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左谦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江落的异样,他只是注意到这位慈欢兄的目光好像在看他身后,他眼神闪烁了下说道:“对了,慈欢兄,这个少年名叫江落,他就是前些日子被歹人灭门的江家唯一的血脉活口。”
  李慈欢又瞥了眼江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左谦之见他对江落好像并不感兴趣也只能终结这个话题,将他引到议事厅。
  李慈欢坐到沙发的主位,而左谦之则是坐到侧面的沙发上。
  李慈欢看着左谦之,颇为严肃地说道:“我来是为了提前给你打声招呼,我这边收到上峰的命令,说是张启山将谦之兄你这几年来在长硰所做之事举报到了上面,并且提交了一位叫秦为君的颂师所制作的账本,还说那账本的原件依旧在你的府邸,明日一早我就会与上面派遣下来的人员一起奉命搜查,我对此也是为难啊!”
  左谦之听后大惊,该死的张启山他怎么会有账本的复印版本!
  左谦之有些焦急地说道:“慈欢兄你身为张启山的恩师,他难道连你都不放在眼里吗?居然越过了你将那所谓的账本直接送与上面?!”
  特派员眼里闪过一丝暗色,脸上带着隐隐的愤怒与无奈:“他自作主张哪里还把我放在眼里!”
  左谦之见他愤怒的神情不似假的,赶紧接着说道:“慈欢兄也莫气,学生不听话换一个就是,再者说我之前已经试探了上方的态度,他们明明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特派员点了点头:“上方也是没有办法,张启山送去的证据在大庭广众之下亮了出来,所以这次不管怎样明日我与上面派遣过来的人也得做个样子,好堵住一些人的嘴,所以谦之兄你懂我的意思吧!”
  左谦之听到这有些慌乱的心这才稳定下来,多亏他与这位名为李慈欢的人早些年还有点交情,不然明日真有可能给他打得措手不及!
  左谦之赶紧亲自将茶盏亲自倒满水,双手呈到李慈欢面前:“此次还要多谢慈欢兄了!”
  然而李慈欢并未接过这杯茶盏,反而用三根手指在茶几上敲了三下。
  左谦之神色一愣,然后赶紧反应了过来,将那茶盏放在了敲打的那处…
  江落一直安静地站在一侧,全神贯注的听着李慈欢所说的话。
  …
  在李慈欢走后,左谦之连忙叫来属下问道:“张启山死了吗?”
  属下有些心虚垂着头说道:“红班主已经死了,但是张启山与二月红在我们增援人手到达前就已经跑掉了。”
  听到这话左谦之气得挥起胳膊狠狠地抽在了这名属下的脸上,大骂一句:“废物!”
  属下的脸当时就肿了起来,恐惧地说道:“大人恕罪,属下已经派遣所有人手全城搜捕了,这次定能抓到他们二人!”
  左谦之无比愤怒,这么多人却连一个张启山都杀不了,然而他现在也只能继续增加人马全城搜捕张启山。
  等守卫走出去后,左谦之看了眼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江落,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但也没管他,而是转身向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后,左谦之赶紧按动墙上的开关,一个通道赫然出现在眼前,他赶紧往里走去,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那账本销毁!
  左谦之眼里满是戾气,该死的张启山!该死的二月红!
  走到最里面后,左谦之将手按在了墙上的卡槽里,“咔哒”一声,被包裹着的账本就掉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左谦之捡起这个账本,他就听到一声枪响,接着他的左腹就感到一阵剧痛。
  左谦之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去,居然是江落!!!
  左谦之用手捂着左腹不断流着鲜血的枪伤,抽搐着脸颊恨声问道:“江落!!!你为什么…”
  然而没等他说完,江落就再次开枪,枪枪命中,直到弹夹清空江落这才停手,他面无表情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左谦之,走到他身旁用刚才夺过来的长刀砍掉了他的头颅,从他身上翻找出带有张家人血的血清,然后拿起掉落在地上的账本。
  就当江落要往外走时,那个李慈欢的特派员的身影出现在了隧道的出口处,江落看见他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脑海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愣怔地站在原地。
  “李慈欢”对出现在他眼前的一面神情凝重又有些不解,这个江家遗漏的活口杀了左谦之?
