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嗯。”
  月执没有多说什么,听话地离开了,元钰卿也爬上床榻,没一会彻底昏睡过去。
  下一瞬,窗户处响起异动,一条黑紫色的蛇钻了进来。
  它越变越大,最后化成月执。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衣,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他站在床边,低声呢喃:“陛下,我好生气。”
  他在床尾坐了下来,低头间嗅到了一股龙涎香味,其中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让他欲罢不能。
  “为什么要赶我走?明明是你说要和我做朋友的。”
  “陛下…卿卿……”
  他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可元钰卿没有听到。
  ……………………
  元钰卿又做梦了。
  这是他在第二日醒来后的第一反应。
  他坐在床上,足足懵了一刻钟,他好像梦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坐在床上,右手撑着额头,余光看到月执来了,他急忙盖好被子。
  “阿执,你来了。”
  “今日御膳房做了陛下爱吃的菜。”月执坐在床边,面色如常。
  言下之意便是让元钰卿可以起床了。
  “阿执先去吧,朕稍后就到。”
  月执看了他一会,最终点头。
  他离开后,元钰卿换了套衣服,穿好衣服后走出寝殿。
  饭后,丞相即墨宁砚来了。
  身为虞国最年轻的丞相,即墨宁砚穿着一身绯红官袍,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被一根玉簪固定。
  “陛下。”他规矩地行礼,动作挑不出半分错处。
  “起来吧,赐座。”
  “咳,咳咳……”
  元钰卿咳了几声,用茶水勉强压下痒意,“丞相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臣听闻昨夜蚩府大火,蚩渊将军遇刺昏迷。”
  “嗯。”元钰卿点头,喝了一口茶水。
  “朕已派人捉拿刺客,可暂时没有线索。”
  “贼人如此明目张胆,显然没有把虞国、把陛下放在眼里。”
  即墨宁砚冷静分析,“还请陛下加派人手,早日抓住贼人,不至于让人心惶惶。”
  “朕知道。”
  元钰卿答应下来,指尖轻捏杯盖,他看了即墨宁砚一眼,“丞相,近日朕的身体好了许多。”
  “此前因身体的缘故,一直让丞相代朕批阅奏章,如今朕的身体好了,便不劳烦丞相了。”
  即墨宁砚面不改色,“恭喜陛下龙体康健。”
  “晚些时候臣将奏折都送来。”
  “嗯。”
  即墨宁砚把持朝政多年,元钰卿想夺权,即墨宁砚知道他想夺权,二人无声对峙。
  片刻之后,即墨宁砚提起另一件事:“陛下,臣今日前来还有另一件事。”
  “丞相直说。”
  “最近臣览阅奏折,大臣们集体上奏,称陛下该选秀了。”
  “如今陛下后宫皆是男妃,实在不利绵延子嗣,长此以往,将动摇国本。”
  “……”
  元钰卿沉默了,他没想到,即使到了古代,也要面临催婚催育!
  而且就算他想,他目前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丞相所言有理,但朕……”
  元钰卿绞尽脑汁,想着拒绝的话术,“但朕实在是…对女子不感兴趣,至于子嗣,若宗室子弟中有优异者,朕会抱来养在膝下。”
  “丞相不必担忧。”
  “陛下真的不喜欢女子?”即墨宁砚看他。
  “嗯……”元钰卿硬着头皮。
  即墨宁砚点头:“臣不是那群老酸孺,不会逼迫陛下做不喜欢的事。”
  “臣知晓陛下喜欢男子,恰好府中有两名少年,不过十六,容貌身姿皆是上乘,若陛下喜欢,臣晚些时候一并送上。”
  “……”
  即墨宁砚什么时候变老鸨了?这副妈妈桑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元钰卿心中默默吐槽,联想到什么,恍然大悟。
  昨日蚩渊受伤,今日即墨宁砚就献人给他,祭天大典想杀他的人中,果然包含了即墨宁砚。
  给他献人,一方面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过多地关注月执。
  另一方面可以安插卧底,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猜测,面上却不显:“丞相有心了。”
  “为君分忧,是臣应该做的。”即墨宁砚起身,拱了拱手。
  “……”元钰卿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二人是即墨宁砚的眼线,他并不想留在身边,而且即墨宁砚这么算计他,他也要想个法子恶心膈应他才行。
  元钰卿眯了眯眸,想到什么,唇角恶劣地挑起。
  第7章 他想护着他
  “丞相有心了,可朕不能收下他们。”
  “昨日阿执刚与朕说,希望朕能独宠他,若现在收了别人,阿执会生气的。”
  “……”
  闻言,即墨宁砚看他一眼,而后垂下眼帘:“陛下贵为天子,月贵君不该如此善妒。”
  “无妨,朕喜欢他善妒。”
  元钰卿盯着即墨宁砚的脸色,发现他眼中的不悦后,愉悦地扬了扬唇。
  “丞相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提了。”
  元钰卿的语气不容置疑,即墨宁砚垂头:“是。”
  他回到丞相府,在一间密室和蚩渊、姬怀烛会面。
  彼时蚩渊正擦拭剑刃,他胸口绑着绷带,受了伤后的脸色有些苍白。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了一眼,“看你的表情,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即墨宁砚给自己倒了杯水,“小皇帝想夺权了,而且他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目的。”
  “是吗?”
