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时,栗予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是一张语焉不详的苹果照片。
  “怎么了?”程袤川拨通语音。
  栗予委婉地说:“我今天吃了一个苹果。”
  “嗯?”意思是他在听。
  “吃到一半,我吃不下就先放那儿了,然后,你猜怎么样,”栗予像宣布什么大事似的,“十分钟后,我发现沾了口水的地方,氧化得特别快。”
  程袤川还是没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栗予咳了咳,“那个,有时候可能亲太多了也不好。我这几天白天嘴巴好痛,好像上火了,唇膏都不够用。”
  程袤川恼羞成怒:“不想就不想,不用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那倒也没有,你别生气呀,就是你别每次一上来就……”
  程袤川不可置信,“主动的明明是你。”
  啪地,栗予把他电话给扣了。
  再回到床上,这一次,程袤川很快便睡着。
  梦里像是现实的延续,他驱车去栗予家楼下,向他坦白真相,栗予大发一场脾气之后原谅了他,两人正式恋爱,一段时间后同居,每晚栗予软绵绵暖融融的身体都陷在他怀里。
  多希望这场梦可以永远不必醒。
  周一日语课,朗读课文的环节。
  程袤川心烦意乱地翻着电子课本,居然没察觉栗予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边。
  “你这个挂件好可爱,”栗予探头,他今天也穿的浅色衣服,颈上带着一条细细的银链,看起来干净又美好,“我给我男朋友也买了一个。”
  男朋友。
  这一秒,程袤川有种还做梦般的恍惚感,心驰神荡。
  不过他随即掩饰好情绪,坦然地打字:“是吗,可惜我没有男朋友女朋友送。这是我自己买的。”
  栗予送的那个早被他小心收了起来,不然放在书桌上公主总惦记。这只是他自己又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学着栗予的做法挂到了包上。所以不算撒谎。
  “噢……”栗予被他逗笑,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你的嗓子还没好转吗?”
  程袤川不动声色地回避了他的视线,接着打字给他看,“嗯,刚做完手术。”
  “这么严重。”栗予惊呼,又关心了他几句。
  忽然,程袤川看到,栗予的衣摆不知道在哪里蹭上了一小截胶带。
  黏糊糊的卷边胶带粘在干净的水蓝色t恤上,把衣服都弄脏了,那么碍眼。
  鬼使神差的,程袤川伸手便去摘。
  谁知,栗予非常突兀地躲了一下,面色紧张。
  尽管被极快地掩饰,一眨眼栗予又是笑意盈盈,老师对学生的态度,向他道谢,然后自己摘掉了那截胶带,但那瞬异样仍像小针似的,不轻不重地扎在那儿,时刻提醒着程袤川。
  总在晚上见面,程袤川几乎快要忘了,白天他们算得上是陌生人,而陌生人就该有陌生的社交距离。
  白天他是栗予讨厌的,害怕的,曾举报过的同学,晚上的他却是栗予口中的男友,合理地和栗予做尽一切亲昵的举动。
  这种割裂感仿佛将程袤川剖成两半,同时,他清晰而无力地意识到,对栗予而言,chasen是chasen,程袤川是程袤川。
  第25章 可爱嘴巴
  “和用嘴呼吸一样,把气息往下咽。”
  程袤川捏着一截烟,抵在栗予嘴边。
  栗予的嘴唇挨上去一下,又飞快拿开,“对吗?”