  原本他是想直接杀了这个江落,但是又想到刚才他来时江落看他的眼神明显是瞧出什么,而且这个江落居然杀了左谦之,很有可能左谦之也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江宁海的儿子!于是他拿着枪朝着江落的脚旁射了一枪,冷厉的声音响起:“不想死就跪下,双手贴地上!”
  江落并没有被打在他脚边的子弹吓到,反而像是被这人的声音震慑到一般,竟然直直地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到地上还发出闷响,然而他像是没感到疼痛般,执行着命令,将手里拿着的血清和账本一同放在了身前,然后垂着头跪俯下身子将手放在身前。
  确定江落手里没有武器后,他另一只手从脖颈处撕开易容的面具,面具之下是原本应该与二月红在一起的张启山!
  张启山拿着枪走到江落身旁,他微微皱着眉,看清一旁左谦子的死相,致命伤是子弹射穿的左眼,然后应该是死后被割下了头颅。
  张启山眼神幽深,目若利剑,他蹲下身一只手用枪抵住他因跪俯顺从的姿态而裸露在外的后颈,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账本与血清,凛声质问:“你究竟是谁?!”
  枪械冰冷的触感让江落忍不住瑟缩了下脖颈,江落现在很是疑惑明明他已经将左谦之杀了,为何佛爷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他侧仰着头想看佛爷的面容,有心说话,但是良久只能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来:“江!”
  但是这个“江”字的发音却有些模糊不清,听在张启山耳里却隐约像“张”。
  第5章 留下
  张启山听到这模糊的字音,抵在江落后颈的手枪更加用力,张家?难不成他是张家放野的人?
  张启山双眼微眯,看向他贴在地面的双手,可这并不是张家人的手。伪装?那就还有最后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纹身。
  还是说是“江”而不是“张”,亦或者都不是!
  就在此时张启山想要确认纹身时,耳朵微动,隧道里传来走动的声音,只见二月红与张日山出现在了密室入口处。
  张日山看到血泊中左谦之的尸体松了一口气,毕竟刚才从红班主口中得知左谦之创造出的“怪物”是真实存在后,张日山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生怕长官他会受伤。
  二月红先是看了眼左谦之的尸体,然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眼里露出疑惑:“左谦之饲养的怪物没有出现?这人是谁?”
  张日山听到二月红的话,他垂头看去,看清这少年的脸后,顿时惊得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说道:“大人,这…这不是江宁远的儿子吗?当初他可是被亲兵一刀贯穿胸口绝不可能活着!莫不是什么人伪装的?”
  张启山也有些疑惑,他摇头道:“他没有易容的痕迹,并且左谦之不是我杀的,而是他杀的!”
  张日山与二月红听了这话,神情更是惊愕,江宁远的儿子杀了左谦之?
  江落不懂为何佛爷好像对他所做的事情不满意,他想扭过头看佛爷,但是脖颈处却传来一股剧痛,然后他的意识就变得模糊…隐约好似听到佛爷的声音:“将他押下去严加看管…”
  待这个奇怪的少年被张日山和亲兵押下去后,张启山看着面色苍白二月红,他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然而这丝愧疚很快隐去,他朝着二月红郑重的说道:“令尊的事情,我很抱歉!你红家今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二月红见事情已经尽在张启山掌控之内,他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他知道父亲死了,红家今后想在长硰城立足只能靠他自己了。
  二月红勉强笑了下,提醒道:“好,我知道了!倒是你要小心长硰城其他的外八行。”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他还要回红家主持大局。
  张启山看向二月红的背影,这个人是他来到长硰城结识的第一个人,也是至关重要之人!
  毕竟他需要一个有着共同利益的长硰世家…
  …
  等张启山将左谦之的党羽亲信全部清理干净后,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长硰的新任城主。
  也有了功夫处理那怪异少年。
  张启山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张日山呈交的调查结果,皱眉不语。
  张日山审这少年的时候就发觉他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感波动,只有提起大人名讳的时候,这少年空洞的眼眸才会微弱的颤动两下。由于这个少年的身份有疑,再加上大人并未让他对这少年动刑,所以审讯情况也就僵持了下来。
  但张日山从左谦之的心腹口中审讯出来的结果,令他很是惊愕,这少年真是从江家带出来的唯一活口,确实是江宁远的儿子,并且当时这重伤的少年还断了严三兴一根跟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