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知道的我都说了,年前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查霍北住哪儿。”刘大泽说,“这不还没来得及就被你逮了。”
  “很好。”宋岑如听完话锋一转,“但是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刘大泽懵了,合着前面开价那人不是你?
  宋岑如觉得他爹妈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底下人分配工作的能力,还让他捉到个脑袋最木的。
  对大部分事情来说掌握主动权的关键影响就是信息差,宋岑如对父母的了解一定比他们了解自己更多,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做好应对准备,剩下的就交给警局。
  三天后,宋岑如在学校工作间修瓷瓶的时候接到谢珏打来的越洋电话,这号码才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简直一刻都等不及。
  开头就是一句质问:“你什么意思?”
  这还是谢珏出国之后父子俩第一次沟通,听声音倒是感觉他爹调养的不错,中气都足了。
  宋岑如挺平静的,“意思是这件事按法律程序办,你们底下的人该清的我都清了,不要窥探我的生活。”
  “什么叫你的生活?我们不是你的生活?你就非得跟那群人混在一起吗?他们有哪一样配跟瑞云相提并论。”谢珏说,“尤其那个姓霍的,你小时候见过的世面也不少了,怎么就偏要结交这种人。”
  “爸,能不装傻了吗。”宋岑如轻叹了口气,“我是个人,人。就像我妈一样不想为了生育牺牲自己的时间和身体,我也是个会思考有自主意愿的人。”
  这是件特别双标的事儿。
  宋文景和谢珏当初也是不顾老一辈劝阻生下来的孩子随母姓,而且就生一个,他爸特别能理解他妈,也爱护第一个儿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一生能用的爱意和精力就这么多,分完、损耗掉就没了,落不到他头上,倒是很多怨念和不甘都转移过来。
  “爸。”他闭了闭眼睛,“我已经不属于这个家,所有涉及实际资产的文书合同都处理完了,爷爷亲自盖的章,现在无论我跟谁交好都不会影响到你,更不会影响公司。你们要真觉得没面子大可以不往外说,只要不说,也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瑞云这么大的企业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不知道?”谢珏高声道,“你要回来我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否则我跟你妈只能不客气了,信不信我马上让你那帮朋友——!”
  宋岑如打断道:“那就看谁脸皮更厚动作更快了,瑞云的风评干这种事儿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我能走也代表我不需要家里给的东西。”
  “不要让我做选a还是选b的蠢事,我不在乎被议论,也只会弃掉让我选择的人。”
  他握紧手机,不得不用深呼吸压下声音的颤抖:“包括你们。”
  桌上这樽瓷瓶差不多就要被补全了,还差最后一点细节的粘合。
  挂断电话,他没有立刻回工位,需要简单整理一下情绪。
  也不是特别难受,可能只是需要看看外面的天,漫无目的眺望着远处的夕阳和建筑来缓缓精神。
  他经常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太不孝顺。可他也想活自己的人生,想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如果一定要做个决断,他宁愿自私。
  本来也不是个多么平静恬淡的底色,笋芽在成为竹子之前得耗费数年时间,就是慢慢地,隐隐地藏在泥土里扎根,然后迸发着破土抽枝。可能田润之是最先瞧出他的性子,所以才有了阿竹这么个名字。
  但竹子再怎么耐阴也总要往有光的地方生长,这抹光就是大摇大摆地,无孔不入地渗进来,然后说,你拘着多没劲呐?玩儿命蹿就是了!
