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减肥不成功不改名:你手机号多少?】
  谢晏报过去一串数字,很快,盛柯的电话就追了回来,“喂,你们现在在哪儿?”
  他的背景音远远的,很嘈杂,显然是特地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但不太成功。
  谢晏报了医院的名字和地址过去,叹道:“我真的再三跟他确认过不会跳的,我没想到……”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盛柯也很无语,“你在那边待一会,我尽快脱身过来,你等我50……呃,40……靠,30分钟内我一定到!”
  “没事,你慢慢来。”谢晏现在有点头疼,生怕盛柯过来得太快他路上也出什么意外。
  “不是,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在我到之前,你千万陪着他。”盛柯加了重音,“千万别让他单独跟他家司机助理待在一块儿!”
  嘟——嘟——
  电话被挂断。
  谢晏一脸茫然,看向那两人的视线都带上了狐疑和防备。
  怎么,豪门大戏,这两个男人其实是商业对手派来的间谍?
  方趁时大概是掐好了时机跳的,危重程度不高,经过一番抢救,很快脱了险,被送入病房。
  谢晏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一下情况,就到病床旁边陪着他。
  方趁时这时候已经醒了,无神的双眼在司机和助理身上划过,落到谢晏那里,便停住了。
  他呼吸道有点损伤,要用一晚上的呼吸机观察,这会儿看不太清表情。谢晏刚刚魂差点被吓飞,这时候心情不佳,很想瞪他,又怕司机和助理看出什么端倪来。
  方趁时以身犯险都要演的戏,谢晏硬着头皮也得陪他演完了才行。
  方趁时动了动手指。
  “做什么?”谢晏走过去,把手掌摊开在他面前,“盛柯在路上了,说是一会儿就到,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我手上。”
  但方趁时什么都没写。
  他看了谢晏一眼,抓住那只手,闭上了眼睛。
  谢晏:“?”
  太棒了,这下他连在病房里散散筋骨的自由都没有了。
  他腿还瘸着呢,半蹲在这里合适吗?
  谢晏无助地朝助理大哥伸出手:“劳驾,能不能帮我拿一张凳子……”
  许特助飞快上前把靠窗放着的沙发搬过来了一张,挪到谢晏屁股底下:“我叫许荣,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不用客气。”谢晏其实有点沮丧,他觉得自己不答应帮这个忙,方趁时还不用进医院。
  他的情绪很隐晦,没人听出来。
  “阿时!!!”
  9点20,跑出一头热汗的盛柯如一阵狂风般卷进病房,但当他看到病床上那两只交握的手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的大脑还是突然被扔进了冰窟里降了温,并且成功打了结。
  “我来的是不是有点多余?”
  “没有,很合适。”谢晏迅速摇头,用自由的那只手把他招过来,一边起身。
  盛柯走到近前。
  谢晏拉过盛柯的左手,把它往方趁时的手里塞,一边将自己的手挣出来:“来,你坐我的位置,我妈在楼下等我好久了,我要回家了。”
  盛柯:“……”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但在别人的妈妈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他只能跟谢晏道谢,并让他路上小心。
  人走出病房的一刹那,一直闭着眼睛的方趁时睁开了眼,并将紧握着的手松开。
  盛柯无语地低头看他:“你到底在干嘛?”
  方趁时不语,只看着他。
  盛柯叹了口气,抬头问那两人:“孟阿姨要不要来的?”
  两人尴尬地对视:“呃……”
  “不来是吧?”盛柯见怪不怪,挥挥手道,“那行吧,今晚我在这里,你们先回去,一会儿送两身换洗衣服过来,我和他都要;还有,明天一早记得过来送早饭,没事就走吧。”
  “是、是,麻烦小柯少爷了。”
  两人点头哈腰地退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盛柯给病房换了个柔和点的光线,走回床边。
  “不能说话,能打字不?”
  方趁时伸出手。
  “干嘛?”盛柯问,“你自己手机呢?”
  方趁时就看着他。
  盛柯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把自己的手机塞过去,帮方趁时把床头摇起来,摇完,看见方趁时在备忘录上打了四个字。
  【丢水里了】
  盛柯:“……”
  “行,我让他们再送只手机过——”话到一半,盛柯脑子转了个弯,看了方趁时一眼。
  方趁时:“?”
