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撩我夫君 第24节
  “平身吧。”皇帝喝了口茶,“讲讲你们写的文章,为什么这么写,想法是什么。每个人讲一段,从…就从那个举报的先开始吧。”
  众人都是一惊。
  本来以为皇帝会从案情开始问,不想他对文章本身更感兴趣。
  王东此时心虚紧张到了极点,贸然被问到那篇文章,磕磕巴巴半天磕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皇帝等得不耐烦:“那考生先讲。”
  “是,陛下。”宋彧欠身行礼,“草民考试所写的题目是《周唐外重内轻、秦魏外轻内重、各有得失论》。”(引用光绪三十年(1904)甲辰恩科会试试题及答卷,以下同。)
  “天下之患无常处也、惟善谋国者、规天下大势之所趋、揆时度务、有以制其偏倚之端、则不至于变起而不可救…”
  他谈吐有力,条理清晰,朝堂上原本完全不信服他的人听了也屡屡点头。
  这分析头头是道,茹古涵今,根本不像是一个抄袭者能说得出来的。
  但这时间王东也调整过来了。
  他这段时间听祁子平之令,不仅仿造出一份更早的文章,更是听他讲了当中的内含之意,这会儿慢慢想起来,虽然磕磕巴巴,但也能说。
  朝堂上的风向有些逆转,但这还是不能说明宋彧是先创作者,后人在前人的基础上创作也有可能。
  皇帝又揉了揉眉心,看上去很是烦心。
  祁大人和郑大人也都很焦心,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但已经到大殿上来了,今日不出个结果,皇上面子上又如何过得去?
  “陛下。”没想到宋彧突然开口,“草民想问举报者几个问题,不知是否可行?”
  “问。”皇帝许可了,眼睛都没睁。
  只见宋彧转动轮椅,面向王东的方向。
  “这位公子,在下有三问。”他说道,“第一问,贵公子文章中所写,‘飚驰云扰、终唐之世、其祸不解’中‘祸’所指何物?”
  王东满头大汗:“是,是终唐的祸乱。”
  “非也。”宋彧平静道,“是指‘外重内轻、其失至於负隅怙强、朝廷不能制者’。”
  “第二问,‘立国之初、固不能逆睹后日之害而预防之也’,如何预防?”
  “…”
  “第三问,‘所谓更相惩戒以就一偏之利、故其祸循环而不可解也’,如何循环?”
  “…”
  后面两问,王东干脆连答也答不上来。
  众人都听出来,这三个问题非常刁钻,都是文章提到,但没有展开细讲,一笔概括的。
  如果王东真的是初创人,不至于连文章里提及的例子都讲不出来。
  无论是熟悉程度还是理解能力,王东,都远远不及宋彧。
  皇帝平淡的点了点头。
  第34章 下次别配合了
  皇帝一点头,所有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王东本就脆弱的精神瞬间就崩溃了。
  “皇上,皇上草民也是被迫的啊!”他扑通一声跪下来,“那个人,那个人说如果草民不照做,就要让我和我娘在京城待不下去,草民真的没选择啊!”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惊愕。
  王东如果不招,这事儿还有可能是事出巧合。
  现在他招了,岂不是说明幕后真有操手?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啪”的一声,皇帝一巴掌拍到面前的案几上。
  “混账逻辑!”他大骂,“被迫了就报官,哪有什么‘没有选择’的事!难不成在朕眼皮子底下,京城还能有官官相护,压迫无辜百姓的事吗!不过是见钱眼开!”
  “皇上…”王东哭丧着脸。
  “郑卿!”皇帝唤道。
  “臣在。”大理寺郑大人立刻道。
  “招供的话你也听到了,给我拉下去细细的查细细的审,看到底是谁在背后作祟,谁想坏我朝科举的名声和信誉!”
  “臣,遵旨!”
  “至于…”皇帝的声音又缓下来,“祁爱卿。”
  礼部祁大人现在脸色惨白,汗流浃背:“…臣在。”
  此案背后有人操纵,查不查的出来另说,泄题的罪名是十有八九跑不掉了。
  良久,皇帝都没有做声。
  “扣罚半年俸禄,回去闭门思过!”他骤然起身,“退朝!”
