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景驰把人抱上飞机,飞机里有随行医生,给顾蓁音做一个做了个更详细基础的检查,确定顾蓁音已经没什么大碍,景驰才放心。
  理山山脚下,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被困艺人的经纪人助理都在焦急等着,他们心里忐忑,没想到录个综艺还能出事,还有救护车闪烁着蓝红光,严阵以待,十几分钟后,季蕊的经纪人等到虚弱的季蕊,立刻迎上来。
  “怎么样?”
  季蕊被人扶下直升机,她恢复了些力气:“还好,救援队来得很及时。”
  经纪人压低声音:“这次多亏你们和那位顾小姐在一起,她老公知道你们被困理山,从北城直接飞来,差点把节目组给掀了,而且他神通广大,直接动用了好几拨力量,砸钱砸人脉,叫来两架救援的直升机,和最权威专业的救援团队,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你们。”
  季蕊好奇:“她老公是什么人?”
  “北城景家的人,但他更厉害的身份是星澜互娱的老板,市面上那款爆火的《星境乐园》,就是他公司旗下的游戏。”
  众人对景驰顾蓁音的八卦甚嚣尘上,但当事人却直接避开了人群,悄然离开。
  顾蓁音和景驰单独坐一辆车回酒店,为了防止有人打扰顾蓁音,景驰让人升级成顶楼的行政套房,顾蓁音的东西也被两个助理提前收拾好,全部送上新开的套房里。
  直到回到酒店,顾蓁音才觉得有“已经安全了”的实感,但她还死死牵着景驰的手。
  顾蓁音立刻松开手,情绪稳定下来后,她单独面对景驰,就有些不太自在,顾蓁音无法忍受她身上脏兮兮的,直截了当地丢下一句“我要去洗澡”,就急急进了浴室。
  浴室水声渐起,景驰坐在落地窗前,先是给顾蓁音叫了好消化的粥品,景驰又分别和舒苒和顾韫珠通了电话,给顾家和景家报了平安,告知顾蓁音没什么大碍,安抚了两家人后,才挂断电话。
  他站起身,却看到顾蓁音沾了泥巴的外衣正扔在脏衣篓里,他订的酒店是最大的行|政套房,房间里有洗衣烘干机,景驰捞起顾蓁音换下的外衣,正想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她的外衣口袋却掉出两张折叠得皱皱巴巴的纸。
  景驰顿住,弯腰捡起,打开,却看到了硕大的两个字。
  ——遗书。
  第52章 遗书 【我希望能时时刻刻看到你,不止……
  顾蓁音没有洗很久, 浴室的玻璃门后,就影影绰绰透出景驰的身影。
  玻璃门响起“叩叩”两声,他的声音模糊响起:“洗好了吗?”
  “别洗太久。”
  顾蓁音从浴缸起身, 裹上浴袍, 滴着水的湿发胡乱地披在身后,发梢水珠滚落, 洇湿绒面的浴袍, 水珠消失不见。
  玻璃门打开,雾气漫出,景驰沉默地站在浴室外, 他俨然也在另一间浴室洗过澡, 换上了一件干净清爽的白t, 他示意顾蓁音过去:“我给你吹头发。”
  顾蓁音乖乖过去,站在洗漱台前,景驰按照之前顾蓁音说的步骤, 有条不紊地帮她吹着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枯燥单一的嗡声在两人之间穿行, 衬得他们很沉默。
  顾蓁音抬眼,看向浴室的镜子, 浴室的镜子宽大清晰, 将他们两人的身影完全地映照出来,他的脸庞也在镜子里一览无余, 高眉弓,深眼窝,他此时半垂着眼眸地操作着,柔光由上而下打在他的眉骨上,像是一副打上阴影的素描画。
  和景驰相处久了, 顾蓁音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异样,发现今天的他其实不太对劲。
  刚刚找到她的时候,景驰的情绪还算是正常,在山上的时候,还能很平和地和她说笑几句,只是一路上有些沉默。
  但,在这种情况下,太平静正常的他,其实并不像真正的景驰。
  此刻的平静,更像是像是看似安全的薄冰下,封存着看不见的危险暗流。
  不知何时,吹风机的嗡声停了,景驰挑起一缕长发,问她:“可以了吗?”
