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知道,”荣熠嘿嘿笑,“我又不傻。”
  他们两个开过来两辆好车,回去的时候施路平让他把他们昨晚去捡来的破烂桑塔纳开走了,虽然现在在演习场,荣熠还是很老实地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拒绝酒后驾驶,熊炬一边骂一边猛打方向盘。
  “妈的!这些丧尸怎么每天晚上都不一样,今天这么有精神。”
  荣熠撕开一包火腿肠打开窗户丢出去,丧尸不为所动,依旧扒着后备箱跟在后面跑,荣熠赶忙把窗户关上:“火腿肠都不吃了,越来越像丧尸了。”
  这一路上熊炬差点把轮子给跑出火花,二十几公里躲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广贸大厦。
  他们到门口正好看到开车出来的和嘉冰和光头,荣熠把车窗摇下来:“你们去哪儿啊?”
  光头闻到荣熠那一嘴酒味儿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想说‘老子去给你抬尸’。和嘉冰一把捂住光头的嘴,笑着对荣熠说:“我们去巡逻一圈,你们先回。”
  荣熠愣愣点点头,虽然没醉但是到底喝了那么多酒,头很沉,他回去在床上躺好,程晨过来给他换过药,他把药片嚼嚼吞了,然后就沉沉睡过去。
  ——
  楼下静了,但是现在才十点,32楼可能还有人走动,他站在窗前看和嘉冰的车出去转了十分钟又回来,退进屋内的黑暗里。
  白天睡了十九个小时,他的精神修养的很好,他一直等到凌晨,轻声下楼,站在荣熠的房间门口。
  依旧是白影给他开门,荣熠没有丝毫察觉,他把门锁上,走到床边。
  荣熠睡觉没有盖被子,上半身只有缠着的纱布,他尽量小心没有惊动荣熠,把纱布取下来。
  胸口的五个指甲印被缝上了,每道伤口上都被整齐的黑色医用线缝合得很好,他掏出剪刀把线从打结处剪开,小心抽出来。
  当他拆最后一根线的时候荣熠皱了皱眉头,他动作停顿了一下,看来还是有痛感的,睡得不够熟,那等下的疼痛可能会让荣熠醒过来。
  算了,不要这么麻烦,轻手轻脚影响他的速度,他直接把睡梦中的荣熠的精神系整个屏蔽掉了。
  荣熠恐怕死也想不通,他好好躺在床上睡个觉竟然都能被变态小黑把脑子抽空。
  黑暗中的人爬上床,抬腿跨坐在荣熠身上,用那把剪刀把荣熠胸口上已经微微愈合的伤疤重新刨开,血珠涌出来,他直接用手抹掉了,然后摘掉脖子上那串珍珠项链,从上面摘下五颗圆润的莹白色珍珠。
  他白皙的手指扒着荣熠胸前的伤口,指间染上温热的血,小心地把珍珠一颗一颗塞进去,光洁的珍珠便陷进血肉里,依旧带着光泽,被伤口吞噬掉。
  其实他有想过放只一颗,但是他怕荣熠跑得太远,一颗珍珠他无法定位,这些珍珠上有他的精神力和向导素,虽然作用不大,但在方圆数十公里内定位一个人绰绰有余。
  这是在他十三岁那年和赵名扬一起执行过唯一一次失败任务里他自己研究来的,他在珠宝店里被人踩着头,嚣张的哨兵甚至解开裤子在他身上撒尿,当时的赵名扬身上被钉了十几根钢钉,命悬一线,他紧紧攥着手边的珍珠项链,或许是他盯着它们太过于专注,他竟然在珍珠上看到了细微的精神物质,他才想到他的向导素。
  学校不允许他们随意释放向导素,向导素是很珍贵也很危险的东西,即使对哨兵使用也只能针对自己的搭档。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几颗珍珠塞进了对着他撒尿的那人兜里,最后竟然真的找到了他们。
  然后那个人就跟他的老二彻底说了拜拜。
  他把项链带好,赵名扬说他很适合带珍珠项链,衬着他细白的脖子让他熠熠生辉,其实他对珍珠没多少兴趣,就像他对赵名扬没有兴趣一样,他只是第一次用它以后用顺手了就都习惯用它,体积小,带在身上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把荣熠的伤口缝好,处理伤口是他在去研究所之前的必修课,只是他没办法像医生那样缝得那么漂亮,五个伤口像五只百足虫在荣熠胸前爬着。
  白影突然直起头,有人来了。
  他马上从荣熠身上下来,拉起被子把荣熠盖住,刚躲进浴室门就被打开了。
  和嘉冰手里有张万能卡,他进来看到荣熠睡得很熟,站在门口仔细看了一会儿,不如说睡得很死,连气息声都很微弱。
  屋子里还有血腥味儿,他看看垃圾桶里被丢掉的带血的纱布,然后走到床边掀起被子,荣熠身上缠着新的纱布,稍稍有些渗血。
  他皱皱眉,他不在程晨这个家伙就敷衍了事,回去得扣他两条烟。他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桌上,轻声出去了。
