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砚礼直接站起身,眼睛不住往那看,想起母亲说读书时候什么事情都不能动心思,又纠结。
  砚秋看着,“大哥,我陪你去看看,看看什么事情。”
  程砚礼拉着三弟手,“三弟,走,被娘亲发现我说是我的主意。”
  两个书童跟身后,大个两岁左右,害怕也没觉不对,又不敢拦大少爷。
  正院里,两个孩子露头看里面。
  安婆子直接就发现了,可见是大少爷,给其他下人使眼色。
  尤小娘正抓着主母的袖子哭,二少爷好像被吓掉魂了,求主母找个会喊魂儿的来。
  林氏淡笑着,“妹妹,秋哥比你家艺哥跪的时辰还长,啥事没有,一副药下去就退烧了,一夜就能下床了,艺哥比秋哥还壮实,你别着急。”
  尤小娘哭腔哀求,“夫人,主母,喝药退半个时辰,可之后又起烧,反反复复,大夫说的找个喊魂的,是大夫说,再不退烧万一成个傻子,求主母。”
  程砚秋看着,升起怜悯的情绪,早晨听还以为是借口。
  哎,害怕赖给自己的事想想也过了,到底是一条性命,做不出冷眼旁观的事来。
  他拉住要出去的大哥,回院子跟姨娘把事情说了。
  刘小娘起身简单收拾一下,带着两个孩子去正院。
  屋内听着动静回头,看着人,都惊讶。
  尤小娘更是嘴唇讷讷,呆呆的什么说不出来,毕竟从进门以来,她明里暗里的处处跟比。
  刘小娘眼睛红着,颤声说出建议,“夫人,我身边的安婆子会一点喊魂儿,先让试试,不行再去跟老爷说声找人。”
  林氏点头,“都是当娘的,我也不忍心,那就这般。”
  尤小娘晃了下身子,起身拉住刘小娘的手,“妹妹,我。”
  刘小娘喊姐姐,说先去看孩子。
  “好好。”尤小娘抹掉眼泪,领头去小院。
  程砚秋跟着大人身后,出屋就见一个扎着红头绳、额前有刘海的女孩躲树后。
  大小姐程芸芝,穿着件绿色的小襦裙,三个孩子一起默契的跟上。
  透过大人们的缝隙,看了会儿被带出来,可惜没看全。
  砚秋可惜,讲究科学,但喊魂是怎么喊的,也是好奇。
  丫鬟们来把人各自带回去,砚秋就被小翠抱回了小院。
  临走,小翠道:“大少爷大小姐,奴婢和三少爷先离开了。”
  同为六岁,可大小姐程芸芝的月份比原身大,所以也得喊姐姐。
  男女不一起排,是分开的,下人都称呼大少爷大小姐。
  被抱起来,程芸芝仰着下巴朝他哼一声。
  砚秋扭脸装没看着,一个岁数,姐姐看不上原身的性格,总是眉毛倒竖的嫌弃。
  可每每说要大胆、说话要大声是好意,或是捉弄完给好吃的也是好意,想到这露出头给个抿嘴的笑。
  程芸芝一愣,攥起小拳头挥舞了下,还故意叉腰,砚秋缩回去更笑。
  姨娘和嬷嬷回来,说了会话,就跟往常一样。
  下午,尤小娘那边丫鬟来,高兴的说退烧了,没再起烧。
  传话自家小娘正照顾少爷,等好了亲自来。
  刘小娘说那就好,看着人走,关起门和嬷嬷说太好了。
  程砚秋看着也放下心来,二哥那性格,病好后小院又会热闹起来。
  不过这次之事,他有了依仗,还不拿捏,不由期待。
  还有表面温柔,实则行为霸气的程芸芝姐姐,人多好像也蛮有趣的。
  作者有话说:
  ----------------------
  三字经----南宋时期,王应麟。上面喊魂不科学。
  第4章
  树叶绿意一日胜过一日,程砚秋腿上的伤口结痂一掉,露出粉粉的内在新皮。
  于是主母安排下,他又回了前院念书。
  婆子和小翠跟着收拾了前院的房间,姨娘搂着他掉眼泪。
  砚秋安慰道:“姨娘,你别哭,下午我不是还来吃饭再去前院睡觉吗。”
  刘姨娘帕子一停,“是啊,但是一想到白天都见不到你,我忍不住。”
  程砚秋又被搂入怀里,他的身高到姨娘的肚子,软软的,香香的,独属于姨娘的怀抱味道。
  婆子劝话,刘小娘放开儿子,两手搓了搓娃的脸,絮叨几句。
  进学的时候,别惹着大少爷,对夫子尊敬,好好学,好好念书。
