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搞笑,这么丑恶的怪物有着一颗如此漂亮的心。
  “送你?”
  岑几渊尖细的指尖将宝石捏住,尖锐的牙齿间挤出一缕白汽。
  “脏东西。”
  “啊——!”
  宝石碎裂,瞬间被揉成猩红的齑粉。
  那粉末在空中消散,怪物的尖叫声触手上液体低落的“嗒嗒”声共同停息,镜中那座一座石化的雕塑矗立,停滞在不断颤抖的高塔之中。
  房间倾斜,严熵靠着墙壁稳住身形低头看着怀中的岑几渊。
  他抬手将他脸颊旁的发丝轻轻拨开,看着那双眼睛不断迸发着凶意。
  “没事了。”
  高塔坍塌,两人幻成雾影在原地。
  “芜湖!崩了崩了,我可以回家咯!”
  伏一凌站起来,朝着地上被树枝在头发上做了个簪花发型的女巫鞠了个躬。
  “谢谢惠顾,下次洗了头再来。”
  崩塌巨响将树林树干吞没,天空如同被糅皱的废纸,赤红污浊扩散。
  原本分裂的大地传来持续微弱的脉动,合拢挤压,本坍塌的高塔重新捏合,树木在天空褶皱消失时被重塑。
  重新矗立的高塔豁口俯瞰大地,与森林中的未知对视,那塔下再次出现一个摇晃身影。
  “莴苣…莴苣…请垂下你的头发。”
  暖黄的灯光闪动,滋滋作响。
  “砰!”
  雾前陡然出现两道人影,其中一人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有些变形。
  看了眼在自己怀里拧眉沉睡的岑几渊,严熵扭头——
  “哥…严哥你别这么看我,你听我给你解释。”
  伏一凌被这股眼神刀杀的脊骨发凉,原封不动一五一十的把岑几渊在木屋里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严哥,他真的是我见过最牛逼的残影者了,你都不知道他生拔女巫藤蔓的那个样子,我靠,血腥、暴力,我都觉得他是个lv.1000了,而且他好够义气啊——”
  “闭嘴。”严熵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耳朵。
  伏一凌头点成了拨浪鼓,看着盘在这人腰上的岑几渊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嘴,“严哥,他醒之前都得这样盘着你吗。”
  严熵摇头不解道:“其实他潜意识可以解除这种状态,我原本以为出了故事他就会恢复正常。”
  “叮——”
  伏一凌走近电梯按下两个按钮靠住扶手长叹一口气。
  “嗯…我在塔外遇到他的时候他酣睡值已经跌到个位数了,整个人甚至都不是幽灵态,是鬼化,鬼化状态下的残影者跟故事里的高威胁怪有啥区别?”
  “我当时都吓死了,但没想到他张口闭口都是问你在哪,他本能居然是找你比搞破坏重要。”
  严熵抬眸,“什么?”
  “就是一直在问你在哪啊,你俩不是刚认识吗,难道…绑定契约会使人心理上有依赖感吗?”
  伏一凌看着缩在严熵怀里沉睡的岑几渊,和严熵对视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靠,哥们别睡了,出大事了!你他妈再睡今晚就要失身了。
  严熵这眼神是要干嘛,我上的电梯还是车?
  “叮——”
  严熵头都没回,“回见。”
  “啊…嗯拜拜。”看着那个背影,伏一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应该没事吧,岑几渊现在还是幽灵态,应该…不会…”
  应该不会失身吧?
  “哔哔——”
  “已开启。”
  屋内灯光自动亮起,沙发凹陷,严熵顺着岑几渊的衣服滑进去,那脊背削瘦,无一丝温度,能清晰地摸到每一块骨头,指尖摩挲着他微阖的唇,按动。
  严熵忆起在塔中那抹如小猫舌尖般的湿润,似是怀念一般,轻轻探入。
  湿凉触感从指尖流窜至身上每一处血管,他盯着那张脸,视线灼热发烫,似将屋内空气都蒸烤的稀薄。
  “依赖感…”
  严熵一点一点缓慢地喃出这三个字。
  那是什么,和喜欢是一种东西吗,这东西能让他克服残影者鬼化是暴戾的本能,是代表什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将自己全部交给我,我只想要这个。
  回过神时岑几渊的领口扣子已经解开,他滑动手指,停在那颗红痣上绕着圈。
  怀中的人轻哼一声,原埋在自己胸口的脸随着脖子扭动轻蹭,肩膀耸动间领口敞出更多的白皙。
  严熵目光定在那窝露出的洁白脖颈。
  “如果那个怪物长成你这样,我可能已经死了。”
  岑几渊,你什么时候能像那个怪物一样勾引我。
  他纤长的指尖擦过脖颈勾起那条项链,将链条在那颗红痣上轻摁,留下一条淡淡的红印。
  唇瓣贴在那根链上亲吻,触感冰凉,如同吻的是那颗痣。
  第9章
  孩童嬉闹成群,结伴转着圈对着中心处还在啜泣的男孩唱着那首被他们自己编造出来的儿歌。
  他们看着那男孩把头发上的碎烂菜叶摘下,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塑料袋一点一点地捡着散落一地的菜。
  手背上的眼泪也顺着菜叶表皮滑落。
  “你们看他,菜掉地上了还捡起来,真脏!”
