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谭所长的话听得关百钺一头雾水，好在馆子定的席面很快来了，鸡鸭鱼肉俱全，看着这么丰盛的席面，谭所长化悲愤为食欲，多吃了一碗饭，回去的时候，跟关家人告别后，躲在墙角悄悄松了松皮带，才继续往招待所走。
大会就一天，剩下三天都是假期，因着上次来的匆忙，没去潘家园，晚上夫妻俩跟关父关母说了声，二号这天凌晨两点就起了。沈爱华这人周到，知道一家人要在京城玩儿，特意在院子里放了两辆自行车，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夫妻俩骑了十几公里，终于到了传说中的潘家园鬼市。
如今已经是八十年代中后期了，古董市场渐渐兴起，潘家园鬼市的人也格外多，黑漆漆的，眼睛所及之处都是人，间或能看到几处浮动的光束，该是想买的人拿着手电筒在细看。两人锁好车子，跟着进入了鬼市。
淘古董这种事儿，就得看关百钺了，全程章清云都没发表意见，看着关百钺发挥。
她哪里知道，上辈子的关百钺，在古董方面，可是有名的“冤大头”。当时跟着新帝造反，资金不足嘛，就想着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古董瓷器自然也包括其中。初步计划是将“解放区”店铺里的古董，卖给隔壁还没“解放”的商人。
本来这种事儿不需要他这个大将出马，可有些人，往往是哪方面越菜，偏就越喜欢哪方面。关百钺利用职权，跟着去铺子里淘货，拿回家的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搞得兴冲冲要看宰相珍藏的新帝，不得不将人拘在家里问策，才没让关菜鸟继续糟蹋薪俸。
一路以来，位高权重的关菜鸟虽然菜，可却不知道自己菜，信心十足。也得亏当初故宫的“外宾服务部”那里的东西，都是经过专家鉴定的真东西，否则当天就得赔好些钱。
两人在鬼市转了一圈，关百钺十分失望，在他看来，这里根本没什么好东西，也就是伟人像章和一些小人书看着有些意思。两人挑了些不常见的像章，小人书也捡一些目前书店里没有的，拿回去给灿灿和小顺看。另外就是一些老金首饰了，手艺有些粗糙，但一看图案就知道年份不少，两人花了差不多五百多块钱才回去。
回到南锣鼓巷才上午六点半，路上摆早餐摊儿的已经出摊了，两人买了油条、咸豆腐脑、油饼，拎着回了家。
小顺已经醒了，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拍皮球，见爸爸妈妈回来，也顾不上小皮球了，蹭蹭蹭跑过来，抱着章清云的腿就开始撒娇：“妈妈出去不带我。”
章清云笑着摸摸小顺的头：“爸爸妈妈两点就起了，那会儿你睡得正香呢，可叫不起来。”
见小顺噘着嘴不高兴，章清云补充道：“下次叫你，好不好？”这次潘家园没遇到好东西，两人准备上午休息休息，下午再去友谊商店看看，两三年过去了，友谊商店管的应该没那么严了吧？
吃过早饭，两人去床上睡觉，关父关母领着灿灿和小顺出去遛弯儿。
大概十点吧，四合院的门被敲响，原来是董老太跟两个儿子通过电话，决定将小六部口胡同的院子卖给关百钺，好早日拿到钱在港城买楼。如今港城楼市一天一个价，晚去几天，说不定就要多付几千港币，太不划算了。
得知董老太要卖院子，一行人带着钱，再一次去了小六部口胡同。因着房子里的家具也要卖，关百钺和章清云看了下，不是什么名贵木材的，再说还是二手家具，两人也就多加了两千块钱，再不肯加，董老太无法，最终以八万元整成交。
董老太带着关百钺去房管所过户了房产信息，当天房子就到了章清云名下。
从房管所出来，董老太又道：“我订的是后天上午的飞机去港城，还得在院子里住两天。”
这个没理由拒绝，关百钺点头应了下来，董老太又说了她的航班时间，早上九点，按公交的速度，大概六点就得出发去机场，关百钺需要六点到这里来拿钥匙。
跟董老太告别后，一家子在全聚德吃了烤鸭，正好五一期间有人艺的话剧，一家人在首都剧院门口排队买了票，太火爆了，只剩位置不太好的后排，还是角落。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一家人还是买了票。
