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水洼一会就把衣服和鞋子都弄湿了,踩过去溅起,青石砖上,还倒映着人影。
  但此刻跟抱怨天气的其他人不同,砚秋咧着个嘴,露出个大牙,看着那边丫鬟撑着伞下的倩影。
  穿着柳绿色的衣衫,那纤细的腰肢上是红色的绳结。
  伞下雾蒙蒙的视线,可她的脸,她的身影站那,只被吸引入透着关心的黑色眼眸。
  刘氏拍了下背,砚秋跨步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喊回去吧,别淋感冒了,刘氏哼了声,用这么大声吗。
  马车离开,本就站在门边的林嘉月羞的快步走向内院。
  手指提着裙子,绣鞋前面都黑了湿了,盈盈的开心着。
  砚秋再次走进号房,不知道上一个怎么住的,墙边臭的人要晕倒。
  两场下来,属这个埋汰。
  屋子里再加都是霉味,上面都有阴着的痕迹。
  伞甩甩水往干净的地方靠,斗笠竖着挂,离书桌远些,靴子里面一模都潮,就活着穿吧,一会儿就干了。
  头顶的雨声明显比早上轻了些,虽然还没停。
  可想到早上一幕,心情就晴空。
  夜里,砚秋吹灭蜡烛,拢拢被褥,半眯半睡着,外面惊呼、跑动声吵闹起来。
  难不成又是困的时候,把试卷弄脏了?
  经历过一回,砚秋这次没第一次的紧张,不耽误睡觉。
  雨声雷声滴答声中,跑动吵嚷声是灭火灭火,快快。
  雨势下,湿透的号房,没接连烧起。
  凌晨时分,火势熄灭,又恢复平静。
  砚秋伸个懒腰,啥也不知,答题依旧。
  第三日出来,当砚秋看个个神情,再闻到焦糊味道,可算知道了缘故。
  所以当走过被烧的塌陷的两三排号房时,走出贡院都还没回神。
  脑子里还是那场景,后知后觉的汗毛直立的害怕。
  本觉的因雨,试卷都得小心放烛火上烘干,哪哪都麻烦,号房内都下雨滴。
  但现在,这雨下的好呀。
  门口程父见着俩孩子,也腿软的被下人搀扶着。
  俩孩子并排抱住,满口平安出来就好。
  但等上马车就问文章题目是何,砚秋说先做的文章,后坐的明算科的试卷,忘了。
  现在喉咙疼,头也昏昏的,还得想怎么写文章说出来,一点不想说话。
  程父气道,“当初我让你选明经科一样,你非得加上明算科,只有明经科的才算是进士,能进翰林院。”
  砚秋疲累的道,“父亲,明算科可是高祖立的规矩,况且穿衣裁量,建筑构建,日常采买,赋税计算,哪样离的了算法数字。”
  程父气的指指老三,“非高官不出翰林,这是资历,算的好又如何,还是得靠四书五经治理一方。”
  砚秋不吱声了,未来才有理科,现在确实是四书五经文章的文科吃香。
  靠着文章治理,文章辨人才,程父的话功利但是对的。
  但不妨碍,此刻心里不停蛐蛐,你知道以后吗,什么不得计算打基础。
  砚秋在马车咣咣再加上父亲和大哥的话中,小睡一觉。
  到家挣扎着洗澡吃饭,身上的衣服都臭了,绝不想让这衣服进自己房间。
  这一觉,直接从下午睡到隔日的大晌午。
  特殊时候特殊待遇,饭菜是被端床前的。
  砚秋赶紧拒绝,让放那边桌子上,这就起了。
  他真的受不了饭菜啊,汤渣子的弄被单上,床上,到时候一盖,自个可受罪。
  起来洗漱,头发只随意扎高,稀里呼噜的吃起来。
  自个屋里,不讲究吃相,起来没觉着,刷牙洗脸之后,肚子咕噜的能吃下所有。
  门声敲响的时候,以为是阿娘或父母,可看着进来的人,赶忙使劲咽下嘴里的,腿从另个小凳上放地上,头也抬起来。
  林嘉月看在眼里,莞尔一笑的小步走过去。
  砚秋这下吃饭,慢速的夹着,细嚼慢咽,左手拿着碗,那叫一个板正。
  丫鬟给小虎使眼色,小虎不懂但看着少爷的意思,跟着一起出去。
  等门吱呀声,只留俩人。
  砚秋一手放下碗筷,站起来搂抱的紧紧的,还抱离了地。
  林嘉月愣着神,身体贴于他的,好似感受到心跳的震动,手没处放的也不敢动。
