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她正陷入这迷蒙的思绪中,却听青露疑惑问道:
  “小姐,这画像上画的,不是工部尚书府上的赵小姐吗?”
  第90章 抛头露面 宫中规矩繁多,客随主便,终……
  “工部尚书府上的赵小姐?”
  宁鸾垂眼, 看向摆在桌案正中新墨未干的画像,上面正是青霜临走前凭借记忆,利落提笔画就的面纱女子。
  画中女子虽用轻纱遮掩, 一时看不清面容。但是从发髻钗环到衣饰纹样, 每一处都被勾勒得清晰可辨。连女子身上紧窄袖口上繁复的图案, 都描画得精致细腻, 断无半分差错。
  “你如何认出, 画像之上的便是赵小姐?”
  宁鸾抬头与青露对视,指尖轻点画像, “这画像上,分明都没画出正脸。”
  青露凑近画像, 像是再确认般仔细端详了片刻,笃定地点头道:
  “若姐姐所绘的细节无误,那奴婢便可以确定,画中之人, 定是赵小姐无疑。”
  “近日青霜虽心神不宁, 但这作画功夫, 却向来没有出过纰漏。”宁鸾歪着头思索, 目光在画上游移,但不管怎么瞧, 却是半点没有窥破画像之中暗藏的天机, 只得示意青露:“你且细说。”
  “小姐或许不记得了。当年还未出阁时, 奴婢曾有幸随您进宫, 参加亲眷贵女们的春宴。当时尚书府的赵小姐年纪最轻, 性子却最是张扬,非要带着一柄精工打造的雕花赤红鞭进宫,说要为众人表演新学的鞭法, 连侍卫都拦不住。”
  “赤红鞭?”宁鸾皱眉,仿佛捕捉到一丝模糊的印象。穿着红裳的女子在脑海中掠过一瞬,随即便再没了踪迹。
  “是。只是那日赵小姐舞鞭时还略显生疏,有一式收势不及,竟一时失手让长鞭反向扫出。”青露说到这时面带不虞,撇撇嘴继续道:
  “正因这随意的一挥,还险些伤到了当时在一旁赏花的您,所以奴婢对这位赵小姐,印象格外深刻。”
  “而至于是如何认出的……”
  青露轻轻俯身,将指尖小心翼翼点在画中女子微敞的领口间:
  “赵小姐素好武艺,不爱穿那些束手束脚的高领衣衫。所以纵使如今冬至已过,初雪已下了半月有余,在如此寒凉的天气中,京中闺秀们皆已换上毛领冬装,唯独这位赵小姐仍与旁人不同。”
  青露说着,抬手轻轻拨开自己束紧的衣领,露出纤细的脖颈,含笑示意道:“更何况,赵小姐颈上有一颗明显的痣。既然这画像是姐姐亲手所绘,想必不会遗漏此处细节。”
  她着重点了点画像颈间一个极细微的墨点上,又道:
  “依奴婢看,那位赵小姐当年确实心高气傲。那日分明是她自己失手,却硬说是小姐站的位置扰了风向。小姐当时不服气,要与她争辩。她还特意指着颈间那颗痣说,尚书大人曾请道长看过,此痣生来就落在武脉要穴上,正是得天独厚的武学资质,断不会让鞭法出错的。”
  宁鸾闻言皱了皱眉,青露所说的这些,她竟还是半点印象也无。还以为有了胡太医的施针,这头疼失忆的病症不出几日便可好全。
  谁知这都又过去了半月,竟还是未见半分起色。
  青露瞧见了宁鸾顿时黯然的神色,也知晓自家小姐又在为遗失的记忆而烦忧,顿时柔声宽慰道:
  “小姐别急。若是头疼,奴婢再去为您煎药。若您是担忧记忆迟迟不能恢复,不是还有奴婢替您一件件记着么?”她语气轻快几分,“况且您决意入宫,宫中定还有许多熟悉的地方,只要去了,终究都会想起来的。”
  “是啊。”
  宁鸾一边应答着,一面闭眼以指尖轻揉眉心。青露的话让她稍感宽慰,当初答应了程慎在一月后入宫,也正是想起那日胡太医所说,若是有故地重游、与故人相见,说不定能唤醒沉睡的记忆。
  这些日子,好些旧时故人也见了,算是故地的丞相府也去了,那些沉眠的记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依旧默默沉寂在冰层下。
  宁鸾本就正思索着,该如何寻个由头进宫,或是再去一趟镇南王府。
  毕竟她短暂人生中的重要岁月,多半都与这两处息息相关。
  谁知恰巧瞌睡遇见了睡枕。程慎之竟以新帝登基、欲向望春楼掌柜请教坊市管理之法为由,请她带着侍从,入宫小住一段时日。
  她稍作犹豫便应答了下来,但特意将入宫之期定在一月之后。
  若能在这一个月里,借着胡太医的金针汤药,或是在熟悉之地的见闻触动,将记忆寻回几分,届时无论是要与程慎之周旋,还是在宫中应对不测,都能多上几分底气与把握。
  毕竟宫中规矩繁多,客随主便,终究不如在望春楼中来得自在从容。
