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杏寿郎紧急改变招式,堪堪躲过致命伤,已经伤了一只眼睛。
  “干的不错,杏寿郎,再继续吧,胜负还没分呢。”猗窝座不住的发笑,越发兴奋。
  炭治郎持刀立在了他旁边。
  “灶门,退下!”他厉声呵止,“如果你死了,这场战斗我就输了。”
  “不,这之后您怎么说都行,现在我不能无动于衷。”炭治郎坚定的握紧刀柄。
  “都说了,他会妨碍我们的交流,杏寿郎。”猗窝座漫不经心摊手上前两步,“果然还是让我先杀了他吧。”
  说罢,径直冲向炭治郎!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旋风·削斩!”
  螺旋状的绿色风刃从侧面突袭而来,猗窝座不得不收手,暂时躲避。
  “挺热闹啊,炼狱先生。”
  第30章 再会
  “挺热闹啊,炼狱先生。”
  凌冽的少年音从飞尘中传出,蓝色发尾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
  走出来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青绿色波纹羽织下,是与他们如出一辙的队服。
  “竟然是上弦之三,这份运气也是独一无二了。”
  杏寿郎嘴角一扬,放松几分:“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他的脖子吧,有一郎。”
  即便双子的外表慢慢有所差异,但为了更好的区分两人,称呼名字已经成了习惯。
  “嗯…速战速决吧,我可不想看到堂堂上弦三狼狈逃跑的样子。”有一郎握着刀一步一步靠近,带着身高两米的气势与无法忽视的轻蔑眼神。
  “小鬼,自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猗窝座目光冰冷,透出心颤的怒意。
  两人的斗气都很优秀,但他毫不怀疑自己能同时捏死他们。
  紧绷的空气一触即发,三人几乎屏蔽了其他的存在。
  “还有我呢,别无视老子!”伊之助举着双刀在背后蹦哒。
  “是是,”有一郎扛着刀敲了敲肩膀,然后挥臂一指,朝向最后面看不清全貌的御子,“看到那个了吗?交给你们了,去吧。”
  语气像逗小孩的大人,虽然他的年龄,比两人还小。
  “你说什么?!”敷衍的口气让伊之助暴跳如雷。
  杏寿郎疑惑地看他一眼,没有认出来吗?
  他靠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有一郎,那位似乎是胡枝小姐。”
  有一郎脸色微变,举着刀的手明显一僵,许久不曾被提及的名字,连同被压在角落的记忆浮现出来。
  沉沉的目光透过上弦三,盯上后面的人。
  御子缓缓抬起头,鬼化后的她与猗窝座差不多高,脸上熟悉的轮廓几乎没有变化。
  记忆中浅笑晏晏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忽隐忽现,是胡枝无疑。
  零星的过往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他忍不住燃起一阵怒火,对上弦三,对无惨,对鬼这种生物存在的本身。
  “你们……真是令人火大。”
  他看着那几个人默默收起悲伤,好不容易接受了她离去的事实,又怎么面对要亲手砍下对方头颅的痛苦。
  刀尖微不可察颤了颤,作为鬼杀队的剑士,他该做出决断,变成鬼的人回不来,长痛不如短痛。
  寒光一闪,眨眼间,有一郎的刀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速度之快,几人都来不及反应。
  但那把刀,迟迟落不下去,与过去如出一辙的眉眼弯下来,他仿佛又看见了那晚,在贫瘠的屋子中,鲜活的两人。
  如今,无论是她,还是实弥,眼中都透露出一股死气。
  御子没有躲,静静地与他对视,从头到尾,她对也许会被斩杀这件事没有过恐惧。
  唯独看见倒映在浅蓝色瞳孔中的自己时,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为什么他会露出这样挣扎的眼神?
  “可恶!”有一郎懊恼的咒骂一句,刀锋一转,砍向猗窝座。
  杏寿郎跟上,两人合力应对上弦三。
  炭治郎松了口气,他闻到了愤怒和哀伤的味道,如果那个人就这样被杀死,他或许会后悔。
  凌厉的风之呼吸,一下子压制住原本开始一边倒的场面,伊之助与炭治郎眼睛不眨惊在原地。
  可时间不等人,天快要亮了。
  「去帮猗窝座」
  脑海里蓦然响起无惨的声音,御子捂住脑袋,无法控制的僵硬行动起来。
  违背本意的身体,穿梭进本没有空隙的战斗中。
  卷着风刃的刀在空中硬生生转了方向,劈进地里,她的侧面还是被刮出许多细碎的伤口。
  “喂!”有一郎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
  而猗窝座趁机甩开杏寿郎,不情愿的后撤:“看来我们的胜负只能等下次了,我会记住你们的,杏寿郎。”
  “可恶,不准逃!”
