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靠,你变态吧?”夏承越吓得拍了拍桌子,忽然八卦地问,“那……你跟苏锦是真的?”
  苏锦是一个长相甜美阴柔的男演员,很多人都以为他是gay。
  “对啊,他可会浪了,叫得很好听,你们改天可以交流。”
  夏承越:“你没病啊,兰熙予。”
  “你真是太可爱了,早知道我应该在方竟遥之前把你拿下。”
  夏承越无语地抿了抿嘴,捂住耳朵,再也不想听到那些脏话题。
  夏承越从探访室出来,故意绷着脸,看向方竟遥时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消的气,脚步不停走在前面,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早就没了方才的别扭。
  他的目光总忍不住往身后瞟,心思更是早飘到了方竟遥身上,满脑子都在盼着对方能快点追上来,哪怕说一句软话也好。
  “她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就是这样,说话不着边际,但是人是好的。我跟她真的没有任何界限的关系。”
  方竟遥的语气加快了许多,眼睛里多了几分紧张,他害怕夏承越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帮了我很多,当初就是她帮我从债务问题中拉出来,让我签约了经纪公司,我很感谢她,但我跟她真的没有任何男女情感。”
  “知道了,我相信你。”
  其实夏承越也害怕。
  如果自己不相信他们的话,到头来,痛苦的还是他。
  “我问你,四年前,为什么宁愿站在窗外看着我也不愿意上去找我?”
  “我上去找过,你的房东要报警抓我,于是我逃跑了,我怕把事情闹大。”
  “发生火灾的那一天……你……”
  “嗯,我看到了,你抱着厉即,那是我在m国的最后一天,我买了一束花,想偷偷送给你,于是偷偷放在你的门口。”
  说来也巧,他刚要离开,就瞥见了厉即的身影。
  一瞬间,一个念头撞进脑子里。
  夏承越是不是和厉即在一起了?是不是正和厉即甜甜蜜蜜?
  最讨厌的人,偏偏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凑到一起。
  那种痛苦和难过,像一颗颗冰冷的子弹,密密麻麻射进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敢相信,却又控制不住脚步,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靠近,最后竟躲在门边,像个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变态”,悄悄窥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他以为属于两人的欢声笑语。
  他痛到无法呼吸,骂自己活该。
  但他无能为力。
  他刚离开没多久,那栋房子突然起了火,浓烟裹着火星往外冒。
  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只见夏承越和厉即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
  火舌头“噼啪”地舔着周遭的空气,温度烫得人皮肤发疼。
  他快步冲过去抱起夏承越,手臂环住对方身体的瞬间,才猛然发现夏承越比他印象里瘦了好多。
  后背的骨头隔着薄薄的衣服,硌得他手心发紧,轻得像一片随时会被火卷走的纸。
  厉即死无所谓,可夏承越一定要活着,精彩地活着,漂亮地活着。
  “我骗他的,那个时候我太痛苦了,我想着反正我会死,我不如拉他一起下地狱。”
  要不是邻居大叔看见,方竟遥绝对不会救厉即。但那一刻,他不想闹大事情,还是把厉即在屋里的事告诉邻居大叔。
  可惜了,那个混球福大命大。
  一直痛苦的反而是他们。
  第42章 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听着夏承越的解释,方竟遥心里的那点芥蒂压根没释怀的机会,满脑子都被心疼占满了,揪得发紧。
  这些年,他们俩就像在各自的生活里摸黑挣扎,谁都没好过。
  他更没料到,夏承越那时候的病已经严重到那种地步。
  那些他没参与的日子里,夏承越竟独自扛着这么多苦。
  “那晚,我看到你对厉即的态度,好得让我难以相信。”
  离开前,那束代表着思念的绿色洋桔梗,被厉即一脚踢飞。
  花瓣和枝叶散落在地上,蔫蔫地蜷着,像极了他那晚那颗碎得拼凑不起来的心。
  往后的日子里,方竟遥对夏承越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浓。
  但他也庆幸自己当初没赌气走掉,还好他走了回头路,及时把夏承越从火场里拉了出来。
  现在,他心里只剩下一个愿望:只要夏承越能开开心心的,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这世上再没有别的人和事,值得他多留恋半分。
  “夏承越,你要好好的,别死。”
  “那你呢?”