  顾蓁音抬眸和镜子中的景驰对视,她“嗯”了声,“可以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顾蓁音只觉得身子一轻,她就被景驰抱上了洗漱台。
  “那就轮到我了。”
  大理石台面冷硬,她的背脊抵在光洁的镜子上,他箍住她的脸,直接倾身吻上来。
  这个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还要凶,舌尖强势地抵入,厮磨的力道很重,来势汹汹,彻底封住她的唇,被他吮吸得有些发麻。
  他像是彻底撕下方才伪装的平和平静,在此刻,终于不再压抑,对她露出了真实的汹涌情绪。
  这个吻,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更像是在对她宣泄情绪。
  顾蓁音被吻得缺氧,她的掌心抵在他的肩上,没有用力推开,只是闭上眼承受着,他的脸颊冰凉湿润,似有液体擦过她的脸颊,顾蓁音不可置信,颤巍巍地抬起眼睫,但景驰却在此刻放开她。
  他向前,伸手紧紧抱着顾蓁音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上。
  他的嗓音很闷很沉,像是夏日下雨前蜻蜓低飞的低气压,压得人无法喘息。
  “我很担心你,担心得我要疯了。”
  “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不好?”
  顾蓁音缓缓垂下眼,视线落在景驰露出的一小截冷白脖颈上,她呆呆问:“你哭了?”
  景驰嗓音低低:“我没哭,那是我头发上的水。”
  他的墨发只是吹得半干,似有若无的湿凉蹭过她的脖颈,也像是把她的心包裹起来。
  她从未见过景驰脆弱的一面,对她来说,还挺有反差感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景驰难过,她也有种抑制不住的低落,顾蓁音心里也有些酸酸涨涨的。
  有个人,居然在为她而哭。
  顾蓁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能轻声安慰他:“那你先别哭了。”
  “我没哭。”景驰没动,“宝宝,你还没有回答我。”
  顾蓁音无法,应了声:“嗯。”
  他这才松开顾蓁音,他没抬头,只是低着眸扯过洗漱台上的纸巾,很潦草粗糙地抹了一把眼睛,随后他将纸巾团成团,利落了当地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做完这一切,景驰才抬起眼看顾蓁音。
  他的眼皮冷白且薄,此时却像晕染了胭脂,双眼皮的内褶连带着眼角都泛着微红,往日不羁英气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破碎感,所以顾蓁音还是确信,景驰刚刚真的在哭。
  顾蓁音再次出声:“你刚刚,就是哭了吧?”
  景驰否定:“没有。”
  顾蓁音:“那你拿纸巾擦眼睛干什么?”
  景驰淡然道:“我刚刚那是眼睫毛掉眼睛里了,揉一揉。”
  顾蓁音无言,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样子也相当理直气壮。
  他上前,正欲继续,但洗漱台是大理石台面,触感冷硬,顾蓁音身上的浴袍不算厚,凉意穿透布料,顾蓁音冻得有些不舒服,她轻轻推了推景驰的肩。
  “不要,这里很凉。”
  景驰不再继续,将她抱下来:“换好睡衣,出来吃点东西。”
  顾蓁音换上了长袖长裤的睡衣,从浴室走出,看到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景驰替她拉开椅子:“我已经和家里报了平安了,安唯那边也说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安心吃饭休息。”
  顾蓁音确实饿了,不一会儿,一小碗皮蛋瘦肉粥见了底,景驰又端起柠檬水给她清清口。
  顾蓁音喝了几口,此情此景,温馨得顾蓁音觉得有些不真实,明明不久前,她甚至连葬礼都想好了……
  想到葬礼,顾蓁音终于记起她还写了遗书,她下意识摸了摸睡衣两侧,才意识到她的两封“遗书”还在之前外衣口袋里。
  顾蓁音问:“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在脏衣篓里。”景驰放下柠檬水,“怎么了,是想现在拿去洗?”
  “别!别……别洗。”
  顾蓁音磕磕巴巴:“现在很晚了,明天再洗。”
  顾蓁音打算一会悄悄把那两份遗书拿出来,要是被景驰看见,那也太丢人了。
  但景驰却起身:“还是现在洗。”
  “你衣服口袋里有东西吗?我帮你拿出来。”
  顾蓁音急切地把人按到沙发上:“不许洗!”
  景驰勾唇笑了,倾身将下颔靠在她的肩上,懒懒问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景驰刚刚透出的脆弱稍纵即逝,仿佛从未来过,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他的那股子熟悉的混劲儿。
  顾蓁音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口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