  祁大人狂跳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安稳一时是一时,到底皇帝现在还是不想动他的。
  …
  大殿上的事永远是传的最快的。
  宋彧还没从皇宫里出来,他的“三问”就已经传到了陆笑兮和郑航的耳朵里。
  “宋彧兄也太潇洒了。”郑航平日不服天不服地,难得服了一次宋彧,“听说他妙语连珠,字字珠玑啊,在大殿上把那王东逼问的说不出话来。”
  说完又小声说了句:“要是我上去…看见皇上都不会说话了。”
  陆笑兮的心情也极佳,夸赞他道:“怎么会,你机灵着呢。”
  两人一起守在宫门口等候,遥遥的就看到有宫人推着宋彧出来,也顾不得礼仪,远远的就冲宋彧蹦蹦跳跳的招手。
  宋彧也看到他们,嘴角难得的勾起几分笑意。
  …但也感觉有几分讳莫如深。
  那推轮椅的宫人是得了吩咐把宋彧送到他家人身边的,没想到家人没看到,看到两个兴高采烈的小年轻。
  “这两位是…”他有些迟疑。
  “就送到这里吧,劳烦公公了。”宋彧道,“他们二位是我在华林书院的同窗。”
  “那行。”公公便将轮椅递到郑航跟前,“那就劳烦两位了。”
  “公公客气。”郑航忍住兴奋,把宋彧推到一旁,再才高兴的嚷嚷起来,“恭喜宋彧兄,贺喜宋彧兄,洗清冤屈,沉冤得雪!”
  宋彧则道:“此番能出来,也多亏了郑航兄在外相助,替我抓到了王东收受银两的证据,否则我连入大殿为自己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陆笑兮看到两人称兄道弟的,也很高兴。
  曾几何时,郑航还以捉弄宋彧为乐,现在他俩能摒弃前嫌做朋友,也是不错的。
  郑航还在兴奋的叽里呱啦:“也不只是我的功劳啦,主要是我和陆笑兮配合的好,我们里应外合,声东击西…”
  宋彧道:“配合的很好,下次不许配合了。”
  郑航:“啥?”
  他是听错了什么吗?
  “我们走吧。”宋彧对陆笑兮道。
  郑航忙又凑上来:“没错没错,今日要为我们宋彧兄接风洗尘啊!万福楼,怎么样?我做东。”
  陆笑兮无奈道:“郑航,宋彧好几天没吃顿像样的饭了,不能沾那些个大鱼大肉。”
  “可是…”
  “再见,郑航。下次有缘再聚。”宋彧朝郑航抱抱拳,就让陆笑兮推着离开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郑航明明什么都没吃,却感觉饱了。
  …
  告别郑航,陆笑兮把宋彧往宋府的方向推。
  “先不回府。”宋彧突然道,“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请你吃点心。”
  “好呀。”难得宋彧开口,陆笑兮哪有不答应的。
  孤男寡女走在路上确实有损风评,但宋彧不说,陆笑兮更不在意。
  在宋彧的指路下,两人在京城的小路里七拐八弯,来到了一家极不起眼的小店。
  “这是…哎哟,彧公子?”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从门后走出来,看到宋彧,轻轻惊呼一声。
  “奶娘。”宋彧出口就让陆笑兮吃了一惊,“奶娘,对不住,一两年都没来看您了。”
  原来是宋彧的奶娘?!
  “哎哟,彧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奶娘赶过来,“公子腿脚不方便,能来看老奴一次已经是折煞老奴了。”
  “奶娘莫要这么说。”宋彧侧过轮椅,面向陆笑兮,“奶娘,这是我…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她叫陆笑兮。”
  “奶娘好。”
  陆笑兮的心怦怦跳。
  她第一次听到宋彧用这种说法称呼她,两辈子都是。
  想来这位奶娘也一定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不然不会绕这么远的路过来看她。
  陆笑兮突然奇怪,上辈子从未听宋彧提及过自己的奶娘,转而又自己想通。
  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是战乱过后了,那时候京城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都没剩多少了…
  说是相识了两辈子,其实还是有很多不了解他的地方。
  “原来是陆娘子,快请进快请进。”奶娘为他们打开了店门。
  宋彧悄声道:“奶娘不认识字,定然不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咱就不要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