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找?”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也过去大半个小时了,先不说他之前是不是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单就现在站着不动就让人难以理解。
  沈律的声音很轻,擦过耳畔还是惊到了他,他抬起头无措地看着沈律,眼里的水花已经快满溢出来。
  “啊?要找的要找的,就是……我有点害怕。”
  “……”
  倒也是人之常理,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害怕也是正常的,只是如果因为这个就不敢去搜索的话,六个小时后的下场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谁不害怕了?!”
  在看到沐沐也在房间里,蒋贞的那个眼睛简直要翻到天上去。她也不是要针对这个女孩子,主要是她们先偷了沈律的东西,现在又来搞监视,还有刚才在找东西的时候也是奇奇怪怪。
  都在一个房间里,就算再害怕有人陪着总要好一些,结果她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根本没法专心找东西。
  到后面实在烦了,就让她自己出去找别烦她,见她乖乖离开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凶,内心的愧疚刚起来就看到她换了个人继续黏着。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沐沐躲在沈律的背后,扁着嘴巴,好不委屈的样子。
  这可把蒋贞恶心坏了,还没见过这么莲里莲气的人。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不然真的会被气死。
  “沈哥,我先把这些带下去了,你注意安全。”
  这倒让沈律有点惊讶,明明她之前也是很害怕的,现在居然敢主动去触碰这些躯体了!于是他就看着蒋贞把那团衣服抱走了,留下那只光溜溜的手。
  果然还是害怕的啊!
  除了两个衣柜有发现人体上的部位,其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发现,只有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一个红色灯丝绒盒子,里面装着一条项链。
  项链坠是桃心的,很常见的款式,不过里面放了一张很旧的照片,是一个小婴儿的,跟楼下那个小姑娘倒有几分像。
  沈律翻过吊坠背后,上面刻了一个时间,2000.07.30。
  应该是这个孩子的出生日期,不过是不是那个小女孩就有待考据了。
  沈律小心把项链放回原地,刚阖上抽屉准备起身,就被身后的沐沐小小的惊了一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甚至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这样站在他身后,弯着腰,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将脸藏在阴影中,衬得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也格外的悚然。
  “好漂亮的项链啊,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7章
  沈律没有应和,轻微点一下头就站起来,绕过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分神留意后面他的动向,刚刚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怨恨的光?
  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除他们以外的人,只有残缺不堪的尸体,同行的玩家又这么稀奇古怪,真的很难不让人去瞎想。
  沈律敛眸,纤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白皙精致的脸庞一贯保持着冷淡神情。
  他拿着地上那截手臂,推开另一个房间的门。在看到里面的景象,微微挑了下眉。
  很意外,这个房间竟然没有被任何的血液侵染,亮堂得让人以为出现幻觉。虽说没有丁点红色影子,却灰蒙蒙的一片。
  不管是地板,还是床上,都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多年间都未有人踏入这里面。沈律低头看着脚下,有点犹豫要不要去破坏这份安宁。
  思忖了片刻,他还是选择前进,垫着脚尖,努力不让自己弄脏这片灰色。这份独特的可爱惹得身后的人抿嘴偷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有自己的想法,却不干涉他人,也不会过多表露自己的看法。明明也是戏中人,却犹如一个看客,坐在观众席静静地看着。
  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冰冷机器人,哦不,应该说是拿了上帝视角的主角。
  真是有意思呢!
  这个房间很空,字面上的空。抛开这些配备的家具摆设,找不到任何一件该存在的物品,比如衣柜里的衣服,抽屉里的琐碎小物件。
  如果说是特地留出来的客房,却又有长时间生活而留下的痕迹。
  木质的床架上留下许多刻痕,每一道都很深,平整的木板都凹了进去。沈律细细抚摸这些痕迹,能想象到曾经有人发狠般宣泄自己的怨恨。
  去死,去死,去死……
  诅咒的字眼被掩盖在刻痕后面,却没能遮住无尽的恨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滋生出这么浓烈的恨意?