晚上六点才开演，六人在附近转了转，国家美术馆里参观了一圈，随便吃了点儿东西，这才去看话剧。
五一期间上演的是经典剧目《茶馆》，如今人艺里，都是当今华国演技最精湛的一批人，比当初的学生话剧震撼多了，就连小顺也只中间去上了一回厕所，其他时间都安安静静地看。
翌日，一家人又去了友谊商店，如今管理得果然没那么严，给保卫塞了十块钱外汇券，一家子进入了传说中的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的硬件条件是比百货商店好，米黄色的水磨石地面，亮得发光。售货员们一水儿的西装制服，比国营百货商店的那种丑制服好看多了，也神气多了，好几个小姑娘眉宇间都是骄傲和自豪。
这份骄傲是有底气的，在如今售货员还是“铁饭碗”的年代，友谊商店的售货员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在这里工作，不仅可以日常接触到外国人，最重要的是，能享受普通老百姓享受不到的福利。
日用百货就不说了，什么景德镇的瓷器、珍贵的古董、苏杭的刺绣等等，这些外面寻常见不到的东西，都只是友谊商店的一个柜台而已。另外国外的巧克力、世界名牌表、进口的电冰箱和彩电等等，这些市面上没有的东西，友谊商店都有。
可以说，友谊商店的售货员，是目前华国所有人里，见过商品类目最多最全的人之一。
给灿灿和小顺一人买了块巧克力，一行人这才直奔古董柜台。许是见多了混进来乱看的国人，售货员翻了个白眼儿，也不招待六人。
六人才没心思跟售货员理论呢，柜台上的古董可真不少。玉石、瓷器、宝石、金银器、书画等等，应有尽有。虽然只有被专家鉴定为“重复且价值一般”的文物，才会摆在柜台里售卖，但价值一般不代表这些古董就不好。
例如章清云一眼就看中的这套白冰翡翠项链，种水就很好，整体看上去十分通透，乍一看跟和氏璧似的。不过标价也很漂亮，要六百六十六块，六六六，也不知怎么定价的。
章清云以后世的眼光看，觉得不贵，其实以如今的工资水平看，相当于花大半年的工资买一个项链，已经是很奢侈了。
关百钺则看中了一套紫砂茶壶，造型是程寿珍先生创新过的掇球壶，壶钮、壶盖、壶身在视觉上就像是三个球，形成了三“球”重叠之势，整体造型有一种古朴敦厚的美。关百钺历来爱喝茶，有这么一把紫砂壶做收藏，再好不过。
关父关母各看中了两幅画，一幅山水一幅青松，也是十分具有“文人气”了。
灿灿和小顺也闹着要选，为了不让小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夫妻俩只得让两人各选一件。灿灿选了一个通体圆润的玉碗，苹果绿色，该是雍正年间民窑里出来的。
小顺左看看右看看，选了最亮堂的鸽血红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个颜色最亮，售货员装起来的时候还不愿意，想戴到他的小爪爪上去，关家康好一顿劝才没坚持。
除了这六件心头好，一行人又挑了些容易携带的首饰和字画，每个人手上都拎满了才回去。
第三日拿到钥匙，一家人才去了秦家拜访，也是因为这日是周日，秦父秦母该是在家的。谁知道大领导也是没有周末的，六人十点到的秦家，秦父秦母早在八点钟的时候就出去了，要去各单位慰问兼检查工作，比不过节的时候还忙。秦萍的哥哥和嫂子回了娘家，秦家只秦萍和沈爱华两人。
知道两人又在京城买了四合院，秦萍还劝呢：“不如来京城定居，这里可是文化中心，清云来这里也能跟其他作家交流嘛。”
章清云就解释了她在如今文坛的地位，怎么说呢，文学界普遍认为章清云属于通俗小说作家，不是文学界的，因此在首都这里，她还真混不开。
秦萍皱着眉，有些嫌弃：“我看他们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就你那几本书的销量，吊打那些所谓的文学作家。”
章清云笑笑没说话，文人相轻嘛，可以理解，为了转移话题，章清云问起了沈泽的事儿。
秦萍脸上显出些笑：“越来越皮了，放假这几天，天天不着家，昨天跟他说了家里有客人，早上还是跑得没影儿了......”