  “算了,我再给你买一只。”盛柯切换到其他软件,开始找本地跑腿,“今年的生日礼物不送了啊。”
  第14章
  【我本来就对生日礼物无所谓】
  没有很久,一只新手机就到了方趁时手里。
  他现在没有sim卡,跟盛柯两个人连了医院wifi发imessage。
  “你今晚是怎么回事?”盛柯问,“我可是特地盛装出席,为了陪你玩的,结果你连个人影子都不见,还该死的不接电话!”
  【抱歉】
  “你本来就没打算去吗?为什么不说?”
  【不是,临时起意】
  方趁时的视线落在手机上,没贴防窥膜的新屏幕,亮得晃眼,叫他有些不适应。
  调整了一下亮度以后,他才继续打字。
  【最近和孟书秋在吵架】
  【阿柯,我有点撑不下去了】
  盛柯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跟方趁时对视了几秒,叹了口气。
  方趁时很少喊他“阿柯”,也就这种……撒娇的时候。
  他们分明是同龄人,但盛柯常有自己是在当哥哥的感觉。
  他伸手过去揉了下方趁时的头发,语气放缓了点:“实在不行,等出院了去买张彩票吧?说不定能中大奖呢,毕竟人也不能一直倒霉。”
  他有时候也很奇怪,说孟女士不爱她儿子吧,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说爱吧,那为什么不能多生几个,偏偏要逮着方趁时一个人霍霍。
  方趁时如果真如表面上那么冷漠倒又好了,可惜他其实是个挺敏感的人。
  盛柯坐拥全家人的爱,没处理过这种事,除了多陪陪方趁时之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趁时应该是听他的话笑了一下,眼睛眯了起来。
  【不买了,也有好事】
  【你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找人】
  【找到了】
  “啊?”盛柯愣了愣。
  大约是四五年前,当时方趁时年纪还小,性格比现在还敏感、还脆弱、还暴躁,有段时间他状态很差,盛柯一步都不敢离开他,那天一时疏忽,就把人丢了。
  他一边联系孟女士,一边到处派人出去找,自己也全城乱窜,把方趁时可能会去的地方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
  当时盛柯真的吓坏了,生怕他想不开,谁料大半天以后,方趁时自己回来了,问他去哪儿也不说。
  大概过了两年左右,方趁时才说出来,他那天的确是差点干了傻事,但有个人劝住了他。
  怎么劝住的,他没说。
  是谁,他也没说。
  盛柯无奈问他:“那你有什么能说的?”
  方趁时想了一会儿:“你等我找到他,我就把那天的事都告诉你。”
  后来方趁时点名要到澜越上学而不是直接出国,搞得他一度以为方趁时要找的人在澜越,但盛柯跟着来澜越上了一年多的学,没发现方趁时对谁比较特别。
  联系到这几天发生的事,他脑子一转:“……不会是谢晏吧?”
  不是他歧视谢晏,但这人也就最近正常点,以前……
  该怎么形容呢,说得文明礼貌一点,那就是个脑残。
  【暂时不能告诉你】
  盛柯:“……”
  老实说,他不是非要对方趁时刨根问底,但这种行为就很像在遛人。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话说一半会被打?”他诚恳地问。
  他只是嘴上过把瘾,其实没打算做什么,因为就方趁时的性格而言,愿意和他说一句“不能说”,已经是很尊重他的表现了。
  但盛柯没想到的是,方趁时居然发了好长一段话回来。
  【数学卷的最后一道大题,看到题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答案为1,但是我不能直接写一个1上去】
  【我得想想,该怎么将这道题的解题思路拆出来,用世人认可的公式表达计算步骤,在我想出过程前,我不可以告诉阅卷人,答案为1,那样我得不到分数】
  【同理,在我厘清某些事情之前,我不能把最终的答案告诉你】
  【你不会信】
  盛柯对他的长篇大论很感动。
  但是。
  “……数学卷的最后一题答案不会真的是1吧?”
  方趁时瞥了他一眼,虽然无语,但还是点了下头。
  “啊啊啊啊——”盛柯抱头弯腰,十分痛苦的样子,“我算成-1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