  “哈哈哈,岑几渊,脏孩子,难怪没有爸妈爱!”
  他咬着牙想控制自己别再哭了,可鼻子酸胀视线还是一片模糊,哭得与散落一地的物品般狼藉一片。
  泪腺崩断,豆大的泪珠不住地滚落,沿着男孩削瘦的下巴滴落,染湿脚尖前一片本干燥的水泥地。
  “岑几渊你真喜欢哭鼻子,没有人心疼你啊。”那些孩子的声音顽劣,没一丝同情。
  他知道,但是他也一直在哭,这是他无法克制的,长大后他得知这种体质叫做泪失禁。
  水泥地上的黑点越来越密集,本在嬉笑的几个孩子抱着头散开,日晒的土地被雨水浸润,空中升起一股携着青草香的土腥气。
  他抬头看着本晴朗的天乌云密布,眼泪融进雨水流淌。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与雨点声交叠几次终于盖过,他睁眼看着将自己紧圈在怀里的严熵,察觉身子还绑在对方腰上,他解除掉自己的幽灵态叹了口气,望着窗外不断滚动的大屏发呆。
  “在想什么。”
  岑几渊被耳边声音吓得一怔。
  “没、没想什么…你先松开我。”
  他被那股温热气息扑的有些发晕,身子不住地往后缩。
  虽然两人确实得贴近一点来恢复酣睡值,但是显然这么近是不对的,不合规矩。
  他这不退不要紧,一退环在腰间的手臂猛然缩紧,两人身体撞击,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嘶…我骨头要散架了严熵。”
  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岑几渊怒道:“你tm…干什么?”
  你对着男人也这样?太变态了吧?
  灼热的呼吸侵占他周身的一丝一毫,他能感觉到那股视线里带着极强的侵占欲。
  “岑几渊,为什么不按照我的计划做事。”
  “你先放开我!”岑几渊一顿扑腾,碰到某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烫他脸涨得通红。
  严熵忍无可忍,拽住他的手腕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回答。”
  “我、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去溜鬼,你先松开我啊!”
  岑几渊扑腾到筋疲力尽都没逃了这人的禁锢,又不能直接对着自己契约人命根子来一脚。
  虽然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你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吗。”
  严熵话落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重加重。
  “嘶…痛。”岑几渊瞪着他,眼眶里的泪几乎要溢出来。
  你别逼我啊,给我逼急了我真的会踢你的!
  “痛?你酣睡值掉到10的时候痛吗,掉到5的时候痛吗?哪里痛呢?”
  严熵手指点了点岑几渊的额角。
  “这里?”
  他顺着朝下轻轻拂过他的喉结,擦过皮肤停留在胸腔处,按动的力度加大。
  “还是这里?”
  感觉到那只手还在下滑岑几渊红着脸骂。
  “那是tm的怕你死了,严熵,再往下摸杀了你。”
  严熵被这话逗得发笑,手指上移,再次停留在他的喉结上轻抵,“杀我?好啊,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手腕力道消失瞬间岑几渊朝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就是一拳,却在拳头即将打在那张脸上时陡然停顿,他咬住下唇压着喘,瞪着对方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眼里的怒意。
  “…切。”拳头最终只是落在床单上,砸出一声闷响。
  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用着自以为最平静的语调轻喃。
  “我说了,我只是怕你死了,我也知道,你就算是死了也有复活甲。”
  他停顿,叹了口气说:“但是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先不说只能绑定一个人你死了我活不了,我……”
  最终他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将心口那股酸胀感尽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