  但下一刻,也还手搂上他。
  她嘴上不饶人,可对他这种动不动直接上手的亲啊抱啊的,完全没招。
  她小声说万一有人来,怕又担心门口被人撞见,心跳扑通的脸红。
  砚秋说门外小虎见人会直接高声喊称呼的,语气里都说不用担心。
  说完他更靠近她的脖间,深深吸口她的味道。
  被抱在腿上横放着,手被捏着,听他诉说迟说出口的害怕,她哪里还在意出格其他,只庆幸的说他没事就好。
  “我当时出来还看了好一会,那些出事的考生家人个个不能接受,看的人心里难受。”
  砚秋说完,她缩缩脖子,呼吸气弄的不自在。
  此刻她声音难得温柔:“跟你又没关系,不过看到那情景都会不舒服的,既决定考,后果也是想过的。”
  “别困扰自己,考生们本就独木桥中求富贵,意外在所难免,我只希望你别在其中就好。”
  从他的怀抱里抬起手摸摸脸颊,要放下时被他握住放在他心口。
  她做不出这种行为,嗔怪道大胆。
  他不知为何好喜欢动手,嘴上说着,手得牵着她的手掌或手腕,要不捏捏摸摸她的脸,好几次都想亲脖子说咬口,要不是她说不行,直接就咬上了。
  问什么原因,他就说味道好闻。
  自己闻自己就是搓的罐罐里的花香味,可他说不是,是闭着眼都能知道是她的特别味道。
  想着呢,额头被他的唇亲上。
  整个人更被搂入怀中,看来是说完心情轻松了。
  不开心,开心的事一跟她说,心情就晴了,砚秋想有个倾诉的人真好。
  说完他的事,他问怎么好似累瘦了。
  腰部捏捏,脸颊都没之前肉多了。
  林嘉月脑袋被蹭蹭,抬手推开,还让不让人说话呀,不让亲就脸颊蹭到处,不注意又被咬了口耳朵。
  “你在这般,我不让你抱了啊。”
  砚秋低着说好吧,她哪处都香香软软的,还想不隔着衣服碰碰她的背和大腿,给捏捏,想想肯定都滑溜的很。
  其他心思得放在成婚后,可现在碰碰摸摸的,只觉的骨头隔得慌,再胖胖就好了。
  她看脑袋刚离点,手又被放嘴边亲亲的,直接都不意外的开口讲这些日子忙的。
  讲了好多好多,都还觉的更多没说。
  长辈们过三书六礼,祖母给嫁妆,当初从江南带来的,她一查,账本都不清,祖母瞒着偷偷用她自己的给补上。
  嫁妆单子跟重写没两样,可以前的她还是记得些。
  被长辈带身上的首饰,典卖出去的,被送出去的,还有上百块多料子。
  父母置办的积蓄,银子,现在成了现做的多床被褥。
  被料跟江南制造局的好料子跟本比不得,丝绸罗布还是属江浙那边的蚕丝制作出来的上等。
  可也没办法,再生气,长辈占去了就占去了,还不能说什么。
  总归是祖母的亲人,当还把自己接来的恩。
  还有嫁衣嫁鞋的喜服,一年年的前年绣完,也得拿出来再查看一番。
  春蝉是从小跟一起长大的伺候的,但来到祖母也给了些丫鬟婆子。
  到年龄了给说人家,问走不走的,都得办。
  砚秋听着这娇声说着,跟听故事似的,看她张口闭口的说完。
  林嘉月又莫名生气了,“你这光嗯嗯的,一个字不说,是不是觉的我不好。”
  砚秋告饶,“没有,是我想亲你,得忍着。”
  她一下子红了脸,跟烧起来似的,想转开头,被他的手捧住脸转回,看着越靠越近。
  眼睛瞳孔里的她逃避似的闭上眼,被亲到了嘴角。
  湿软的触感,屏住呼吸,憋的慌。
  呼吸都被他的气息霸占,手此刻推开,小脸上满是慌乱和生气,直接粉拳上身。
  晃动着,又被整个抱怀里牢牢箍住。
  耳边传来句别动,林嘉月瞳孔一震,只听头顶上传来些许重的呼吸。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压着声音说抱歉。
  她心虚却嘴上哼一声,“让你刚才那么凶我,不就是碰到了你不该碰的地方。”
  砚秋握住她的手,头一低,眼睛震惊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