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严刚突然望着怀里的小玉,“宁宁,要是大毛二毛这么对小玉,你别拦我,我必须把他们屁股打烂。”
  温宁还没说话,扒着门偷听的二毛不干了。
  他钻出来,不服气,“爸爸,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不是那样人。”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严刚居高临下望着他。
  “平时皮可以,但要有限度,危害到生命安全的,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二毛嘴巴翘老高,他才不是元宝那种熊小孩。
  与此同时。
  二房屋里。
  刘金兰小心翼翼将睡着了的严元宝放在床上,再一扭头,严辉立刻把贱妹塞给她。
  “你快哄哄,她一直哭,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疼的,要不现在就送去医院……”
  “她可不能把元宝吵醒!”刘金兰说出这句话,熟练的弯腰找出只袜子塞到贱妹嘴里。
  嚎啕大哭没了,只剩下呜呜声。
  第一次见她这样操作,严辉愣了,“你干什么?!”
  刘金兰把贱妹送到木床上,又坐到大床边看着元宝,她压低声音,“别吵,元宝被吓着了。”
  ?
  到底是谁的伤更严重!
  严辉都迷惑了,他看看大床,再看看小木床,确认自己没傻,怒道 。
  “刘金兰!你疯了吧?你闺女腿都见血了,你还在顾着那皮小子,是他放炮……”
  “都跟你说别吵了!”刘金兰几步上前,握住他手臂,眼底隐约有疯狂。
  她声音压得极低,“元宝是我们的命根子,贱妹算什么?她就是个贱货!她现在只是流点血,她就是断腿,我都不会往医院送!”
  严辉睁大眼,皱紧眉,“你疯了,她也是你生的……”
  “她不是我生的!”刘金兰打断,嗓音更低,面对严辉震惊至极的双眼,她勾勾唇角,第一次吐露秘密。
  “我生娃那一晚……”
  刘金兰将半年前那一夜的事倾诉完,严辉早已呆呆地张开嘴,他倒抽口冷气。
  “你怎么能干这种事!那是我们的亲闺女?你送去别人那。”
  “就是因为亲闺女,我才想送她过好日子!”刘金兰理直气壮,状若癫狂。
  “严辉,你去看看,大嫂把小玉养得多好,白白嫩嫩,乖巧可爱,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新布料做的,她喝的奶粉是去医院专门开的,她睡觉都是盖的新棉花做的被子,可贱妹有什么?”
  严辉觉得不对,“贱妹是你虐待才过得差!”
  刘金兰冷笑,“我没把她直接扔茅坑已经是我好心,我们还为她交八百罚款,够好了!”
  这时,堂屋内传来贾淑芬喊吃饭的声音,刘金兰眼睛一转,将严辉推到床边坐下。
  “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对我们家的好处,对元宝的好处,我出去给你端饭进来。”
  她擦擦脸,调整表情,出去还带上门。
  屋内的严辉看看元宝,又看看呜呜哭的贱妹,心中邪恶逐渐滋生。
  从小他就比不上大哥严刚。
  大哥当兵,他却因身高不够不能去,沦落到每天给人刨木头花。
  大哥娶有学历漂亮的城里姑娘,他只能在乡下随便娶村妇。
  大哥生的儿子机灵聪明,以后读书考大学的命,他的元宝却身体虚弱……
  既如此,让大哥两口子帮他养养闺女,又怎么了?
  是他们该养的。
  第45章 二毛想给人当爹
  隔天是腊月二十九,按云丰村的习俗,该吃团年饭,辞旧迎新。
  这一天要忙的事可多呢,所以一大早,天还没亮,贾淑芬和严刚就起来了,连带大毛二毛都醒得早。
  贾淑芬催严辉和刘金兰赶紧送贱妹去县城的医院检查。
  两口子嘴上答应着,屁股不动,刘金兰眼睛还瞟边上正拔鸡毛的严刚。
  严刚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走过去递给严辉,“抓紧去看看,别耽误了。”
  “谢谢大哥。”严辉露出憨笑,招呼刘金兰抱着贱妹出发。
  贾淑芬私下塞十块钱给刘金兰,“要是医生说严重,就治!别拖,有事就托人传消息回来,没事就早点回家吃团年饭。”
  “知道了,妈你看着点元宝,他还没醒。”
  “嗯。”
  一家三口出发,余下的人继续张罗年夜饭食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刘金兰一出去就在暗骂。
  “给十块二十块就让我们去医院看病?还军官呢!咋就那么小气。”
  “明天就除夕了,今天让我们去光顾医院,真是不嫌晦气!那么好心眼自己怎么不带贱妹去!”