  ……
  后来被监听这事警方处理的挺快,当事人愿意私了和解。
  这也不是宋岑如和执行这些任务的人有恩怨,找出所有的眼线已经足够,就赌这唯一一次,他家里不敢拿瑞云的名声开玩笑。
  于是眼瞅着春节假期都要结束了,宋二少离家出走的消息在行业里仍旧没有半点风声,这就说明主动权至少还握在他手里。
  为妥善起见在酒店又多捱了半周,转眼就要开学,宋岑如差不多准备收拾收拾搬到霍北那儿去。
  至于缦园那套大平层,被人踩过点多少有点儿膈应,等闲下来再想怎么处理。
  正开学那天,导师跟他们开了个组会,聊些上半年的项目,说是要去外地搞文化交流。
  各位听的都挺认真,就小何看着特别心不在焉。
  他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抠手,直到乱瞟的视线不经意对上一双眼睛,实在躲不开才主动凑过去,跟宋岑如道歉上回激情岁月那事儿。
  是误会么,他稀里糊涂把人霍老板塑造成私生活混乱的形象,没好意思直接跟那位说,只能找这位说了。
  不过更让小何抓心挠肝的是他憋了好些日子的探究欲,那天都一块儿去的警局,瞅俩人之间的气氛就不对。
  他斟酌着开口:“你跟霍老板是不是......就是......”然后自个儿在那儿咕哝好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是。”宋岑如没让他为难,直接认了。
  “......哎我、我这......”小何愣了愣,可能先在震惊这段关系,又震惊这么一来好像罪过更大了。
  “没事,不怪你。”宋岑如说。
  小何说:“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啊。不过你放心,我这人虽然有时候冲动了点儿,但嘴挺严的,这种事儿我肯定不往外乱说。”
  “嗯。”宋岑如笑笑,又说了句谢谢。
  其实除了家里和大杂院那边,他没想故意藏着。
  小何好奇也正常。
  宋岑如在学校里向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又跟大部分同学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所以谁都想知道他到底谈不谈恋爱。
  真心仰慕也好,跟风凑热闹也好,公开表白宋岑如的人那么多,又会跟谁在一起。
  “跟我啊。”霍北说,“虽然你现在已经主动放弃家产,但我给你兜底,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某人在手机里叨叨好些天了,开学第一天就把少爷马不停蹄接到家里来,还购置了一堆新的生活用品。就睡衣杯子什么的,全是成套成双,那色儿都得是搭配的才行。
  现在俩人就是洗完澡,穿着崭新的睡袍,一个趴着裸了半身背,一个坐在边上给那个按摩,边按边讨论宋岑如马上要参加的研究生项目。
  霍北继续说:“但这种活动干嘛找你,想着拉你去博物馆给人打工?”
  “不是,就是个跟博物馆文旅局合作承办的交流活动,接待外宾,喊我们去做个辅导。”宋岑如说。
  “那不还是打工么,还没钱拿,我发现你们这当研究员纯靠爱发电,没点家底儿还真过不了日子。”
  霍北倒是挺乐意上缴家财给少爷消费的,反正只要宋岑如喜欢,他觉得干什么都行,还把职业发展都给人规划好一套一套的。
  “反正咱不缺钱,以后开个藏品工作室。你要乐意就帮人修修东西,懒了就在屋里写写字儿,要么就提笼架鸟出门遛弯儿喂鱼。”
  宋岑如偏过头,真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想干这个,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啊?”
  霍北就笑,“你小时候就这劲儿。”
  “什么劲儿?” 宋岑如觉得这人没憋好话。
  “豪门阔少的脸,逍遥老头儿的心。”霍北站起来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忒响亮。
  宋岑如一愣,跳起来往他身上扑,“狗东西!”
  霍北张开胳膊就接住了,俩手端着他的大腿,迅速在锁骨边啃了一口,“汪。”
  宋岑如嘴角就绷着,抿出一点儿弧度,“真乖啊,再叫一声呢。”
  “亲一个。”霍北看着他,目光灼灼发亮,“亲了就叫。”
  宋岑如凑上去啄了下。
  “再亲一个。”
  又啄了下。
  “再送一个。”
  “......你玩儿我呢?”
  霍北笑了笑,赶在少爷开口骂人之前用唇瓣把话堵了回去,之后的半分多钟都没让他有机会发出完整的音节。
  门铃就是这时候响的。
  宋岑如轻哼了一声,还挂在霍北身上,“你买东西了?”
  “超市配送,想着明天给你炖个汤。”霍北依依不舍,亲了亲下巴才把人放下来,“我去拿。”
  该收拾收拾,宋岑如穿好睡衣,转脸就在镜子里瞥见自个儿锁骨旁一个牙印。
  还是个不穿高领就遮不住的地儿。
  “滴”地一声,门被霍北打开。
  “你下回换个地方咬成吗......”宋岑如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抬眼的瞬间僵硬在原地。
  鸡皮疙瘩从毛孔里往外炸开,他怔愣望着玄关,傻了。
  李东东、大福和虎子还有老太太呆立在门口,提了几兜水果。
  不知道谁先说了声“操”。
  【作者有话说】
  汪汪。
  猛男落泪qaq 小情侣吵架,吵着吵着就腻歪起来了[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