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她没再说话,关谈月只好道:“回老家玩得怎么样?好几天没见,我都有点想你了。”
  “我也是。”秦潇潇道。
  后面关谈月又问了几句,秦潇潇不是点头就是摇头,要不然就是“嗯”、“哦”地随便敷衍了事,能看出来她心不在焉,心思压根没在这上面。
  “你怎么了。”关谈月最后严肃下来,不再跟她兜圈子,直截了当问。
  秦潇潇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你不用管我了。”
  她这话说得就很不负责任,关谈月听了,愈发心疼,同时又因为她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性格感到无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闺蜜,我当然要管你,你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不然这样一直憋在心里也不是事啊。”
  秦潇潇埋着头,无论关谈月怎么逼问就是不说,嘴硬得比用钢钉钉上还撬不开,关谈月最后是真无语了:“行,你不告诉我可以,那谈卓呢?他你也不打算说吗?他昨天可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你的事。”
  相处得久了,关谈月怎么可能看不出秦潇潇也喜欢谈卓,她是个乖巧呆板的女孩子,又极其恋爱脑,理所当然会被谈卓这种风一样的男孩吸引,纵然对方玩世不恭还是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
  不过她又很清醒,时刻提醒自己他们不合适,不断试图抽离,然而因为不够坚定且性子太软,却总能被谈卓拉回来,二人就这样拉拉扯扯纠缠到现在。
  可是她如今这么决绝地跟谈卓划清界限,关谈月就觉得不正常,这不像秦潇潇办出来的事。
  秦潇潇却说:“他要是再打,你就告诉他,不用再找我了,我跟他没关系了。”
  “不是,”关谈月实在是不解,“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们不合适。”秦潇潇声调提高,站起来,眼圈倏地红了,终于显露出一丝情绪,“月月,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真的不会再见他了,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或者……代我向他道歉也行。”
  秦潇潇哭着走了,进了一间琴房,只剩关谈月一人僵在原地。
  她心里发闷,反复给谈卓打字,但是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不知道怎么发送才好。最后给他打了电话,把秦潇潇的回答原封不动告诉了他,谈卓听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挂断了电话。
  关谈月这个中间人表示非常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后来,她几乎没再从秦潇潇脸上看到笑容,那时的她还以为是秦潇潇在这段感情里受了刺激,为自己和谈卓不可能的爱情而感到遗憾。
  她没有多问,关谈月也想不通自己那会儿为什么没有再多问一句,就好像她多问问,秦潇潇就能把一切真相告诉她似的。
  她也没有想过,一朵原本富满生命力的花快速枯竭,不只因为爱情。
  魏赴洲开始和她商量办婚礼的事。
  他说要给她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以弥补这些时日对她的亏欠,日子定在金秋九月,桂花盛开的时节,魏赴洲不信算八字订婚期,他有些心急,更怕关谈月会因为气候问题太热或太冷。
  她是他最美的新娘,应该在她最开心、最舒适的那天嫁给他,那么他们会很幸福。
  他们也要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同她说起这个提议时,关谈月很高兴,立即答应了魏赴洲的安排。然而她不愿意操心,置办婚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懒得管,魏赴洲比她还了解她自己,早全权包揽了一切,并想着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等办完婚礼,我们就去旅游。”魏赴洲想得很美好,问,“月月,你想去哪?”