  几人追上去,森林里视野受限,专注撤退的鬼速度又快,很快不见了身影。
  有一郎不耐的‘啧’了声,收回刀:“不想死就先换个地方。”
  御子脸上出现几分波动,身体像被死死钉住,不能动弹,作为鬼的本能,她自然也会畏惧阳光。
  他察觉到不对,伸手去拉她。
  御子闭上眼睛,一咬牙调动体内的血鬼术,布置好的浮阵跟着活跃起来,或许是无惨改了主意,身体一轻,她夺回了控制权。
  躲开有一郎的手,她独自冲进背阴处,透过树叶间隙撒下来的阳光,将露在外面的皮肤灼烧得千疮百孔,发出滋滋的声音。
  第一次直面太阳的威力,对痛苦习以平常的身体也苦不堪言,听到背后传来的呼喊,她不敢停。
  就算不逃,大概也不会被杀死,但她绝不可以跟着那些人回去,她这样不稳定的存在,会成为巨大的隐患。
  一路跑进深处,她终于躲进一间废弃的屋子,彻底隔绝了阳光。
  靠着墙坐下,每一次喘气都会带起一阵灰尘,御子咳嗽几声,不忍直视血肉模糊的双手。
  反复的受伤,愈合得速度越来越慢,喉咙不停发出干渴的信号,她咽了咽口水,耳朵仿佛也变得异常灵敏,鸟鸣挥翅,甚至鼠蛇爬过的声音都会让她产生撕咬的冲动。
  御子盯着结满蛛网的天花板,长长的呼吸,试图平复体内的躁动。
  不知不觉,她闭上眼睛,陷入梦境。
  虚幻的声音细密杂碎,隐约闻到香灰的气味,心里宁静下来。
  逐渐听见交织在一起的男女声。
  ‘还能醒来吗?’,‘伤’,‘法师……’
  断断续续的,连贯不上,接着是手掌粗粝的摩擦声。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今天看到的人,形色各异的羽织,飞舞着,在种着巨大紫藤花树的院子里,紫藤色的眼睛。
  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欢乐的吵闹声。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皮肤光滑如初,却浑身无力。
  脑海中也空的吓人,偶尔出现的记忆碎片让她无从下手。
  一动不动的半躺在地上,一天,两天,三天……
  蛛网越织越大,灰尘重新堆积起来,太阳不知道第几次落下。
  御子爬了起来,抖了抖衣服。
  无惨的声音没有再出现过,是放她自生自灭了吗?回到列车失控的地方,路上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只留下修补的痕迹。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她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走。
  长时间未进食,加上消耗过大,几乎所有的活物在她眼里都变成了香饽饽,怎么也遏制不住渴望血肉的想法。
  最终,御子来到了一个小镇。
  小镇虽然比不上城中热闹,街道上却也灯火明亮,夜食摊上,成人三两成群聚在一起。
  不可以,要离开。
  明明是这样想的,脚下无法控制的一步一步靠近。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人类鲜活跳动的血管,忍不住停在一对并肩而立的夫妻背后,牙齿轻轻打颤,指甲嵌进肉里毫无知觉。
  两人感觉到异常回头,被吓了一跳,女人抓紧丈夫的手臂。
  ……
  “谁!谁那么缺德大晚上的偷鸡!”
  边缘处一户人家的大婶拎着油灯四处搜寻,找不到人后狠狠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回去了。
  四周的人家纷纷打开窗户查看情况。
  溪边
  红色液体顺着指尖滴落,晕开在透明的水流中,沾上血的唇角不住的颤抖。
  月光下,血红的双眼隐隐有水光闪动。
  为刚才差点走入不归路的后怕吗?
  不,她觉得自己像碎成两半,竟然掠夺牲畜裹腹,脚边是被撕扯成几瓣的动物尸体,散发的腥臭刺激着嗅觉。
  屈辱、难堪一下子涌了上来,自尊好像也全部都没有了。
  甚至没有勇气低头看一眼。
  短暂的压下了冲动,那下次呢,之后呢,会变成什么样?算了,无关紧要了,在阳光下消散,这条丑陋的生命就可以解脱了。
  “胡枝。”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