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么时候买的新睡衣?”
  梁知予脸颊贴着舒橪的肩膀,语气很慵懒,“我上周可没见过。”
  她说的是她身上这件睡裙。
  因为有在舒橪家里过夜的需要,每次又免不了洗澡,所以在舒橪的衣帽间里,有专属梁知予的空间,用来存放她的衣物。
  刚才去里面拿衣服的时候,她一眼就瞧见了这条陌生的睡裙,拿起一看,倒也是她的尺码。
  “前几天在商场看见的,觉得应该适合你,就买了。”
  舒橪一边回答,一边掌控火候,往锅里撒黑胡椒,仿佛注意力全在灶台上,说话时没回头。
  梁知予存心要使坏,手指悄无声息滑进他的衣服里,顺着块垒分明的腹肌慢慢往上。
  瞬间就感知到了对方的紧绷。
  “……”
  舒橪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道:“不想吃晚饭是吧?”
  梁知予哪里会怕他威胁,面不改色道:“接着煮呀。我又没绑你手。”
  舒橪在原地定了两秒,随后一把关了火,转身面朝着她,牢牢扣住她的后腰,“真不饿?”
  梁知予知道自己得逞,笑眼望着他。下一秒,她被舒橪抱起来,放在岛台上,狠狠吻住了嘴唇。
  呼吸错乱地交缠在一起,空气的沸点骤降。舒橪捻着睡裙的肩带,指腹不轻不重地擦过她的锁骨,好似另一重意义上的吻,慢条斯理,让她心里心外都泛着被撩拨的酥痒。
  像是对她刚才放肆行为的报复。
  明明和平时并无不同,只是五六天没见而已,梁知予却有更甚于以往的动情,勾着舒橪的脖子,热切地回应。
  沐浴香氛的气味忽然被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舒橪的气息,那种蓬勃的、纯粹的、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性的气息,覆盖住她身体的每一处空隙,然后,实实在在地填满。
  你来我往,你退我进。
  这是他们淋漓尽致的默契。
  ……
  被冷落一个多小时后,意面终于被端上桌。
  梁知予斜靠在沙发角,身上还披着舒橪的衬衫,腰肢酸重。
  贤者时间还没过,理智重新占据上风,她渐渐懊悔起刚才的主动,为自己没克制住生物本能而感到焦躁。
  哪里就急到那个份上了?
  梁知予扪心自问。
  ……真够丢人的。
  舒橪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摆盘上桌后,叫她来吃迟到的晚餐。
  运动带来大量的能量消耗,梁知予这会儿确实觉得饿,一言不发地坐到餐桌边,闷头吃起来。
  舒橪坐在她对面,状似无意地搅动手里的叉子,“下周,我电影首映,留了票给你。”
  “你……来吗?”
  梁知予动作一顿。
  抬眼迎上舒橪的视线,不知怎么,话全堵在喉咙里。
  坦白来讲,她不希望和舒橪建立太多超乎现状的关系。
  一周一次的见面就很好,可以毫无负担地释放荷尔蒙,夜晚过去,天明时整理好衣装,又是交集浅淡的两个人,哪怕路上偶遇,打个招呼也就过了。
  多么简单。
  就算有一天,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厌倦了,也可以自由地抽身离开,就像长途旅程的一座中转,不必去苛求过分的恒久。
  这种平衡,经不住一丁点外力的干扰。
  “我不一定能去。”
  她重新低头,扒拉盘子所剩无几的面。
  “最近工作太忙了。”
  叉子在盘中碰壁,脆响叮当。在舒橪听来,像极了梁知予的蹩脚借口。
  他觉得自己也真是自讨没趣,明知她会躲,却总有一丝希望不死。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他神情淡下去,假作无事发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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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磨蹭蹭地开文了
  第2章 02 电影 教科书般的欲盖弥彰。
  梁知予在舒橪家睡了两晚。
  房子原本是四室两厅的格局,装修的时候,由舒橪亲自画的设计图,大刀阔斧地改动,最终只保留了一个卧房,其余空间则另做他用。
  所以,梁知予不可避免地与他同床而眠。
  日积月累,习惯成自然,相比刚开始那会儿,如今的梁知予已经适应了半梦半醒时,身边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
  有时她嫌太热,会默默地往床边挪动几公分,但睡梦中的舒橪总能神奇地有所感知,没多久就又贴了上来。
  如此往复几次,她只能作罢。
  周五的晚餐过后,舒橪没有再问过梁知予是否参加首映的事,梁知予也默契地绝口不提,仿佛两人都已将此事抛诸脑后。他们在家里若无其事地吃饭、上床,像过往无数个相伴度过的周末,只把快乐放在第一位。
  周天上午,梁知予回到自己的住处。
  自从两年前换了工作,她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和另一个女生合租。房子距离工作地六站公交,位于一片静谧的居民社区里,环境整洁而温馨,有处在繁华之外的小小安逸。
  旧楼房没有配备电梯,梁知予爬了五层的楼梯,拿钥匙开门时,气还没喘匀。
  “你回来啦?”
