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闻葭见内外隔绝了,蓦地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仰头索吻。
  她风衣带被他抽开,大手握住她身着礼服裙的纤腰,意料之外的材质触感,让他垂眸看一眼。
  “衣服都没换就着急来见我了?”
  闻葭没回答,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静静地亲吻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将她抱起放在办公桌上,“怎么突然过来?”
  “想你…但是你还要好久才下班…”她一边把脑袋埋进他颈窝间蹭,试图转移他注意力,一边将手探进风衣口袋内,攥住一只丝绒小盒。
  说话间,他的唇再度覆上来。
  她整个人被迫后仰,慌乱得没支点,将手往后撑,迷糊间触碰到一个冰凉的遥控板。
  揿到了最大的那颗按钮。
  蓦地,办公室的雾化玻璃恢复透明,悄无声息。
  他沉溺于吻中,未曾察觉,而她背对玻璃,浑然不知。
  工位上的所有员工们扭头望去。
  一时间,喝水的、讲话的、办公的,动作瞬间凝固,无数份文件纷纷滑落。
  他们看见董事长夫人坐在办公桌上,男人一只手臂撑在她身侧,一只手臂揽着她腰,爱不释手地摩挲着。两个人的吻,可以用缠绵缱绻难舍难分来形容。
  往日那样一张肃穆且庄重的办公桌,此刻竟成了他们缠绵爱意的温床…
  这个场面,对于当初见证了线上会议风波的员工来说,无疑是二次暴击。
  一时间整个楼层安静得可怕,连纸张落地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许邵廷是吻得入了迷,所以他看不见她的小动作。
  可员工们看得一清二楚——
  闻葭缓缓睁开眼,将手从风衣口袋里伸出,打开丝绒小盒,一枚男士戒指静静躺在里面。
  她拿出,悄悄地,慢慢地,将戒指套进他搭在桌沿那只手的无名指。
  她就这样不经意地,在无数双眼睛的凝视下,为他戴上了戒指。
  直至冰凉的触感传来,他才蓦然睁眼,对上她含笑的清澈目光。
  许邵廷难得愣怔住,垂眸看向自己无名指。
  那枚铂金戒指款式简约,却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恰如其分地套在他指根。
  窗外夕阳正浓,橙红余晖透过清明玻璃,为戒指镀上一层光边。
  也照亮了外面无数张目瞪口呆的脸。
  他侧目望过去,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却毫不在意那些视线,只深深望进她眼底:“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天去剪彩,顺路取的。订了很久,本来想晚上给你惊喜。不过现在这样做生日礼物,好像更惊喜?”她手臂环着他,笑意更深,“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的生日?一直都记得的…”
  话说完,她听见突兀的轻响,刚要转头往外望,被许邵廷不由分说按住。
  他再度吻住她。这次不再是方才的缠绵,而是带着强势的宣告意味,吻得深入而绵长。
  只是边吻,边用眼神警告外面那帮人。
  门外终于有人回过神,慌乱低头佯装工作,捡纸声、咳嗽声、椅子拖动声窸窣响起,却掩不住那一张张憋红的脸。
  一吻结束,她还意犹未尽,迷恋地追过去。
  他抵着她额头,故意说:“你这是当着全公司的面套牢我。”
  闻葭捕捉到他话中深意,猛地往回望,只可惜,许邵廷在她转头的瞬间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雾化玻璃复又变磨砂。
  “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好整以暇地问。
  闻葭唇瓣上还挂着水光,整个人惊魂未定,“…怕被你下属看到。”
  “如果他们真看到了呢?”
  他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手指轻轻抚过她泛红的脸颊,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显得格外从容。
  闻葭眨了眨眼,长睫轻颤:“那...那你的形象岂不是要毁了?”
  他慢条斯理地笑了,“是我的形象毁了,还是你的形象毁了?”
  一向清冷自持的女明星被男人按在怀里吻!闻葭简直不敢去想象,声音闷闷的,“不要紧,反正丢脸也是一起丢…”
  “为我戴戒指很丢脸?”
  “是你比较丢脸,堂堂许董被女人套牢,还要被全公司围观。”
  他俯身在她耳旁,慢慢地说:“求之不得。”
  这下她真的慌了,攥紧他风衣,作势要逃脱他怀抱,“…他们真的看到了?”
