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将这一切拱手让人。
  思忖许久后,转眸看到案上摆满的药罐,他勾唇冷笑了笑,忽然下定决心。
  当初做那一切的时候,他早已预估过最坏的结果,而今走到这个地步,宁愿拼着自己一条性命,他也要以自己为刃,为妻儿挣下这一份家业!
  缓缓深吸几口气,他挥了挥手,先让来福耐心等他安排,之后对丫鬟道:“去把太太找来,我有话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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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过渡,明天尽量把这一段写完~
  第96章 二叔真是丧心病狂!
  丫鬟听从贺二爷的吩咐,去请秦氏时,她正在花厅理事。
  因国公爷刚打发人送来了信,回京之后,他先去宫中复命,傍晚时分会回府,所以,这寿辰宴现在就该紧锣密鼓地操办起来了。
  前几日,各管事分别领哪几宗事项都已安排得明明白白,今日,秦氏就如这府里真正当家理事的当家人一样,将各管事婆子们指使得团团转。
  她端坐在花厅中,唇角噙着傲慢得意的笑。
  寿宴大事,江夫人,谢氏,崔氏也没有袖手旁观,都在旁边为她帮衬。
  想到二嫂定下的席面,崔氏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意味,忍了几忍,还是劝道:“二嫂,趁着那熊掌、鹿茸还没买来做菜,还是尽快把这些菜撤了吧,公爹出行在外,都与将士们一起用饭,从不用这些奢侈的菜式,今儿是他老人家寿辰宴,添上这个菜,他老人家未必高兴。”
  秦氏瞥了她一眼,道:“弟妹,你怎知他老人家不会高兴?咱们偌大一个公府,又不缺那些吃的用的,别说寿宴用些贵重的食材,就是天天吃都使得。小门小户出身,见识未免短浅了些,把这都当做了不得的东西了。”
  崔氏被她噎住,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索性什么也不劝了。
  谢氏听不惯她这样明嘲暗讽崔氏,冷笑道:“这与什么小门小户没什么关系,这是会过日子。咱们虽是公府,也是一大家子人过日子,府里这么多人吃喝用度,哪一项不需要忖度着用?公爹不奢侈浪费,是在树立榜样,也是我们公府的家风,咱们做小辈的也应该学着。”
  秦氏淡淡睨她一眼,道:“弟妹你打理过中馈这么多年,还好意思说这个?我这是孝敬公爹!你倒是该反省反省,给公爹过寿宴,连些好的菜都不用,你是真孝顺吗?”
  不孝这顶帽子扣下来,一语堵住了谢氏的嘴,她张口结舌半晌,气得咬紧了牙,点头道:“行,我也不劝了,我以后好好反省反省,二嫂你就尽力尽你的孝心吧。”
  说罢,她也不再开口多说一句。
  看到秦氏这样我行我素,且把妯娌们好心当成驴肝肺,江夫人正色劝道:“她二婶,大家都是好意,孝顺二字,既讲究孝,也要讲究顺,咱们孝敬公爹他老人家,也要顺着他老人家的意思来,你这样万一弄巧成拙,惹得他老人家生气,岂不是不好吗?”
  秦氏冷笑了笑,道:“大嫂,你不说这个倒好,一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这整个国公府里,除了先前老太太有个吃素斋的小厨房,就只有晋远有个小厨房了。他那院子里的厨子都是御厨,每天都能喝上黄芪山药粥,晋睿小时候还常问我,为什么别人院里都没小厨房,就偏只有他有?我就告诉他,晋远聪慧,小小年纪就把《千字文》倒背如流,祖父特意奖赏他的。要是他能有这样的本事,祖父也能奖赏他一个。怎么,依大嫂的意思,晋远能破例,我为公爹办一场寿宴,连破例添上几道好菜都不能了?”
  不等江夫人开口,崔氏便急道:“二嫂,晋远用小厨房,那是事出有因的。当年他身体弱,先帝见了他喜欢又心疼,特意吩咐公爹请御厨来给他熬药膳粥调养身体的,这不是破例,是公爹奉先帝口谕办事。你怎么能与晋睿说这样有失偏颇的话?要是孩子心里有了计较,处处要比本事,处处要争强好胜,要是太过了,那岂不是容易偏执?再说,那小厨房的花费,从不走官中的账,都是大嫂自掏银子。你可不要把这个混淆一谈,也不要拿这个破例做比较。”
  秦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她倒不是要与几个妯娌作对,只是以前自己总是最不言不语那个,现如今说话有了分量,总要自己拿主意行事,才能让几个妯娌真正明白,这个国公府里,谁才是以后当家理事的人!