  “就知道装好人!迟早有你们后悔的!”
  走远些了,严辉往后看,黑黢黢一片,没瞧见人影,他松口气,随口道。
  “行了,反正不去医院,你带娃找个地方呆着,我也去避避,十一点半吧,就在这碰面,一起回去。”
  刘金兰点头,叮嘱,“成,你别乱花钱,给元宝留着。”
  “知道知道。”
  两口子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这可难住了小尾巴——二毛。
  妈妈让他看二婶二叔有没有带贱妹去治病,可现在两人分开了,他该跟哪边呢?
  二毛只用三秒就下决定,跟踪抱着贱妹的二婶!
  不过二婶走的路很熟悉,就在村里,她回娘家了。
  二毛趴在草丛里,嘴唇撅老高。
  二叔二婶一把年纪了,怎么和他一个孩子一样,从奶和爸爸手里骗钱花啊?
  真是不要脸!
  他要回去告诉妈妈,再派出奶奶,来痛骂二叔和二婶,最好再打一顿!
  二毛正要爬起身,却见前方黑暗处,突然急匆匆走来一抱着个襁褓的老婆子。
  她用围巾包着脑袋和脸,只露出一双眼,走路时东张西望,偷偷摸摸,做贼一样。
  二毛轻轻趴下去观察。
  却见老婆子把怀里襁褓往二婶娘家门前一丢,拔腿就跟兔子一样的,跑了。
  跑了!
  二毛爬过去,只见襁褓里有个小婴儿,和妹妹小玉刚出生时那般,猴子似的小婴儿!
  二毛惊呆了。
  这么冷的天,就把孩子丢这啊!
  底下是草,草上面还有露水呢!
  二毛愤愤的抱起襁褓,就在这时,他怀里婴儿轻轻挣扎,嘴巴一扁,张嘴哭出声。
  “哇!”
  二毛连忙学妈妈奶奶平时哄妹妹的样子,轻轻摇晃。
  但根本没用,婴儿越哭越大声,项春花的声音已经在院子里响起。
  “金兰,出去看看谁在外面,咋有孩子在哭。”
  “哎。 ”
  二毛心怦怦跳,一狠心,一扭头,抱着娃跑了。
  他一路避着人回家,关上院门,看见院子里的严刚、温宁、贾淑芬和大毛。
  二毛大松口气,举起襁褓,急剧喘气,道,“爸爸,妈妈,奶奶,大哥,我没生娃,我捡了个像娃一样的猴子!”
  温宁三人:“……”说什么胡话呢。
  贾淑芬上前接过,一看,骂骂咧咧,“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是捡了个娃!从哪捡的?哎哟,小脸冰得哦。”
  二毛老实交代,“二婶娘家门口,有个老婆子偷偷摸摸放的。”
  温宁眼皮一跳。
  来了。
  她把小玉塞到严刚怀里,走上前先看孩子,再问二毛。
  “你看清楚那个老婆子长什么样了吗?”
  “没。”二毛摇头,“她把自己包得可严实了。”
  严刚皱眉,抓住关键点,“二毛,你怎么一大早就去你二婶娘家门口?”
  二毛理直气壮,“我看二叔二婶有没有送贱妹去医院啊,他们没去!二婶带贱妹去她娘家了!”
  贾淑芬愕然,顿时大怒,“两个王八蛋!对贱妹一点不尽心!还骗钱!老娘去问个明白……”
  她要往外冲,温宁一把拽住她,冲她怀里点点头,“妈,冷静一点,这小孩怎么办?”
  贾淑芬不假思索,“别人丢在项春花门口的,当然是给她还回去了。”
  温宁心想: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上辈子没二毛把孩子抱回来,这孩子肯定是被项春花偷偷处理,她把这事压下去了,可现在,想轻易揭过,不可能。
  温宁脑子转得飞快,她摇头。
  “不行,妈,你还回去,以项春花的脾气,干得出把这小孩丢茅坑淹死的事,我们得报公安,公安会找到她亲生父母,她亲生父母是遗弃罪,这不是小事。”
  贾淑芬一想也是,她恨恨猜测。
  “丢哪不好,丢项春花门口,铁定是项春花那生子药闹的,这肯定是个女娃!真不知道非要生儿子干什么!出不出息靠脑子,孝不孝顺看良心,难道靠劳什子二两肉吗!做梦!”
  谁说不是呢。
  不再耽搁,温宁和严刚带着小孩去县城报案,贾淑芬在家盯着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