  可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入宫之日还有半月之期,那些沉睡的记忆却仍被坚冰层层封存,不见半分松动。胡太医的金针只能刺破冰面表层,却难以触及最深处的核心。
  思及至此,宁鸾越发感受到没有记忆的窒息,心头莫名添了几分惆怅。
  此刻,方才还在肆意挥洒暖光的落日已彻底沉入地平线,随着最后一丝天光被无声吞没,天幕之中顿时只余一片浓稠的漆黑。
  “既然如此,”宁鸾凝视着窗外,乌黑的眸子中映上烛火跳动的亮光,“青露,去传我的命令,再安排些人去查查这位赵小姐的底细。”
  她略一思索,细细吩咐道:“特别是她这几日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凡能查到的,事无巨细,一并报来。”
  青露看宁鸾神色凝重,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点头领了命便去了。
  自二人回到这望春楼中,置身在这与丞相府和镇南王府截然不同的天地里,青露过去带着些稚气的行事举止,也更添了几分成熟利落,看得宁鸾心中踏实许多。
  若是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着楼中姐妹各自觅得良缘、安稳度日,也不枉她这个掌柜夙兴夜寐,为她们费尽这一片苦心。
  ……
  雪风呼啸,不过一夜工夫,关于赵小姐的诸多情报已被整理成册,精巧细密地呈在了她的案头。
  赵小姐毕竟出身于工部尚书府,自与慕达莎那般整日间隐匿行踪,藏头露尾之人不同。
  既然身处名门望族,一举一动便皆在众人视野之中。
  府门内外稍有些风吹草动,不消几日,消息便会如春日野草般不胫而走,悄无声息地蔓延至京州城中每个角落,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稍加留意,刻意探听,便能从中寻得不少线索。
  待梳妆完毕,宁鸾随手翻阅着那些零散纸页,竟真在其中翻出一幅与众不同的画像。画后还附着一行精细小字。
  “供陛下御览。”
  “这是从哪搞来的?”宁鸾心中好笑,下意识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声。这画作绝非寻常肖像,而是专为呈送宫中、供皇帝挑选物色秀女所绘。
  宁鸾对画技略有心得,此刻细看笔法勾勒,便知出自宫廷画师之手。赵小姐本就年岁较她更轻,如今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那么……
  “这是送入宫中,供程慎之选秀所用的画像。今日竟也到了咱们手中,倒是出人意料。”
  那呈送情报的暗卫早已候在门外,得知主子问话,顿时闻声而入,躬身禀报,“回禀主子,此画是属下从珍宝阁库房中寻得的。”
  “哦?竟就在望春楼之中?”宁鸾倒真有些惊讶。
  “正是,”暗卫挺直脊背,正色道,“主子明鉴,宫中也并非清明无垢之地。常有宫人得了赏赐,或是经手物资时暗中周转,将诸多物件悄悄送至珍宝阁变现。”
  “如此说来,这幅画亦是这般流入市井的?”
  “主子明鉴。”那暗卫不敢抬眼,听宁鸾声音平和,这才继续道:
  “属下问过当日在珍宝阁值守之人,那批入库共十余张画作,多为名家工笔山水等。而此画混迹其中,或许是某个得赏的小太监急于变现,便一并送来了珍宝阁。”
  宁鸾微微点头,垂眸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画作。这画与青霜那幅工笔白描不同,更重人物神韵,眉目流转间尽显画师过人功力。
  而细看女子脖颈之间,果然在垂下的青丝掩映处发现一枚墨色小痣,若隐若现,稍不留意便会错过。
  至此,宁鸾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那村落中与时鸿相伴的女子,不出意外就是这位所谓的赵小姐。
  可奇怪的是,时老将军正在府中为时鸿议亲,而作为议亲对象的赵小姐,为何会与时鸿在京州城郊外同行?
  若说二人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倒也算得上一段佳话良缘。可冥冥之中,宁鸾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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