  蚩渊神情不以为意,“既然如此,那便杀了他,换个人做皇帝。”
  “你们觉得呢?”
  “可。”即墨宁砚启唇。
  随后二人一起看向姬怀烛。
  姬怀烛没有回答,悄然捏紧手心,心底好像有道声音在说,他不想元钰卿死。
  “国师这表情是舍不得那个病秧子了?”蚩渊嘲讽。
  他们三人中和元钰卿接触比较多的便是姬怀烛,生出其余的心思也正常。
  至于蚩渊,他只在三个月前的班师回朝上见过元钰卿一次。
  在他看来,元钰卿就是一个——体弱多病,草包昏庸,纵欲过度,连早朝都上不了的废物。
  这样一个人,哪有资格做他们的皇帝?
  无论如何,他也是要反了他的。
  面对蚩渊的质疑,姬怀烛咬着舌尖:“我只是在想,若他死了,该换谁当新皇帝。”
  “皇室的孩子也不少,随便抱来一个就是了。”
  蚩渊挑起唇角:“只要这江山依旧姓元,就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即墨宁砚也附和:“说得对。”
  姬怀烛心乱如麻,没再吭声,二人也没再问他。
  回到国师府,他坐于书桌前,迟迟不能平静。
  他又想起了那个年轻的帝王,思考良久后,他终于确认——他不想他死。
  他起身扭动了一个花瓶,随着“吱嘎”的声音响起,一扇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这是一间密室。
  里面挂着画像,两个月前,他对月执一见钟情。
  可这一次,他没有看那些画像一眼,甚至愈发奇怪,为何当初的他会一眼喜欢上月执,甚至动了和皇帝争抢的念头……
  他沉思良久,却得不到答案,片刻后,他直奔最里,那里挂着另一幅画像,是他前几日所画。
  画像被红布遮挡,让人看不清它的真面目,可姬怀烛知道,画像上的人容颜绝色,眉宇间总有一股淡淡的病气。
  他没有掀开红布,却在红布前站了许久,直到蜡烛燃尽,密室变得昏暗。
  他也终于下定一个决心——
  他想护他。
  至于为何不直接告诉帝王,因为他不想让对方知道,他曾经想杀了他。
  时间一晃过去半个月,祭天大典。
  天还没亮,元钰卿就被萧胜从被窝挖出来,沐浴更衣,焚香净手。
  萧胜一边服侍他穿祭服,一边絮絮叨叨:“陛下,虽说雪停了,但外面天寒地冻的,陛下可要保重好身子。”
  “马车上放了汤婆子,还有陛下爱吃的糕点茶水,陛下要是饿了渴了就让月贵君服侍您。”
  “还有奴才就跟在马车旁呢,若有什么需要的,陛下就吩咐奴才。”
  “朕知道。”
  元钰卿有些无奈,最近的萧胜变得絮絮叨叨,和老妈子一样,偏偏他知道萧胜是个忠心的,念叨也是为了他好。
  好不容易穿好祭服,祭服华丽夸大,一举一动很不方便,特别是头顶的十二冕旒,更是压得元钰卿的脖子要断了。
  他吃了几块糕点,半眯着眼睛休息,而后被萧胜扶着上了马车,天刚刚泛白,他靠在车窗上闭目小憩。
  不一会,帘子被掀开,月执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