】
  原本以为自己会收到像网上那样的金主daddy的一顿安慰,甚至金主大手一挥,谁敢欺负你就打回去,以后我罩著你。
  谁知下一秒,迟凛:【嗯,好好学习。】
  江稚鱼:“……”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看到对方又沉默了,迟凛想了想,在表情商城里现选了一套线条小狗表情包。
  【摸摸.jpg】
  【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抱抱.jpg】
  迟凛有些玩味,这小主播倒是有趣,一抬头看见自己房间里的玩偶,心里一个念头萌生出来。
  迟凛:【你能拍个照片吗?】
  江稚鱼眼睛微眯,照片可不能乱给,这毕竟关系到他的职业生涯!万一哪天被扒出来,他怎么在圈里混啊?
  【你抱著玩偶拍一张照片。】
  【可以不露脸。】
  江稚鱼心里一松,不露脸那还好,能接受能接受。
  江稚鱼把自己床上枕著的大鲨鱼一把薅过来,对著镜头“咔咔咔”两张,看了眼没什么大问题发了过去。
  【您看这样可以吗?】
  迟凛将发来的照片放大,只见照片中的人没有只有一个不太明显的下巴,整个人懒散地意外躺椅旁,怀里还抱著一只张嘴露出尖锐牙齿的鲨鱼,与镜头中的人物形成鲜明对比。
  【可以。】
  江稚鱼松一口气,【那您还有什么事嘛?】
  迟凛:【没事了。谢谢。】
  江稚鱼非常善解人意地回道:【能帮到您很开心!】
  迟凛的手放在照片上摸了摸,又把今天沉文发他的照片找出来。
  虽然都没有正面照,可从形体上看这两人越来越像,迟凛躺在床上把两张照片迭在一起看了很久。
  是你吗?
  *
  方安大厦内,江稚鱼悄咪咪躲在洗手间里看自己的小金库里一共存了多少钱,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每天早晨看一遍余额。
  毕竟他爹的卡说停就给他停了,妈妈给的钱将来是留给他娶媳妇的,不能乱用的。
  看到好多位的余额,江稚鱼松一口气,整个人也硬气几分,要是迟凛欺人太甚他就直接跑走,一张机票让老头哭去吧。
  刚打算起来,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声音。
  “真不知道新来的实习生有什么好?就那张脸还能看。”
  “谁让人家有关系呢?听说迟总把科永的案子都交给他了。”
  “哼,抱上迟凛大腿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小情儿,再说了方安的制度在这,实习考核不合格也得滚蛋。”
  “谁说不是呢,到时候谁能威胁到孙哥的地位?之后还得拜托哥替我向赵总说说好话。”
  听到外面的议论声,江稚鱼破门而出,厕所门顿时发出“砰”的一声。
  孙松抬眼也不害怕,直直看著江稚鱼,欠揍开口:“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
  江稚鱼没说话,一旁的几人见情况不对连忙跑了出去。
  江稚鱼看著孙松,眼神越来越冷。
  孙松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强压著恐惧开口:“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动我?”
  江稚鱼轻笑撸起袖子,露出胳膊,拍了拍孙松的脸:“你不是说我抱上迟凛大腿了吗?你觉得我会怕?”
  下一瞬,天昏地暗,两人扭打在一起,江稚鱼身形毕竟不占优势,对上将近200斤的体格显然吃力。
  孙松趁江稚鱼不备一拳砸到他侧脸,江稚鱼吃痛,却咬牙摁住孙松的脖颈,用腿使劲往那一顶。
  一名成年男性的力气不容小觑,又是最最脆弱的地方,孙松疼得嗷嗷叫唤,在地上打滚,肥硕的身体像是个气球一时半刻起不来。
  江稚鱼又往他脸上补了一拳,随后擦去嘴边的血迹,云淡风轻地洗干净手。
  “去告状吧,我等著。”
  下午两点,沉文急匆匆推开办公室。
  “迟总,江少爷不见了。”
  迟凛签文件的手一颤,钢笔在文件上划过一条长痕。
  监控室内,在看到江稚鱼往东边去了,迟凛的脸色沉得有些吓人。
  东边,华灯会所,江城最大的顶级娱乐场所。
  想到那里是干什的,迟凛攥紧了拳头,随即开车跟了过去。
  *
  华灯会所内,光线昏暗,江稚鱼孤身一人坐在角落里,像是只迷途的幼崽。
  “真没用。”
  “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嘲笑声,议论声,加上会所里的音乐声,江稚鱼只觉得头格外疼,他缩在沙发最里角,整个人笼罩在黑夜里,一滴滴温热得液体滴落在皮质面上。
  一个小男生走到他面前,“先生,要喝一杯吗?”
  江稚鱼看也没看拿起酒杯就灌了下去,好辣,嗓子火辣辣地疼,却还是强忍著干完了。
  一杯烈酒下肚,江稚鱼觉得头有些晕,好困,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他把自己脑袋躲在衬衫里。
  一旁的小男生催促道:“先生,还喝吗?”
  江稚鱼摇摇头,“我不喝,你走吧。”
  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他强睁开眼睛,问道:“你干什么?”
  “先生,您带我走吧,我喜欢您。”
  江稚鱼喘了口气,他记忆里就没有这个人:“我不认识你,你是谁?”说著伸手想要把衣服整理好,就是手上没劲,还被那个小男孩抓著了手。
  “先生,您要了我吧,我……我都可以的。”听起来可怜极了。
  就在两相纠缠之际,从天而来一阵怒喝。
  “江稚鱼!”
  好大的一声,直直穿透人群,像是丘比特之箭一样正入江稚鱼耳朵里,他抬起朦胧的眼眸,看清来人时酒霎时间醒了七八分,他赶紧抬起腿把小男生推到一旁。
  “迟凛,你……怎么来了?”
  迟凛看著十米开外的江稚鱼,闪烁的灯光照得他眼睛生疼。
  等到他穿过重重人群时,只见江稚鱼被紧紧包裹在里面,眼神迷离,衣衫不整,白皙的锁骨异常明显。
  嬉闹声,音乐声,以及绚丽杂乱的灯光,迟凛只觉得头皮发麻。
  “先生,您不喜欢我吗?”
  天空一声巨响,铁锅倒扣头上。
  “不了……不”江稚鱼颤颤巍巍地想要推开他,可身上因为醉酒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迟凛,我没有,我……”
  他整个脸红彤彤的,急忙伸出手势向迟凛比划,嘴里喊著:“我起不来,你来帮帮我。”
  迟凛直接走到人群里拎著一条手腕,硬生生把江稚鱼像拎小鸡仔那样薅了出来。
  “哎呀,疼……疼,疼嘛。”
  迟凛正在气头上,把自己此行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人带了出来,摔在车辆前盖边。
  江稚鱼痛呼一声,刚刚转身看到迟凛直接被吓了一跳,只见他眼睛血红,像是晕染了红色染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