  室友裴斯湘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显然才起床没多久。
  “我正准备点外卖,一起吗?”
  梁知予疲惫地点头,把一个纸袋放在客厅茶几上,“我带了甜点回来,你想吃就拿。”
  袋子里,是来自舒橪家楼下面包店的德式布丁,一盒四个,味道深得梁知予钟爱。但凡她去舒橪那里,几乎都会带一份回来。
  裴斯湘道谢。
  “你昨天加班到几点回来?”梁知予进厨房倒了杯温开水。
  “差不多十二点。”裴斯湘说,“公司给我批了周一的调休,明晚你想吃什么?我在家做了等你。”
  说着把手机递给梁知予,示意她点单。
  “都行,你怎么方便怎么来。”
  梁知予跟着室友点了份一模一样的卤肉饭,说:“我等下把钱转你。”
  “没事的。”
  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人保持着融洽的室友关系,从来没有起过争执,或许也能称得上是朋友。
  只不过,在某些问题上,双方都礼貌地恪守着边界,比如裴斯湘就从来不会过问,梁知予那些夜不归宿的周末,都去了哪里。
  外卖很快就到了。
  梁知予拎着自己的那份回房间,才刚动筷子,就接到母亲梁谨的电话,问她国庆假期回不回家。
  刚从舒橪家里回来没多久,此时听见母亲的声音,梁知予分外心虚。
  “当然回啊……”她假装镇定地说。
  梁谨的话却出乎她的意料:“那不巧。我们学院组织去国外交流访问,刚好安排在假期那几天,你要是回来,家里可没人。”
  梁谨是松川大学建筑学院的教授,工作忙碌是常态,梁知予倒也习惯她时不时的远门出差,说道:“没关系,反正我室友大概率也不回去,大不了我和她报团取暖。”
  梁谨:“好。你们别总是闷在家里,有空可以带小裴去周边旅旅游,她一个人在松川不容易。”
  “知道。”
  梁知予低头专心于午饭,没注意到手机大半个机身悬空在桌外,刚按了挂断提起筷子,无意中一碰,砰的巨响,手机仰面掉在地上。
  她头皮一紧。
  长叹。
  认栽地捡起来。
  手机后盖是玻璃材质,江雯雯有个同款,前两周才摔成了战损版,送去旗舰店翻修,花了肉疼的一千多块。覆辙在前,梁知予诚惶诚恐地把手机壳卸下来查看,生怕见到一幅碎成花的后壳。
  万幸,手机安然无恙。
  但从手机壳与机身的夹缝之间,晃晃悠悠掉出来一张纸片。
  ——是张电影票。
  《玻璃岛》的首映场,最佳观影区的位置。
  票据打着旋,缓缓降落在地上,像一片雪花。梁知予俯身拾起,盯着电影票上规整的宋体字,愣了好几秒。
  是谁放的,谜底就在谜面上。
  除了舒橪,不会有别人。
  但梁知予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时把电影票塞进她手机壳里的。
  热敏纸夹在指间,如烫手山芋,却也狠不下心丢弃。
  舒橪够聪明,在涉及相处边界的问题上,他从不争夺主动权,只会采用更为温和隐晦的方式,一点点蚕食侵吞,直至梁知予习惯他的烙印。
  过分的从容,反倒像他才占据上风似的。
  *
  这张不请自来的电影票,让梁知予的这个周末,结束在辗转反侧的睡眠里。
  所幸,星期一迎来了好消息,她出差期间完成的报道已经通过了编辑审核,一字未改,由新媒体部发布在杂志社的各个社媒账号上,预计收录于下月底出版的纸刊当中。
  纸媒时代式微,《刻度》的数字广告和线上收入早就超过了实体销售的收益,记者们的文章往往首发于线上,而后才随实体杂志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