  等和嘉冰走远,浴室里的人走出来,那个纸袋里是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食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安静的房间里他的肚子发出饥饿的叫声,他赶忙摁住肚子,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好饿。他从纸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饼干,想了想又拿走一包大白兔。
  吃糖可以补充血糖,让精神好一点,他没忍住直接剥了一颗放进嘴里,悄声笑了一下。
  第11章
  荣熠早上醒过来,头痛欲裂,绝对不是因为喝酒,他确定是那个变态向导趁他睡着又对他的脑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起来找出他的电话本给小黑的恶行+1。
  桌子上的纸袋里有很多一次性洗漱用品,他拿了套新的去浴室,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渗血的绷带。
  这次的伤口似乎恢复的很快,仅仅一天已经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他把绷带解开,黑线下面的五个指甲印已经结痂了。
  吃过早饭他就去找程晨给他拆线,程晨本来还因为和嘉冰扣了他两条烟满腹怨言,现在看着荣熠的胸口陷入了沉思。
  “我没冤枉你吧。”和嘉冰在一旁坐着说。
  程晨黑着一张脸,怪事,他明明缝合得很好的,以他的双手他就是边摇边缝也不至于缝成这样,但是荣熠就这么光着膀子坐在面前,事实摆着,他争辩也没用。
  他拿出剪刀把线剪断,用棉球沾着碘伏给胸口消消毒,一边说:“你这个伤恢复的可真是够快的。”
  荣熠正在跟旁边的熊炬抢糖吃,抽空敷衍一句:“是吧,我也觉得,这次特别快。”
  “我昨天给你那么大一包大白兔呢,你还抢我的。”熊炬抓着自己的兜不让荣熠抢。
  “你哪里给我了?”
  “我放到纸袋里了,和哥拿给你的。”
  “没有,绝对没有。”荣熠还是从熊炬手里抠过来一个哈密瓜味儿的,他今天早上都把整个纸袋倒过来了也没什么糖。
  “绝对有!”
  熊炬拉着荣熠回房间,屋里没找出一块儿糖纸。
  “我说没有吧,你还不信。”荣熠站在门边看着在屋里翻箱倒柜的熊炬。
  “奇怪,我明明放了的。”熊炬挠挠额头。
  ——
  殊不知他的那包糖现在正在他的头顶,已经被吃掉一半了,糖纸丢了一床,花花绿绿的一片,坐在床上的人正在看着单向玻璃外面一只一头撞死过来的鸟尸体发呆,只有那个白影在床上哼哼哧哧地把糖纸卷到一起然后再把垃圾桶顶到床边,把那堆纸扫进去。
  他在想之后他应该如何行动,他向研究所请了长假,一时半会儿不会被研究所发现,只是这次演习禁止向导介入,他如果被演习场抓住了那也属于严重违规,起码半年不会让他回研究所,严重了还会把他塞进休眠监狱,沦为一个向导素供体。
  他怕的倒不是这些,而是对荣熠的精神系改造一旦暂停那他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日后能不能找到人,会不会被别人抢走都很难说。
  塔里似乎也在找人,这次放出的三个名额只是个幌子,他在研究所很少能接触到塔里的机密消息,即使是赵名扬也不会告诉他。
  他低头看着老师的照片。
  他和老师的感情淡如水,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在意感情这种东西的人,而老师,平等的对每个人都很好,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有附加的好。
  老师的学生有很多,比他优秀的也有,所以两年前他收到老师的信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那封信足足有十几张a4纸,每一张都布满密密麻麻的字,纯手写。
  大概是半夜老师用精神体从他宿舍门缝里塞进去的,他竟然全然没有发觉。
  纸上记录的全部都是老师的研究成果,有些是已经公开的,未公开的也都不是什么禁忌的能力,他试着学了几个,因为记录笼统所以大部分都没有学会,不过他学会了一个很好用的能力——实体化精神体。
  这种能力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曾经被实体化的精神体是强有力的武器,但是随着塔中势力逐渐倾斜,加之长久以来的阶级斗争,实体化精神体被列为禁令,现如今能够对精神体进行实体化的向导要么上了年纪去养老了,要么坐在塔尖的决策位上,早已脱离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