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可越是清楚确认了这点,越是令人感到可笑。
  直白的撩拨,讨好的请求,都只是横冲直撞的巧合。
  傅逐南没搭理他,扭头看经理:“麻烦你,把他送去休息。”
  经理感到无端的压力,他后背紧绷,连连点头,上前哄着慕然去休息。
  “陈经理。”傅逐南漫不经心地提醒,“今晚他说的那些话,还请你保密。”
  经理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傅逐南神色寡淡,漆黑的眼眸深不可测,叫人难以探究。
  他说的那些话?
  经理稍稍回想,想起了这位祖宗的豪言壮语,冷汗刷得一下就下来了。
  他咬着牙根保证:“我一定守口如瓶,傅先生。”
  傅逐南没有多说什么威逼利诱的话,他短暂思索片刻,说:“今晚他邀请的客人名单,也发送一份到我的邮箱里。”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他醒了问起,不要说我的名字。”
  “好的,傅先生。”
  ……
  京市的夜晚灯火璀璨,唯有空旷的车道显出了几分寥落。
  安静被手机默认的铃声打破,傅逐南垂眸看了眼,既没接通也没挂断。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知趣地升上挡板。
  铃声连绵不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像一场坚持地拉锯战,熬着看谁会先投降。
  傅逐南左手半握,卡在最后一声响铃摁下了接通。
  “……逐南。”
  疲倦又温柔的女声流淌出来,宛若深夜里朦胧的月光,裹挟着令人平静的魔力。
  只可惜,傅逐南对此早有免疫力,丝毫不为所动。
  女人并不介意,温声问:“最近很忙吗?”
  傅逐南讥诮反问:“您不知道吗?”
  毫不留情地呛声,女人就连呼吸都短暂地停滞了两秒。
  但也只是短暂的瞬间而已。
  “逐南,我知道你抗拒结婚的事情,但就算是为了你的身体……”
  傅逐南:“是为了我的身体,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他的语气并不尖锐,甚至称得上平和,但其中的内容却足够让电话那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还害怕什么呢?”傅逐南低声问,“我现在应该没那么容易早死了,您为什么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继承人?”
  “……”
  电话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极力压抑,却还是无法克制的急促呼吸声。
  傅逐南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细微的刺痛,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捏的太紧,即便有手套做保护,也感到了痛意。
  他缓慢松开手,盯着掌心皮革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的褶皱,沉默不语。
  “喃喃,你不要这样对妈妈……”
  她轻声啜泣着,隐忍的哭声像磨灭不掉的痕迹,让傅逐南想起孱弱苦痛的幼年,想起那双温柔软的紧紧握着他的手,想起滴在他面颊上温热的眼泪。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我同意联姻,但我不希望您插手对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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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f慕然想起那天醉酒
  然然(尖叫):你!
  喃喃(无辜):我?
  然然(大声):怎么这么坏!
  喃喃(仍旧无辜脸):哪里坏了?你送我的名字么,总要合力利用
  然然(气得用头哐哐撞喃喃胸肌)
  第4章 相亲
  “傅先生,京市的茶点还是比不得我们那儿正宗,下次您到我们羊城去,我请您尝尝地道的早茶。”
  傅逐南扬眉轻笑:“那我可一定好好尝尝。”
  他陪着合作商到了电梯口,瞧见合作商爽朗地摆摆手:“傅先生,劳驾,就送到这里吧。”
  “几步路而已。”傅逐南说。
  这次合作,双方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心情愉悦之下,谈话间也带了几分亲近与放松。
  合作商笑得意味深长:“听说傅先生好事将近,我可想尝尝傅先生的喜酒,当然不敢耽误傅先生的时间。”
  “傅先生,佳期要是确定了,可务必知会我一声。”
  傅逐南脸色未变:“当然。”
  他没打算真的结婚,但这种事,合作商就没必要知道了。
  合作商挥手告别:“等您好消息。”
  目送着合作商上了电梯,傅逐南转身回到茶室。
  自从那晚傅逐南松了口,傅慕两家联姻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傅逐南答应过的事很少有没做到的时候,但既然没保证时间,拖延多久全凭他的心情。
  两家明里暗里试探了多次,都没能把这事更推进一步,直到八月初,一场暴雨过后,傅逐南才终于松口,答应见一面,好好聊聊。
  这事不值得傅逐南专门腾出时间来处理,干脆把招待羊城来的合作商和“相亲”地点定在了同一天、同个地点。
  服务员撤下桌上的茶点,站在桌边泡了壶新茶。
  男omega服务员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整套动作下来堪称视觉享受,只是傅逐南连个眼风都没扫过去,偏头看向窗外。
  主动请缨的相亲对象非常准时,提前了二十分钟就到了下楼。
  远远地,傅逐南听不清下的人在说什么,只看见一身腱子肉的男人高高举起手——
  “啪!”