  关谈月想了想,说:“出国吧,我有点想去挪威看极光。”
  她以前听说挪威特罗姆瑟的极光很容易看到,照片已经不能满足她,她想亲自去感受那样的震撼。
  魏赴洲道:“好。不过极光的时间大概十二月份之后看到的概率大些,不如我们那时候再去,等我在那买套房,咱们直接住一个月,每天蹲,不信看不到。”
  关谈月被他逗笑:“你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陪我在国外住一个月?”说着,又想到什么,开玩笑,“那里不会也有你的业务吧。”
  她知道魏赴洲的生意涉及欧美许多发达国家,其余的便不清楚。
  “没有。”魏赴洲说,“不过这个可以有。开个分公司,借着公职为由住他个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
  关谈月被他哄得一直笑,合不拢嘴,女孩眉眼盈盈地望着他,眼里盛满了爱意。
  魏赴洲真的好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就是摘星星摘月亮也都能做到。
  他不会要求关谈月是个贤妻良母,不会要求她会做什么家务,更不会要求她上进、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甚至不要求她多爱他。
  他只希望她做个开开心心的小公主,永远——像九年前一样,喜欢一切粉色的东西,热爱任何浮夸的小裙子和繁琐的头饰,完全按不掩盖自己的优越感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吆五喝六地使唤他、欺负他,却又傻得可爱又单纯。
  她像一朵在他面前乍放的玫瑰,带毒。
  他会永远记得她那个模样,是他最恨也是他最爱她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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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收拾收拾准备开虐了哈
  第68章 我觉得我的生命像一场单调的……
  关于办婚礼这件事, 关谈月并没有急着跟同事讲,主要是因为秦潇潇失恋。
  其实都算不上失恋,因为俩人压根就没在一起过, 划清界限是秦潇潇提出来的,要说失恋也该是谈卓才对。
  但关谈月知道她有诸多无奈,有时候往往是最先提出离开的那个人最伤心, 早已在心底不知酝酿了多少遍, 受了多少回折磨。她不忍心把自己的幸福公之于众再去刺激她,便想着等临近婚期的日子再说不迟。
  秦潇潇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差, 已经到了厌食的地步。
  她瘦得太快,原本微胖的身材现在变得细瘦,关谈月目测她得瘦了有二十斤, 整个人形销骨立。
  那天中午她又没吃饭,虽然带了,但不想吃, 说是没胃口。
  关谈月看着她憔悴的面容, 劝她:“你再减肥也不能拿命减啊, 听我的, 乖乖吃饭。”
  秦潇潇没反抗,关谈月便自作主张地把她的饭也热了, 端到跟前跟她一起吃。不想秦潇潇刚把一口饭塞到嘴里,就有了反胃的冲动,捂着嘴干呕了半天。
  “……”
  “怎么回事?”关谈月替她顺着背,问。
  由于看过太多狗血剧,她脑子在这时居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某些奇葩剧情,不过她不敢问,只是看着秦潇潇眼圈都呕得发红, 自顾疯狂脑补,后者则转头把饭全倒了,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卫生间解决。
  关谈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不禁感觉自己这个闺蜜做得很不称职。
  秦潇潇在厕所冷静了一会儿后出来,正好碰上也要上卫生间的蒋仲祺。
  她叫了声“蒋哥”,便从他旁边擦肩而过,然而蒋仲祺叫住她:“张局最近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上次没去他家上课,有这回事?”
  “……”
  秦潇潇身子颤了颤,单薄的背影略显苍凉,僵硬地点点头。
  “我知道他这种要求在咱们排课范围之外,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真的有额外要求,你能满足尽量满足。”蒋仲祺找了个委婉的方式说。
  “蒋哥,”秦潇潇回过头来,声音颤抖,带着乞求,“我不想去那里上课了,你……能不能别让我去了?”
  蒋仲祺微微一愣,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可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无奈叹了口气道:“潇潇,你再坚持坚持,张局现在点名只要你给他儿子带课,别人都不接受,你往好里想,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啊。你想如果以后你借着他的势飞黄腾达了,现在吃的这点苦头又算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么?”
  他说得不错,秦潇潇一直有着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钢琴梦,这大概是每个初入钢琴领域的年轻人都曾幻想过的雄心。
  可是这雄心在初入行业时被磨平一点,又被现实打压得再磨平一点,如果运气不好,碰巧撞上了一些阴暗的业内行规,又或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人,这点干净的梦想纯粹是以卵击石,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
  她不曾想着要靠张局飞黄腾达,对方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她飞黄腾达,她的梦想早在迈入那间屋子时就已消耗殆尽,她的人生在那一刻已经死了。
  秦潇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活得这样难。
  后来她的精神状态不足以支撑她再继续上班,便以生病为由请了病假,关谈月没想过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