  这种恨意沈律很熟悉,曾经的他也是这般癫狂的去诅咒那些人,去诅咒这个世界。
  可是后来他觉得这样的诅咒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事,甚至还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蒙上一层灰。
  他提一口气,闭眼将以前那些糟糕的回忆都压回心底,再站起身环顾整个房间,包括门边的身影。
  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只留下无穷尽的恨意,个人信息什么的一点也没留下,让人不难去想是不是那个失踪的长子。
  至于门口的沐沐,之前身上的那种担惊受怕莫名的消散了许多,而且取而代之的不是兴奋激动或者平静之类的,更多的是有着跟他一样的冷漠。
  他在漠视这个房间的一切。
  “我先下去,你自便。”
  脚尖踮久了,沈律也感觉到小腿的酸麻,继而快步走出房间,待整个脚底都贴合地面才舒服了些。
  “我也要跟你一起下去。”沐沐又恢复刚才的神情,变脸太快以至于让沈律怀疑刚才看到的那瞬是不是他的幻觉。
  “沈哥,我能这样叫你吗?”
  “随便。”
  “谢谢沈哥。”沐沐跟在后面兴奋地喊了一声,随后又小声地问出自己的问题:“沈哥是做什么的呀?法医之类的吗?抱歉,我之前额……看见箱子里的工具,所以有点好奇。”
  沈律没跟他计较太多,也没如实告知:“差不多。”
  模棱两可的回答没击碎沐沐的热情,他像是没感觉一般又继续开口:“那把伞好漂亮,还有那枚铃铛也是,自己制作的吗?”
  “不算。”
  沈律倒没想过他连伞内的铃铛都看了,那其实是一枚很普通的铜铃,只是他觉得单调,所以在上面画了些纹路修饰一下。
  “真好呢!”
  他的声音带着点羡慕,沈律有留心但没回应,几步下了楼梯来到一楼。桌上的东西都在,就是没看到蒋贞的身影,应该是继续去搜寻了。
  两人在楼梯处就分开了,沈律只瞟一眼沐沐的去向就来到桌边,开始准备自己的事项。
  那只男性的断臂被放在边上的椅子上,缺失一个玩家的参加,这具遗体就多了出来。沈律有在考虑,不过他不是很想再去接手,毕竟缝合还是很耗费心神的。
  那个被解剖一半的熊身体还在桌上坐着,沈律手里握着剪刀向它靠近,锋利的刀刃毫不客气的对准布料与线头的结合处,咔嚓就剪了下去。
  整个客厅就只有沈律一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从各个方向传来,窗外的黑夜因为闪电的到来时不时的泛白一下。
  满屋的凝固的血液还在刺激着眼球,腥臭的味道已经渐渐习惯下来,剪刀交合的声音小小的,却占据了一角。
  如果不去看剪裁的东西,光凭那个熟练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个刽子手,在残忍的肢解尸体。
  一手捏扯着布料,一手还在不断向下剪裁剩余的线头,里面填充的棉花没了原来的束缚,开始从里面奔泻出来,落在桌面上,为这个房子添上一点微不足道的颜色。
  棉花跑出来后隐约就能瞧见藏在里面的发丝,因沾染了血液有些凝结成块,一片一捋的看起来很脏。
  混着血迹的棉花被毫不留情的扫荡到地上,连同那块不成形的布料一起。沈律小心双手捧着那颗脑袋放在桌上,比起小女孩的恬静,这个成年女性遭受的伤害要更大。
  面目狰狞,一双眼睛几乎暴突出来瞪着眼前人,嘴巴大张都能瞧见里面深处的悬雍垂,保养很好的皮肤僵硬青白,宛如是刚从地狱爬出来作恶就被斩首的恶鬼。
  放置的时候,沈律指尖摸到后脑勺以及头顶有几处凹陷,喷洒出来的血液大片的浸染发丝,形成了一片片硬块。
  这个不在他所要处理的范围,他也没想要去处理,了解到这人生前或者刚死那段时候遭受过多次暴击伤害就够了。
  拆开桌上的那团衣服,沈律小心抱起那块躯体放在脑袋下方,两处断口完美的连接在一块。放好后,他又去那最开始发现的那截断臂,也是刚好吻合。
  是同一个人无疑了,也证实了之前的想法。这个房间出现的尸体碎块只有这一家四口的,至于参加游戏未能成功逃脱的玩家,大概已经跟地板混为一体了。
  这一发现要是告诉蒋贞,估计她当场就能吐出来,还好沈律没这个打算,放好躯体后手指就伸向针线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