这边抱怨着孩子，那边关百钺将四合院的钥匙给了沈爱华：“还得麻烦你帮忙找人修葺修葺。”
大会就一天，剩下三天都是假期，因着上次来的匆忙，没去潘家园，晚上夫妻俩跟关父关母说了声，二号这天凌晨两点就起了。沈爱华这人周到，知道一家人要在京城玩儿，特意在院子里放了两辆自行车，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夫妻俩骑了十几公里，终于到了传说中的潘家园鬼市。
如今已经是八十年代中后期了，古董市场渐渐兴起，潘家园鬼市的人也格外多，黑漆漆的，眼睛所及之处都是人，间或能看到几处浮动的光束，该是想买的人拿着手电筒在细看。两人锁好车子，跟着进入了鬼市。
淘古董这种事儿，就得看关百钺了，全程章清云都没发表意见，看着关百钺发挥。
她哪里知道，上辈子的关百钺，在古董方面，可是有名的“冤大头”。当时跟着新帝造反，资金不足嘛，就想着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古董瓷器自然也包括其中。初步计划是将“解放区”店铺里的古董，卖给隔壁还没“解放”的商人。
本来这种事儿不需要他这个大将出马，可有些人，往往是哪方面越菜，偏就越喜欢哪方面。关百钺利用职权，跟着去铺子里淘货，拿回家的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搞得兴冲冲要看宰相珍藏的新帝，不得不将人拘在家里问策，才没让关菜鸟继续糟蹋薪俸。
一路以来，位高权重的关菜鸟虽然菜，可却不知道自己菜，信心十足。也得亏当初故宫的“外宾服务部”那里的东西，都是经过专家鉴定的真东西，否则当天就得赔好些钱。
两人在鬼市转了一圈，关百钺十分失望，在他看来，这里根本没什么好东西，也就是伟人像章和一些小人书看着有些意思。两人挑了些不常见的像章，小人书也捡一些目前书店里没有的，拿回去给灿灿和小顺看。另外就是一些老金首饰了，手艺有些粗糙，但一看图案就知道年份不少，两人花了差不多五百多块钱才回去。
回到南锣鼓巷才上午六点半，路上摆早餐摊儿的已经出摊了，两人买了油条、咸豆腐脑、油饼，拎着回了家。
小顺已经醒了，正撅着屁股在院子里拍皮球，见爸爸妈妈回来，也顾不上小皮球了，蹭蹭蹭跑过来，抱着章清云的腿就开始撒娇：“妈妈出去不带我。”
章清云笑着摸摸小顺的头：“爸爸妈妈两点就起了，那会儿你睡得正香呢，可叫不起来。”
见小顺噘着嘴不高兴，章清云补充道：“下次叫你，好不好？”这次潘家园没遇到好东西，两人准备上午休息休息，下午再去友谊商店看看，两三年过去了，友谊商店管的应该没那么严了吧？
吃过早饭，两人去床上睡觉，关父关母领着灿灿和小顺出去遛弯儿。
大概十点吧，四合院的门被敲响，原来是董老太跟两个儿子通过电话，决定将小六部口胡同的院子卖给关百钺，好早日拿到钱在港城买楼。如今港城楼市一天一个价，晚去几天，说不定就要多付几千港币，太不划算了。
得知董老太要卖院子，一行人带着钱，再一次去了小六部口胡同。因着房子里的家具也要卖，关百钺和章清云看了下，不是什么名贵木材的，再说还是二手家具，两人也就多加了两千块钱，再不肯加，董老太无法，最终以八万元整成交。
董老太带着关百钺去房管所过户了房产信息，当天房子就到了章清云名下。
从房管所出来，董老太又道：“我订的是后天上午的飞机去港城，还得在院子里住两天。”
这个没理由拒绝，关百钺点头应了下来，董老太又说了她的航班时间，早上九点，按公交的速度，大概六点就得出发去机场，关百钺需要六点到这里来拿钥匙。
跟董老太告别后，一家子在全聚德吃了烤鸭，正好五一期间有人艺的话剧，一家人在首都剧院门口排队买了票，太火爆了，只剩位置不太好的后排，还是角落。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一家人还是买了票。
晚上六点才开演，六人在附近转了转，国家美术馆里参观了一圈，随便吃了点儿东西，这才去看话剧。
五一期间上演的是经典剧目《茶馆》，如今人艺里，都是当今华国演技最精湛的一批人，比当初的学生话剧震撼多了，就连小顺也只中间去上了一回厕所，其他时间都安安静静地看。
