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杀 第19节
  他突然很想逗逗她。
  他也真的朝她倾了下身。
  动作幅度不大,但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强烈。他说,“接过吻吗?”
  谢青缦微微张了张唇。
  她想说没有,却又莫名其妙地说不出口。
  恍神的几秒,叶延生朝她欺近了一步。
  她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迎上了电梯壁面,陷入死角,退无可退。
  谢青缦薄瘦的脊背微僵,她看着他,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一个八度:“叶延生。”
  他离她太近了。
  “怎么,”叶延生嗓音很低,勾了点愉悦的笑意,完全没个正形,“怕我吃了你?”
  他这人透着股邪劲儿。
  收了那副懒散轻佻的架势,他直起身,跟个没事人似的,规规矩矩的。
  可她还是脸热。
  他同她的距离,是那样近。墨黑的瞳仁暗沉,投来的视线极具攻击性,威势压迫得她几乎动弹不得。
  像在征询,却又强势得不留余地。
  时间太久,有些记忆已然模糊。
  记不清那时候他有没有强制的意味,也记不清自己是默许,还是半推半就;她甚至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何种表情。
  只记得僵持不过片刻,她很小声地说了两个字:“监控。”
  叶延生轻笑了声,目光是冷的,眸中却沉了暗色。
  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按下底层键,顺着她的心思,抬手遮住监控摄像头。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他捏着她的下颌,低头覆了上去,占据了她的全部呼吸。
  电梯开始下降,四下重归寂静。
  林立的高楼之外华灯璀璨,红灯绿酒,内透出来的光线繁华而冰冷。
  高楼之内电梯密闭,不断下沉,像隔绝了时间和空间,只余两人。
  没人能窥见这一刻的隐秘。
  下落带来的失重感,几乎被其他感官冲淡。谢青缦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儿,只能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衬衫,脚下发软,气息也乱,她终于受不住地推他。
  像抗拒,更像欲拒还迎。
  谢青缦其实真有一点怕的。
  她不知道这架电梯是独立的,需要通行权限,没几个人能进。
  只担心有人中途按了键,看到这幅光景。
  心跳快得异常。
  想要逃离的念头愈来愈浓烈,她忍不住偏头,却被他掐着下巴,掰向自己。
  光线落在两人身上,被叶延生遮去大半。
  他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冰冷而深邃的眉眼,带了一丝狠劲儿。
  感觉到挣动,他单手拢着她的手腕,往上一按,牢牢地压在壁面上方,在她无意识张唇时,加深了这个吻。
  这样的动作,迫使她仰起脖颈迎合。
  58、57、56……
  电梯的数字还在下降,耳边一片空寂,以至于让她听到了呼吸和心跳。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她闭着眼,极力去克制所有声息,却还是止不住轻喘。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因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只能无意识地握紧、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
  世界在下坠。
  密闭的空间内,天旋地转,有过不为人知的沉沦。
  -
  锁在手腕间的力道,不知是何时松开的,但被完全压制的战栗感挥之不去。
  叮——
  电梯到底,如梦初醒。
  谢青缦推开了叶延生。被鱼肉了太久,她轻微的缺氧,背靠在电梯壁面。
  这一下几乎耗尽了她的气力。
  电梯内的冷光劈落在两人头顶,他眼底的侵略性还浓,眸色深而沉,有点意犹未尽的迷恋;而她鬓角额间,全是细细的薄汗,青丝凌乱。
  电梯在底层停滞片刻,又要合拢。
  遮挡监控的手一松,叶延生直直地凝视着她,嗓音哑得厉害:
  “阿吟。”
  这是他第二次唤她本名,明明是在情意缱绻之间,她却感到浓烈的不安。
  他眼底的意图昭然若揭。
  悬殊的力量让人后怕,谢青缦止不住地想逃。
  先前受制于人带来的微妙感在发酵,羞怯的、惊惧的、慌乱的、微恼的,各种复杂情绪交织。战栗感从尾椎爬上背脊,促使她在电梯关闭前,出了电梯。
  叶延生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站在她身后,眼底墨黑一片,暗沉如夜幕之下的深海,映不出倒影。
  “谢青缦。”
  声线是冷的,漫不经心,却又沾染了几分危险的欲气。
  “你跑什么?”
  第12章 欲擒故纵 铺天盖地的,全是他的气息……
  这话多新鲜。
  始作俑者鱼肉了她半天,一副要在这儿把她办了的样子,却还问她跑什么。
  谢青缦没回头,她看不到叶延生的神色,只是轻挣了下,闷声道,“我要回去了。”
  地下停车场十分空旷,没那么喧闹,但自带扩音效果,稍有动静都显得格外清晰。光线落下,将两人的身影拖得很长。
  叶延生手劲儿太大,轻易就控住了她,眸光很深,“我送你。”
  谢青缦下意识地虚握了下指尖。
  手腕绷得很紧,身上也是。
  感觉到她的紧张,叶延生松了力道。他看到了她泛红的耳垂,无声地勾了下唇,一改往日不容置喙的语气:“我让人送你。”
  谢青缦抿唇“嗯”了一声。
  她任由他握着自己手腕,安排好一切。
  不怎么热切,也不怎么抗拒,乖顺得像是放空了思绪,还没从那一吻中回神。
  几分钟后,司机拉开车门。
  原本急于脱身的谢青缦,动作却迟疑下来。她停在车前,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怎么,”叶延生背光而立,隐晦暗沉的眸色中,窥不见太多情绪,情和欲似乎已然消弭,只余谑意,“不打算走了?”
  他冷静自持,低哑的嗓音却在惑人沉沦,“不想走就留下陪我。”
  视线刷地一下挪开。
  谢青缦面无表情,且头也不回地坐进后座,拒绝的姿态非常彻底。
  叶延生短促地笑了声。
  很愉悦的那种。
  他看着她落荒而逃,也不强求,冷淡又显出几分阴狠凌厉的眉眼,神色倦懒,随性散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车窗落下。
  谢青缦探出头来,趴在窗口,柔软的长发垂落下来,横波入鬓,唇线分明,一双眼眸泠泠如秋水。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叶延生,说:“明天见。”
  明天。
  叶延生挑了下眉。
  谢青缦缩回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找补,“我是说,再见。”
  -
  车子一路驶离。
  夜幕之下,华灯和车流汇成一条璀璨的光带,长安街沿线像一条龙脉,龙行水系,中轴线纵观南北,一如北京城的脊梁。
  谢青缦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醉态横生,艳色也横生,眸底全无往日的疏离,只有似真似假的羞怯和意乱情迷。
  其实她酒量很好。
  不过眼前这幅模样,倒像真醉了。
  谢青缦抬手去摸嘴唇,轻微的刺痛,不由得回想,叶延生掐着自己下巴索吻的动作。
  温柔不过片刻,先前的风度和耐心似乎都是假象,些许挣动都被他压了回去。他掐着她的脖颈,禁锢和掠夺,辗转着深入,强硬得让人无路可退。
  铺天盖地的,全是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