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金子踏进办公室:慕云。直奔钱幕云的办公桌,玫瑰花放到了桌面上。
  露露,你先出去吧,带上门。钱慕云绷着脸交代。
  你到底想怎么样?待门被关上后,钱慕云冷脸质问金子。
  金子微弯下身体,用手肘撑在办公桌上,低下头:你这几天怎么都不理我,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怎么了嘛?声音压得有些低,撒娇。
  旁边的两位非当事人却都听清了。
  裴心雨咬了下嘴唇,站起身要走。
  心雨,你不要走。钱慕云也站了起来,抬手阻止住好朋友,看向金子,我问你,认不认识她?看向裴心雨。
  金子顺着钱慕云的眼神看向裴心雨,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脖颈上一颗小小的风流痣,明艳妩媚。眼神茫然,摇了摇头。
  钱慕云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发生过车祸,碰到过脑袋?
  没有。金子不明所以。
  好,那我再问你一遍,认不认识她?
  金子又看向裴心雨,裴心雨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了:哦,你说是你好朋友的。
  我问你之前认不认识?钱慕云脸颊肌肉抖动,还不诚实。
  不认识。
  她这句不认识一说出来,裴心雨的肩膀晃了一下,柳姑然闭上了眼睛。
  啪,一声脆响惊呆了三个人。
  裴心雨扭过头,嘴巴张了下。柳姑然睁开眼睛,眨巴了一下。被打了一耳光的金子捂着脸,一脸委屈。
  我最恨别人骗我,你个骗子。打人的钱慕云哭了。
  不是,宝贝,我怎么骗你了?宝贝。一看恋人掉泪,金子也不委屈了,过来就要抱住钱慕云哄。
  你走开。钱慕云推开她,用手指着门口,你走!
  宝贝,怎么了吗?我做错什么了?金子脸上印着一个手掌印,前倾着身体,委屈着脸求着。
  你走!钱慕云泪如雨下,咬牙切齿,她第一次这么真心地付出感情,竟然被骗了。
  好,好,我走,我走,你别生气了,我走。金子看钱慕云掉眼泪,也慌了,说着拉开门就跳了出去。
  钱慕云捂着脸跌坐在凳子上,肩膀不断抖动。
  柳姑然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她没想到一向温柔文静的大小姐钱慕云会扇人巴掌。
  另一位重要非当事人裴心雨则是抿了好几次嘴唇,终是没有开口,按着桌面跌坐在凳子上,捂住额头。
  哎,那个,我们今天提早下班,我做东,一起吃烤肉去,哦不,吃火锅去吧。柳姑然看两个好朋友彼此不尴不尬的,想缓和两个人的关系。
  钱慕云比裴心雨还要大两岁,三十岁的人了,足够成熟,她只是坐在凳子上低头不语,不过十来分钟就平复下来,再抬起脸,已经面色如常:好,一起吃饭。
  走。裴心雨说着站起身,挎上包,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三个好姐妹并肩进了电梯。
  还没到饭点,火锅店里人不是很多,仨人捡了个靠窗的安静角落坐下。
  点好锅底和涮菜后,三个人依次起身去调麻酱。
  柳姑然坐在座位上看着站在调料台配着调料没有交流的两位好朋友,心里的鼓还是敲不停。虽然两个人都表现得没伤筋骨,但她觉得这件事绝不是只伤皮毛的事,特别是对裴心雨,那可是她心底的草蛇灰线,量子纠缠啊,不可能不介意的。这么想着便决心讲透,尽量缓解这份尴尬,争取保住友谊,保住公司,保住要买的新房。
  我们仨可是肩并肩的好朋友。柳如然一开口,钱慕云就打断她,放心,不会因为一个欺骗我的女人就断了我们的友谊。
  裴心雨听到这,手顿了一下,看向钱幕云:你,是不是给她机会解释解释,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柳姑然往锅里一边倒羊肉片一边问:哪里不对?她自己也说了她没被车撞。
  看着锅里七上八下翻腾着的羊肉片,裴心雨幽幽开口:会不会是我搞错了呢?游嘉树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人,而金子明显很跳脱。
  呵,哦,你认为你那初恋痴情是吧,觉得她不会这么渣?柳姑然捏着长筷子焯羊肉片,看向裴心雨,隔着水蒸气,看不真切表情。
  不是痴情不痴情,是感觉变化很大。裴心雨皱着眉头思考。
  什么变化?钱慕云感兴趣。
  裴心雨放下筷子,托着下巴陈述:就,各种,比如眼神,游嘉树的眼神是那种有点忧郁,淡淡哀愁的,而金的.......