翌日，一家人又去了友谊商店，如今管理得果然没那么严，给保卫塞了十块钱外汇券，一家子进入了传说中的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的硬件条件是比百货商店好，米黄色的水磨石地面，亮得发光。售货员们一水儿的西装制服，比国营百货商店的那种丑制服好看多了，也神气多了，好几个小姑娘眉宇间都是骄傲和自豪。
这份骄傲是有底气的，在如今售货员还是“铁饭碗”的年代，友谊商店的售货员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在这里工作，不仅可以日常接触到外国人，最重要的是，能享受普通老百姓享受不到的福利。
日用百货就不说了，什么景德镇的瓷器、珍贵的古董、苏杭的刺绣等等，这些外面寻常见不到的东西，都只是友谊商店的一个柜台而已。另外国外的巧克力、世界名牌表、进口的电冰箱和彩电等等，这些市面上没有的东西，友谊商店都有。
可以说，友谊商店的售货员，是目前华国所有人里，见过商品类目最多最全的人之一。
给灿灿和小顺一人买了块巧克力，一行人这才直奔古董柜台。许是见多了混进来乱看的国人，售货员翻了个白眼儿，也不招待六人。
六人才没心思跟售货员理论呢，柜台上的古董可真不少。玉石、瓷器、宝石、金银器、书画等等，应有尽有。虽然只有被专家鉴定为“重复且价值一般”的文物，才会摆在柜台里售卖，但价值一般不代表这些古董就不好。
例如章清云一眼就看中的这套白冰翡翠项链，种水就很好，整体看上去十分通透，乍一看跟和氏璧似的。不过标价也很漂亮，要六百六十六块，六六六，也不知怎么定价的。
章清云以后世的眼光看，觉得不贵，其实以如今的工资水平看，相当于花大半年的工资买一个项链，已经是很奢侈了。
关百钺则看中了一套紫砂茶壶，造型是程寿珍先生创新过的掇球壶，壶钮、壶盖、壶身在视觉上就像是三个球，形成了三“球”重叠之势，整体造型有一种古朴敦厚的美。关百钺历来爱喝茶，有这么一把紫砂壶做收藏，再好不过。
关父关母各看中了两幅画，一幅山水一幅青松，也是十分具有“文人气”了。
灿灿和小顺也闹着要选，为了不让小顺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夫妻俩只得让两人各选一件。灿灿选了一个通体圆润的玉碗，苹果绿色，该是雍正年间民窑里出来的。
小顺左看看右看看，选了最亮堂的鸽血红戒指，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个颜色最亮，售货员装起来的时候还不愿意，想戴到他的小爪爪上去，关家康好一顿劝才没坚持。
除了这六件心头好，一行人又挑了些容易携带的首饰和字画，每个人手上都拎满了才回去。
第三日拿到钥匙，一家人才去了秦家拜访，也是因为这日是周日，秦父秦母该是在家的。谁知道大领导也是没有周末的，六人十点到的秦家，秦父秦母早在八点钟的时候就出去了，要去各单位慰问兼检查工作，比不过节的时候还忙。秦萍的哥哥和嫂子回了娘家，秦家只秦萍和沈爱华两人。
知道两人又在京城买了四合院，秦萍还劝呢：“不如来京城定居，这里可是文化中心，清云来这里也能跟其他作家交流嘛。”
章清云就解释了她在如今文坛的地位，怎么说呢，文学界普遍认为章清云属于通俗小说作家，不是文学界的，因此在首都这里，她还真混不开。
秦萍皱着眉，有些嫌弃：“我看他们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就你那几本书的销量，吊打那些所谓的文学作家。”
章清云笑笑没说话，文人相轻嘛，可以理解，为了转移话题，章清云问起了沈泽的事儿。
秦萍脸上显出些笑：“越来越皮了，放假这几天，天天不着家，昨天跟他说了家里有客人，早上还是跑得没影儿了......”
这边抱怨着孩子，那边关百钺将四合院的钥匙给了沈爱华：“还得麻烦你帮忙找人修葺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