  “你都没吸,对什么对。”换成其他任何人这样磨蹭拖拉,程袤川的耐心早该欠费了。
  “我不敢,我看他们第一次抽都好像会被呛得很厉害,我不想被呛。”
  “所以要往下咽,不是用鼻子。”程袤川重复,从栗予嘴边摘下烟,捏住他的鼻尖,“笨。”
  不能呼吸,栗予就像鱼似的打开了嘴,水红的嘴巴微微嘟着。
  这根烟都快烧到尽头了,栗予还没嘬进去一口。
  程袤川把濡湿的烟嘴送到唇边,深深吸入肺腑,然后屏住呼吸,对着栗予覆了上去。
  淡蓝的烟雾从两人的唇齿弥散上升,舌尖交缠的水声黏腻而暧昧。
  程袤川退开,中间牵起条晶亮的水丝。
  他面不改色,又衔着栗予湿润红嫩的下唇,响亮地吮了一口,“这不是会吗。”
  “好苦。”栗予红着脸,舔了舔嘴,菱角一样的饱满的嘴巴,小小的唇珠嵌在正中,无时无刻不在诱着程袤川亲下去。
  程袤川淡淡移走视线,和他拉开距离,在长椅上坐下。
  他把烟蒂掐灭,放进随身的烟灰缸,又重新点起一支,含住略带些甜味的烟嘴,咬在齿间碾磨。
  “这是什么烟,烟都这么难抽吗?我以前觉得抽烟接吻什么的好性感,没想到是这种感觉。”栗予想入非非,“抽烟不如接吻。”
  程袤川把手里的淡粉色烟盒递给他摸,“万宝路草莓。”
  “噢,”栗予恍然大悟,把扁扁的纸盒捏在指尖,探索着上面凸起的印花,“万宝路,我听说过的,我知道这个牌子的,那个,花语。”
  程袤川眼里流露出几分笑意,安然听着他讲。
  “是menalwaysrememberlovebecauseofromanceonly的简写,对不对?”栗予仰起脸,期待中有些小小的得意,像个答出了老师的刁钻问题的孩子。
  程袤川平时不抽万宝路,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因为栗予之前没抽过,所以挑的细支爆珠淡烟,粉色则是退而求其次,另一款据说口感更好的樱花口味这边没有货。
  他盯着栗予开开合合的嘴巴,舌尖蹭了蹭犬齿。
  栗予正说着今天纹身店花一百刀纹了颗痣的好玩客人,忽地,被轻轻拉了一把。
  程袤川岔着一双长腿坐在长椅上,栗予不由分说地被拽到了他双腿之间,手臂松松环上腰际。
  栗予顿了下。
  他不能看见他,却能嗅到他的气味,吻到他的嘴唇。
  栗予一边继续说话,一边很自然地,伸手圈住了程袤川的脖子。
  明早栗予得去学校上课,又呆了会儿,便不得不分开。
  和往常一样,程袤川驱车悄悄跟在后面,送他到楼下,才调转车头。
  回到家,一推门,只见程袤山搂着公主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时不时亲猫一口。
  “哟,又约会去了。”程袤山很不见外地招呼。
  程袤川没说话,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坐到沙发的另一端,给晚上在车里没能写完的作业收尾。
  他刚有些思绪,程袤山漫不经心地抛出个炸弹,“这周末,我打算去找小予来着。”
  打字的手一顿,程袤川:“……他不是之前没回你吗。”
  程袤山的原计划里,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栗予,奈何栗予十分客气有礼地婉拒了他。再加上他忙着和狐朋狗友见面,过的昼夜颠倒,没什么时差也硬造出了个时差倒,状态不好他有包袱,见面也就一拖再拖。
  “软磨硬泡呗。”
  所以是答应见面了。
  可栗予没有和他提过一个字。
  胃部仿佛被一只手紧攥了一下,程袤川的脑中什么地方正慢慢腾起一股躁意。
  反观程袤山,开心得不存在的尾巴都快摇起来,“我说特意为了他提前回来的,还给他精心选了礼物,他就不得不答应了。”
  程袤川盯住程袤山,尖锐道:“你这是在绑架他。”
  “所以说才更喜欢啊,他人真的很好。”程袤山不好意思地咧嘴,丝毫没有察觉到程袤川的敌意,又主动关心他哥,“你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回家,一块儿吃个饭?”
  程袤川单方面剑拔弩张的同时,不得不承认程袤山说得对。栗予就是很好,所以才会被自己用卑劣的伎俩欺骗。
  “带不带回家,”他和程袤山说,“关你什么事。”
  “好好说着话呢,又怎么你了?吃炸药了。”好在程袤山对他哥阴晴不定的脾性已经见怪不怪。
  他君子肚量,不和程袤川计较,低头对公主道:“你看这个人,敏感肌。”
  说着,他在公主毛蓬蓬的小圆脸上亲了一口,
  程袤川仿佛看见什么脏东西般移开视线。
  作业是写不下去了,程袤川撂下电脑,回房间洗澡。
  淋着水,怒火逐渐找到合理的消退理由。
  是程袤山厚颜无耻,非要和栗予见面,这不关栗予的事。
  对了,没错,是这样。
  出了浴室,程袤川的手机屏幕一亮。
  是栗予发来的语音,心情很是低迷,“好倒霉,我们街区突然停电了,通知说要停到明天晚上十点。”
  程袤川皱起眉头。高中还在母亲朋友家寄宿时,他们经历过一次山洪导致的停电,即使应急设施准备得十分全面,生活上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现在刚好是晚上,停电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是黑一些,栗予却接近失明,定然更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