  但再想逃也迟了,许邵廷禁锢住她,耐心地哄,“没有,宝贝,他们没有看到。”
  他对自己的下属有全然的自信,当即按下按钮。
  闻葭向外望去,果然,员工们都在座位上端坐着,各司其职,一切如常,仿佛刚才惊魂的一幕从没发生。
  只是她没看到身后男人玩味而满足的笑意。
  “放心了?”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像楚门一样被蒙在鼓里,还天真地颔一颔首。
  “好了,你说今天早点下班回家,不能食言的。”
  “不食言,现在带你回家。”许邵廷依着她,将桌上成堆的文件翻拢,牵她手走出办公室。
  门外,员工们心跳未定,就看见老板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没人敢乱说话、没人敢相信刚才办公室发生的一切、没人会想到一向不苟言笑坐怀不乱的许董会在办公室就把持不住,把人按在怀里亲!!!
  员工们内心波涛汹涌,只是许邵廷对于他们今天的反常熟视无睹。
  他似乎心情好极了,步履生风,面色带笑,仿佛怀里搂着她就大过一切。
  许邵廷散漫地望了眼工位,继而道:“大家可以提前下班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挥手,毫无疑问,抬的是刚刚戴上戒指的那只手。
  -
  回到庄园时暮色已沉沉压下来,
  客厅没开灯,佣人已经提前将蛋糕准备好,上面几支蜡烛兀自摇曳,投出一圈昏黄朦胧的光晕。
  许邵廷抱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先不吃蛋糕。”他低声说,声音里藏着一点她读不懂的意味。
  她不明所以,“为什么?”
  他却只勾了勾唇角,笑而不答。
  “今天你最大,”她顺从地偎着他,“许个愿望?”
  “上午已经许过了,不是么?”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闻葭替他遗憾,“看来你真的不怎么过生日…”
  许邵廷似笑非笑,觉得她这副表情实在有意思,点她鼻尖,“嗯,上一次过生日还是成年那天。”
  “十八岁?”
  “嗯。”
  她蓦地想起来,daniel交给她的那本相册里,有一张他坐在蛋糕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褪的青涩,却已能窥见如今的轮廓。
  蛋糕上插着金色蜡烛,烛泪将凝未凝。他手随意地搭在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上,腕骨突出,手指修长。
  正是如今戴着婚戒的这只手。
  “我看到过。”她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
  许邵廷微微一怔,用眼神询问她。
  “在那本相册里。”闻葭按捺不住好奇,“十八岁生日,你许愿了吗?”
  “许了。”
  “许了什么愿望?十八岁,是不是会想谈恋爱?”她故意问。
  借着幽微的烛光,他握住她的手,拢在掌心,送到唇边一遍遍地轻吻:
  “你都还只有十二三岁,我怎么谈?”
  闻葭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情话,她抿住唇,却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面颊也跟着泛起潮红,一定是被烛光烫的。
  “所以我当时的愿望是,盼着你快些长大,好来跟我谈恋爱。”
  “骗人,”她神情甜蜜得几乎要溢出来,“那时候你根本不认识我。”
  许邵廷坦然一笑,大方承认:“我真正许的愿望,是能遇见一个彼此相爱的人。”
  “没有再具体一点吗,漂亮?贴心?懂事?聪明?”
  许邵廷深深地望着她,“没有,只有相爱,也不需要具体,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你。”
  她原本想问怕不怕许愿成别人,但偏偏他那么犯规,说的是‘你’,而非‘她’。一字一句都叩着她的心扉。
  “现在看来,我很幸运,”他低声补充,“你漂亮,贴心,也聪明。”
  “还有个懂事呢…怎么不提?”
  话讲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
  许邵廷意味深长地睨着她,“因为我不想你懂事。”
  他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疼惜,融在昏黄的烛光里。那点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专注得仿佛只映得下她一个人。
  闻葭的整个人像是被这目光和话语轻轻烫了一下,细微的颤栗从被他握住的手蔓延开。她下意识想蜷缩手指,却被他更紧地拢住。
  “为什么?”她轻声问,像怕惊扰了这一刻。
  “懂事意味着忍耐,意味着委屈自己,”他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金属微凉,却很快被两人的体温熨暖,“在我这里,你不需要,以后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