  “不管是不是,反正今天我已经定下了这个主意,大嫂,弟妹,你们都不用说什么了。”
  江夫人、谢氏、崔氏对视一眼,三人便都没再说什么,也压下了不适的情绪,打起精神帮衬着她操办寿宴的事。
  正在这时,青云院的丫鬟来请秦氏,她便先撂下了花厅的事,回了青云院。
  到了院里,贺二爷已在院中等她了。
  看到她,他便转动轮椅向她走来。
  秦氏忙快走几步到他面前,矮身蹲在他腿旁,看到他白皙的额角挂了一层汗,便急忙拿帕子帮他擦了擦。
  “二爷,你找我什么事,在屋里等我就是了,怎么出来了?”
  贺二爷垂眸深深看着她,道:“先前你说,寿宴上要给父亲准备贡酒,你可准备好了?”
  秦氏一笑,道:“你惯会替我操心,这点小事我还能办不好吗?”
  贺二爷笑了笑,苍白的额角隐约浮出几道青筋。
  “你去拿一坛贡酒过来,待会儿给父亲庆祝寿宴时,我亲自带过去,为父亲斟酒祝寿。”
  秦氏笑道:“二爷,还是你想得周到,以前我还常向你抱怨,说我们二房处处都排在后面。现在你是世子,这给父亲祝寿,该是你来第一个斟酒敬酒的。”
  贺二爷没说什么,只是沉沉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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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国公爷从宫中回府后,坐在松风堂的厅内,接受府里儿孙、儿媳、孙媳们的磕头祝寿。
  先是二爷贺知林、三爷贺知丞磕头,因大爷贺知砚在边境历练、四爷贺知舟在大同领兵,国公爷没让两人回来祝寿。
  接着是江夫人、秦氏、谢氏、崔氏四个儿媳们上前磕头祝寿。
  之后则是府里的孙子辈,以贺晋远为首,贺晋睿、贺晋承、贺晋川在后,因贺晋衡还在广安任职,国公爷也没有让他回来。
  几个孙子一起磕了头。
  孙女辈,则是贺嘉月为首,贺嘉舒,贺嘉云,贺嘉莹在后,几人都为国公爷磕了头。
  再就是孙媳辈。
  孙媳辈惟有姜忆安一个。
  因贺晋平进牢房受刑后,肖氏以与他和离后离开了国公府,这事国公爷是首肯的了,只是那温氏与贺晋睿和离,却是先斩后奏,事后才写信告知了国公爷。
  国公爷眸光沉沉,视线锐利地瞥了一眼贺晋睿。
  虽没说什么,剑眉却悄然拧紧了几分。
  磕头祝寿完用宴。
  国公爷身姿巍峨笔挺地坐在上首,贺二爷在其左下,其后依次是三爷贺知丞,长孙贺晋远,次孙贺晋睿,以及贺晋承、贺晋川等。
  坐定之后,丫鬟仆妇们陆续摆上膳食。
  当看到一道参茸蒸熊掌端了上来时,国公爷粗浓的剑眉紧拧,肃然坚毅的脸庞露出不悦。
  看出父亲的神色,贺二爷道:“爹,这是儿媳们的一片孝心,您可不要不领她们的情。”
  花厅里妯娌们因为这道菜而起了几句争执,这件事,三爷贺知丞并不知晓,所以闻言也笑道:“二哥说得是,爹,今日是你的寿宴,就破一次例吧。”
  国公爷皱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沉声说完,用饭途中,国公爷并没有举筷伸向过那道菜。
  席间用的是贡酒。
  贺二爷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壶,亲手为国公爷倒满一盏酒,笑道:“爹,这是府里以前御赐的贡酒,今天是您的寿辰,儿子敬您。”
  国公爷举目望向那盏酒。
  这酒曾是先帝所赐。
  想起先帝在世时,既是翁婿相合,又是君臣相知,谁料女儿早逝,先帝走时也不过天命之年,神色不免肃然,心情也难免悲怆。
  贺晋远倏地看向那盏酒,视线锐利如刃。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国公爷已举盏将酒一饮而尽。
  贺二爷再次为国公爷斟酒时,贺晋远突然起身,道:“祖父,您一路舟车劳顿回府,不宜多饮酒。”
  闻言,贺二爷转眸看向他,笑容亲和,“晋远,今日是你祖父的生辰,饮几盏酒又何妨?”
  贺晋远淡淡笑了笑,道:“二叔所言极是,高兴无妨,但身体要紧,祖父还是该以身体为重。”
  贺二爷没说什么,而是笑看了眼贺三爷,顺便为他倒了一盏,道:“三弟,你说呢?”
  贺三爷捋了捋须笑道:“二哥说得是,晋远提醒得也对,我看,父亲小酌几杯就是了。”
  国公爷沉沉一笑,先虎目瞥了眼长孙,接着瞪了眼两个儿子,道:“我这个做长辈的想喝几杯酒,还得经你们同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