  慕然稳稳捏住alpha扇向身边女beta的手,他皱眉,眼里带上了几分厌恶与警告:“你做什么?”
  “滚开——臭表子!”
  随着蛮横粗俗的话语,浓烈刺鼻的信息素扑面而来,beta立即就被这股信息素压得喘不过气来,揪着衣领急促喘息。
  可越是喘息,越难以呼吸,吸入过量威慑性alpha信息素带来的后果是她四肢都跟着僵硬,连逃离这股可怕气息都做不到。
  慕然眉头皱的更紧。
  昨夜下了场雨,将路边的花树打得满地凋零,积水泡着泥土与落花,成了浑浊的泥汤,过往行人都会小心避开。
  偏alpha故意,擦着beta身边走过,路过时还刻意重重踏在泥水里,溅起的泥点子把beta的白色长裙染的脏污不堪。
  慕然刚下车就目睹了全程,beta气不过的理论两句,alpha不仅没半点歉意,反而满嘴污言秽语。
  眼看着alpha竟然要动手,慕然实在看不下去。
  “收起你的信息素。”
  如果是平时,慕然不介意释放信息素反压过去,他记得医生说过,他的信息素等级还挺高。
  但在药物和信息素抑制环的双重作用下,慕然根本无法像对方一样自然释放信息素。
  如果不能用相对“文明”的方式解决,那慕然不介意用自己一直使用的办法——
  alpha的表情更轻蔑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找操——啊!”
  慕然用力一拽,alpha立刻无法稳住身形,往前重重踉跄一步,还不等他回过神来,他整个人就被拖拽着腾空而起!
  “!”
  后背重重摔在地面上,alpha痛的连惨叫都没能发出,面目扭曲地蜷缩成虾子。
  慕然有些嫌恶地拍拍手:“道歉。”
  “……你他——”
  alpha没能把话说完,他抬眸看见的就是粉发omega半握着拳,冷冰冰地看着他。
  他吞下满嘴脏话,大喊:“我要报警!我要你们好看——”
  这句话,傅逐南听清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身侧展示完一整套茶艺的服务员:“楼下那位omega,”
  傅逐南顿了顿,哼笑一声:“是我的客人,能帮他处理下麻烦么?对了,是你看到了想帮忙,与我无关。”
  服务员微笑点头,缓步退出去。
  几分钟后,茶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傅逐南抬头看,问:“走错了吗?”
  上来之前,慕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对上视线的瞬间,还是感到了无端的心悸。
  来之前,慕然反复检索过多次傅逐南的资料。
  尽管一度在国内外名声大噪,但傅逐南本人低调的过分,流传在公众面前的只有两年前那次世界财经平台的采访。
  慕然找到电子刊本看过,他对其中的内容一窍不通,光看扉页与内页的硬照就感到了压力。
  外媒的镜头偏爱灰黑白三色,东方的面容总会在这样的光影下很难讨到好处,傅逐南是个例外。
  分明的轮廓在阴翳交错间愈发深邃,沉静的眼神也被渲染上凌冽与睥睨,锋芒毕露,逼人退让。
  传统到甚至有些普通的西装三件套在他身上半点不落俗套,健美的体态是天然的衣架子,慕然看到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词——
  西装暴徒。
  慕然遥遥望向窗边的alpha,心想外媒的硬照竟然没有半点夸张成分。
  精神紧绷到极点,潜意识拉响了警报,让他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慕然无声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没有走错,傅先生,我是来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