  得,能不能别说得那么抽象,还眼神。有没有比较实的东西?柳姑然是急性子。
  就,感觉吧,一种感觉。裴心雨眼神飘远。
  切,更虚了。柳姑然听不下去了,开始挑出来羊肉片放到麻酱碗里蘸着吃。
  钱慕云很上心,毕竟关系到她的女朋友,确切地说是她和裴心雨共同的女朋友,这么一想觉得好别扭。
  你觉得不是一个人?
  但是从她微博推测来看是同一个人,她微博上的内容是确定的,就是金时归。裴心雨也想得头疼,经过半个多月的混乱后,她渐渐冷静下来,越来越感觉这个金时归不像游嘉树,可所有的证据又都确切地指向了她就是游嘉树。
  裴心雨和钱慕云都没有食欲,看着旁边的柳姑然大快朵颐,涮完羊肉涮豆腐,涮完豆腐涮青菜,一边吃着一边喝西瓜汁,蘸完麻酱蘸香油,撒葱花放香菜,头也不抬,盘子空了一个又一个。
  在柳姑然打了个小饱嗝,抽出纸巾擦嘴后,两位好朋友也都起身了。
  十二月的晚上,寒风刺骨,三个小姐妹下了车都裹紧羽绒服、拉高围巾往小区楼道急走。
  楼道口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游嘉树,哦,不,确切地说是金时归金子,迷雾灰色短款廓形羽绒服,深灰色呢子长裙,捂着咖色羊毛围巾,高跟鞋跺不停转着圈取暖。
  一看到钱慕云走过来,金子便一路小跑奔了过来,拉下羊毛围巾:慕云。鼻头发红,出口成雾。
  走开。钱慕云看了两眼旁边的朋友们,推开她,径直快步往楼道口走。
  慕云,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金子一看她走,忙小碎步追上去,软着身子求。
  裴心雨眉毛动了下,太不像了。
  你哪里错了?钱慕云停下脚步问。
  金子可能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明显一愣,眨了眨眼睛:你说我哪里错了,我就哪里错了。身体挺得板正,捂着胸口的羊毛围巾,委屈又认真。
  胸腔起伏,钱慕云眼神凛冽,这纯粹是当傻白甜一样在哄自己。
  裴心雨抬眼看金子,一脸谄媚,毫无原则,撒娇打滚的态势太不像她那个车马慢、带愁绪的游嘉树了。
  哼,柳姑然嗤之以鼻,抱着手臂立在旁边看闹剧。
  走开,不准在这里。钱慕云甩开了摇着她胳膊的金子,整天就知道撒娇。
  不嘛,那你原谅我,好不好?又蒯上了胳膊,轻摇嘟嘴。
  柳姑然翻了个白眼,不是说沉默寡言、车马慢么?这粘人玩意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哪里错了吗?就让我原谅你,走开。钱慕云冷眼蹬,甩开还摇着她胳膊的手,快步走进电梯。
  慕云,慕云。金子喊着追赶,是进了电梯,但还是被拒到了家门外。
  撅着嘴看着甩在眼前的房门,金子扭头看向钱慕云的两位好朋友:她怎么了吗?灰头土脸。
  裴心雨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梁,从鼻梁到嘴巴,从嘴巴到下巴,甚至是一侧露出来的耳朵,戴着的珍珠耳环。
  像,又不像。
  这个答案金子听不懂,柳姑然也听不懂。
  直到清晨走进公司,裴心雨还在思索怎么回事?金时归确定是游嘉树,但为什么从照片里走出来差别那么大呢?
  心姐,早上好。前台付露露打招呼。
  嗯,早,咦,这是什么玩偶?裴心雨正要走过去,眼睛瞟到前台新摆了一对动漫玩偶,巴掌大小却栩栩如生,一个天蓝色头发,穿着黄金机甲战斗服。另一个紫罗兰头发,穿着槿紫色战斗衣。上前摸了摸,搪胶材质,光滑细腻,两个玩偶眼角眉梢一摸一样。
  我拆盲盒得的,星矢。
  什么屎?
  哦,是圣斗士星矢,心姐没看过这部动画片吧,好古早的了。
  没有,还挺可爱的,小人儿换衣服不说,还染了不同颜色的头发。
  不是换装了,他们是撒加和加隆,一对双胞胎。
  哦,双胞胎啊,怪不得长得这么像。裴心雨说完放下玩偶,抬腿走向办公室,三步之后,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