  “我……”方竟遥心中一紧,心里默念着——我无所谓的,死了就解脱了。
  他总怕自己哪天彻底绷不住,失去理智沦落成疯子,以难堪的模样苟活。
  比这更让他恐惧的,是自己会拖累夏承越。
  可感情这东西,偏像一场挡不住的风暴。
  一旦站在飓风中央,根本逃不开,只能任由自己被席卷、被吞噬。
  他已经狼狈又辛苦地活了这么多年,对自己好一点吧。
  这一次,就自私一回吧。
  哪怕只有一次,他想顺着这份心意,牢牢抓住夏承越,不想再放手。
  方竟遥手指微蜷,在原地犹豫了数秒,喉结轻轻滚了滚。
  再抬眼时,那张素来清冷俊逸的脸上,竟慢慢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还顺着下颌线一路蔓延,连耳尖都染成了淡淡的粉色,瞧着格外腼腆。
  他深呼一口气,低声说:“我,我可以牵手吗?”
  夏承越愣了愣,随即挑眉,将方竟遥上下打量了一圈,眼神里满是“你今天不对劲”的疑惑,差点就脱口而出“你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方竟遥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刚要泄气收回手,却见夏承越突然抬眼,伸手稳稳覆在他的掌心。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便与他十指紧扣,温度顺着指尖悄悄传了过来。
  仅仅只是掌心相贴的瞬间,夏承越只觉一股温热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纹理,一点点往上爬。
  爱意漫过指缝,沿着手腕逐渐攀升到手臂,最后稳稳落在心脏上,让那颗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瞬间被暖意裹住,连跳动都慢了半拍,变得格外柔软。
  夏承越能清晰地察觉到,心口像揣了只扑腾的小鹿,满是藏不住的雀跃。
  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往上扬,怎么压都压不住,眼底更是悄悄漫开了细碎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再看看方竟遥,却见这人一脸淡定。
  夏承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很紧张。”
  “真假的,我摸摸。”
  夏承越的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倾向方竟遥。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直接抬起手,将掌心轻轻覆在了方竟遥的心脏位置,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底下胸腔里传来的跳动,一下下,稳稳的,撞得他指尖发麻。
  鼓点般规律的心跳,在他掌心轻轻覆盖的瞬间,节奏忽然乱了,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隔着薄薄的衣料和温热的掌心,那股蓬勃的悸动几乎要撞出来,震得他指尖都跟着发烫。
  夏承越望着方竟遥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还带着笑,把对方眼底那点藏不住的慌张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出声:“胸肌还挺大的。”
  他说着就要撤下手,手腕却突然被攥住。
  方竟遥连忙抓住他覆在胸肌上的手,声音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发紧:“我真的很紧张,夏承越,我……我还是很喜欢你。”
  方竟遥说这话时,声音都带着点发颤,险些结巴,眼睛更是没敢直视夏承越,只敢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这些年,这份喜欢他只敢藏在心底,连光明正大地说出口都不敢。
  无数个难熬的夜里,他甚至要靠着想象夏承越说“喜欢”,才能从那些孤单和痛苦里,捞到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你呢?还……恨我吗?”
  “恨你,你要是不活着,好好表现,我下辈子都不原谅你,还有,我不需要你留遗产给我,谁知道我下次什么时候会闹着要去死?你给我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夏承越云淡风轻地说着。
  没有人能预料他下次什么时候发病,下次闹着去死还能不能幸运地活下来。
  “不过,我们可以一起去死。”
  方竟遥闻言吓得脸色煞白,“不成,你要活下去。”
  “你也要活下去,积极治疗,我们一起努力克服它。”
  夏承越猛地紧紧握住方竟遥的手,指节都微微用力。
  他抬眼时,眼里没了半分之前的调侃,只剩实打实的坚定,整个人像突然打了鸡血般,连脊背都挺得更直了些。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走廊,光线清晰又温热,顺着地板漫开,把整个病区都照亮了,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在光里轻轻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