  虽说念不好,但万一呢,念好书将来再多些钱财,日子就好过的多。
  程砚秋点头说会的,腮帮子被亲了好几口。
  转身出小院,姨娘挥着帕子补上句多喝水。
  程砚秋喊知道了,出了小院害羞的擦擦脸颊。
  小翠暗笑,少爷不好意思了呢,可是当娘的亲孩子表示爱,多令人羡慕。
  下意识不去想,小时总被无故打骂的记忆。
  现在照顾好姨娘和小少爷,就是她的全部。
  前院房间,兄弟三人是挨着的,提前就被婆子打扫过。
  看下来其实比后院里的房间还宽敞,足足两间屋,除了床和衣柜,还有单人用的长书桌和居中的圆形吃饭小桌。
  该有的都有,区别就是书桌大小和毛笔多少,纸张的好坏。
  程砚秋对此并不在意,毕竟主母是大哥的亲娘,主母做事已是公平。
  不过小娘总想讨好程父,以后多分钱财,对自己念书好坏平常心态,这倒是费解。
  按下心思,把手里的水葫放桌上,上前帮着小翠姐姐一起搁置东西。
  小翠按住少爷的手,说很轻松,让坐下歇歇。
  程砚秋被按在书桌前,熟悉自己的书桌和一支摆设的毛笔,笔架是竹子所做,就挂了一只。
  刚进学只是念和背,认字阶段,还没让练字,所以毛笔是崭新的。
  笔架上拿过来,笔杆上有一点点绳,干干的笔尖毛毛划在手上,痒的笑出声。
  小翠转头看着,露出微笑低头忙碌的更快。
  巳时左右,挎着布包,拿着装满水的葫芦,程砚秋从前厅过侧厅去进学。
  正是上完一节课的休息时辰,夫子还是那般穿着不讲究,身上脏一块黑一块的,胡子拉碴,拿着酒葫芦灌。
  程砚礼正念着书,看到三弟没敢做出旁的动作。
  尹夫子看着不着调,可很严厉,打是真打,骂是真骂。
  休息时刻也不准玩闹,更不准跑动玩耍。
  尹夫子喝酒狂生,一点不醉,见三少爷弯腰喊夫子,开口让回原位上去。
  三排书桌,一排一张,顺序下来,砚秋做在最后。
  不过因为是靠着东边,没放正中,所以视角稍稍一斜就能全部看到夫子动作。
  课桌是低矮的,小孩尺寸,坐在凳子上,脚能放在地上,舒适得劲,程砚秋收拢心思。
  个人个人的进度,尹夫子说话大声又清楚,先教完大少爷,再教三少爷。
  砚秋他见大哥已开始学《论语》,心想进度真快,怪不得都说大哥念书厉害呢。
  三年把启蒙会读会背会写,而且六岁时候,可不是记性好,能收心好好学的年纪。
  轮到自己,翻开《三字经》,尹夫子走过来问养伤时段有没有背书?
  要是说没背,尹夫子已经想好打几下了。
  县太爷说了,不用管什么,更无需在意少爷身份,严厉教好为主要。
  程砚秋站起身说背了,“大哥还往下教了些。”
  尹夫子举起的戒尺背身后,哦一声,程砚礼转头给作证说是的。
  “那就背背。”尹夫子说着,另手的葫芦直接又喝口。
  程砚秋屏下气,才正常呼吸。
  不是酒的原因,黄酒、米酒都淡淡的香味,发酵的浓度低,并不难闻。
  而是夫子身上酸不拉唧又臭臭的味道,心想赶紧背,背完夫子就会离远了。
  没想到背完后,尹夫子拿起桌上的书本,点了两下头捋着胡子说可以。
  三少爷之前话语跟蚊子哼似的,听不到,这病好后声音大了些正常能听到声,颇有进步。
  第一页第二页会读会背,那就开始第三页。
  一句句教着读,厅外的树上鸟儿叽叽喳喳,还有布谷布谷的伴奏,鸟叫混着清脆稚嫩的读书声,响在院落的上空。
  又到了休息时间,程砚秋发现不止夫子书桌有沙漏,厅外廊上还有个铃铛。
  县衙大堂有个石头雕刻的日晷,下人来回跑动看时辰,来提醒和告知时辰。
  每半个时辰,休息一刻钟,差不多十五分钟。
  程砚礼一到休息时辰就抓紧看门口外的大树,往天空远眺,也多看看绿叶。
  看到鸟儿,看看各种形状的白云,心思放空。
  转头招呼声,“大哥,得歇歇眼睛,你这黑眼圈再重,眼袋都大了。”
  程砚礼摇头说不用,晃着脑袋接着背论语。
  书童说,“三少爷你自己玩就是,别拉着大少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