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严问晴只能出言威胁:“再敢乱舔,把你舌头剪了!”
  “唔。”李青壑眨了下眼,他的眼神很严肃,似乎真的是思考过说出口的,这叫他后头一本正经说的话更加惊人,“那可不行,说话什么的还是小事,没了舌头舔……”
  已经预见到他要说什么的严问晴一掌堵住他的嘴。
  “闭嘴。”
  两人正嬉闹时,远远听见凝春呼唤严问晴的声音。
  严问晴还未开口回应,便叫李青壑突然打横抱起,眨眼工夫被他带到栖云院的侧房里。
  主屋横尸尚未清理,李青壑嫌海寇的尸首晦气。
  他把严问晴小心翼翼放到床上,接着半跪。
  因此人有前科,严问晴立刻踩住他的肩膀抵开:“你做什么?”
  李青壑先是愣了下,随后明白严问晴的言下之意,同时目光早没忍住往自然垂落的裙摆瞄。
  他红着脸说:“如果可以……”
  “不可以。”严问晴打断他。
  “好吧。”李青壑握住晴娘的脚踝,将足放回脚踏上——只是手不老实,悄悄摩挲两下。
  动作小心谨慎。
  奈何严问晴不是没有知觉。
  严问晴足尖轻轻踩在他的手指上,止住他后边的动作:“把我抱到这儿来,想做什么?”
  李青壑另一只手指了指床下。
  “我拿衣箱换衣裳。”
  严问晴带着几分惑意的似笑非笑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迅速抬起脚在床边正襟危坐。
  但见李青壑当真从床下拖出个樟木箱子。
  表面十分干净。
  严问晴探头,发现箱子里头几乎全是她的衣裳,且全都是穿过的。
  她从不会短自己吃穿,许多讲究的布料穿洗过几次弃下,谁料叫李青壑捡了去。
  李小爷显然不是勤俭持家的人。
  严问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盯到他满面通红,不得不讷讷承认:“我真的只拿它们裹着睡觉过,从来没干过别的事。”
  一开始李青壑仅仅舍不得沾着晴娘气味的衣物丢弃。
  他悄悄收集。
  和晴娘发生争执的那一晚,他宿在侧房怎么也睡不着,试图裹着晴娘的衣物聊做慰藉,但完全不起作用,最后李青壑还是偷偷溜回主屋,抱住晴娘的那一刻方觉圆满。
  严问晴闻言挑眉:“你这话的意思,难道还想拿它们干什么?”
  二人自然不约而同想起那床李小爷亲自拆下清洗的被里。
  李青壑别开眼,把箱子里的衣物胡乱塞到晴娘手中:“换衣裳、换衣裳!”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只是。
  严问晴背身解去胸前尚余潮湿的衣物:“凝春是我贴身侍女,倒也不必避她。”
  李青壑咬了下内腮。
  “只有我能同晴娘贴身。”他道,接着又补充,“猫和狗也不行。”
  严问晴回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霸道?”
  “只要我活着,晴娘就只能有我一个贴身的活物。”
  严问晴轻笑道:“那你可要长命百岁。”
  “晴娘长命百岁。”李青壑严肃地说,“我长命一百岁零七天就好。”
  严问晴同他说笑,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多七天?”
  “头七的时候晴娘还要回来的。”李青壑极其认真地说,“我得见过你才能安心死。”
  第67章 数时辰明长短,讲暗话道敲打 大有进益……
  严问晴听他将身后事想得如此缜密, 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青壑立马往她唇轻啄下,堵住她的笑声。
  笑过,严问晴再回味那番胡言乱语, 却不觉得可笑, 反而像有一束光拢在她心口, 热烈又温暖的照亮她眼前的路。
  不论未来走向何方。
  一定会有个家伙等着她。
  严问晴意随心动, 情不自禁环住他的脖颈, 照着最为脆弱敏感的喉结咬下去,用了几分力气,她抬起头, 瞧见滚动的喉结浮现一排牙印。
  被突然咬住要害的李青壑丁点挣扎也无。
  他反而仰起头, 将修长的脖颈彻底显露在严问晴面前, 任人宰割。
  颈侧埋藏在麦色皮肤下的动脉泵送着烫人的热血, 一副蕴含着少年无限活力的身躯送到严问晴口中。
  她听见毫不压抑的喘息。
  严问晴的轻抚、啄咬, 都能叫怀揣着满满爱意的少年迸发出沸腾兴奋。
  他知道自己正发出羞人的声音。
  却依旧毫不吝啬的表达,希冀着予他欢乐的支配者被他点燃,渴望燃烧的火光给予他更多的恩赐。
  严问晴忽然明白李青壑为什么总喜欢叼着她轻咬。
  这是最为原始的亲昵,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并在克制的力气中藏住喜欢到要将他吞下去的冲动。
  严问晴从来擅长克制与收敛。
  她摩挲着李青壑颈间牙印,缓缓收回手。
  “晴娘!”
  李青壑猛地握住她的手腕, 急切又可怜地望着她——他不要晴娘收敛,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求晴娘的垂青。
  严问晴如他所愿。
  此时此刻,严问晴觉得李青壑像一床琴, 她熟悉每一根琴弦的音调,拨弄时会发出相应的声响,依照自己所想轻抚,就能如愿听到美妙的乐曲, 他和琴一样,不同的时辰与地方,声音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唯有抚琴人能听出。
  也同琴一般,当抚奏过于激烈时,实在承受不住的琴弦绷断,所有能主导意识的细线迸出耀眼的明光,理智与思考完全陷入空茫的混乱中,只凭借本能发出动听的呜咽。
  掌心感受到断弦的震颤,余音是破调的哀鸣。
  断掉的思绪慢慢接上,李青壑还是循着本能的催促,用舌尖在散发着馨香的锁骨处打转,汲取晴娘的气味。
  严问晴拈起他散开的衣襟擦手。
  “晴娘……”他又恬不知耻地拉开衣襟,避开绷带与淤青,指着难得完好的皮肤道,“擦这里好不好。”
  严问晴的目光从他指着的位置往下滑两寸,只怕自己还没擦干净手上又要脏。
  平常也罢。
  现在亲眼所见他这一身的伤,严问晴实在下不去这摧花辣手。
  不过如此伤痕累累,刚刚却拉着她的手不放,严问晴嗔道:“说什么长命百岁,受了这么多伤依旧不加节制,我真怕你……”
  话头截下。
  她也不想犯谶。
  “死不了。”李青壑又开始胡说八道,“只要晴娘帮我揉一揉,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能把自己拼回来。”
  严问晴顶着他的荤话反唇相讥道:“我怕你只惦记一样东西能囫囵拼回来。”
  正说着不可外传的话,外头又一阵犬吠声。
  伴随着谷子靠近的,还有凝春的呼唤。
  严问晴火速抄起床上薄被劈头盖脸朝李青壑兜去,遮住他这副衣衫不整的轻狂样。
  李青壑刚从被子里探出头,恰与在谷子的指引下寻来的凝春对上。
  凝春愕然地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李小爷,又看严问晴淡然的神情,再转头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少夫人身后的床上确凿多出了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等等。
  床上?
  凝春霎时间想通了许多事——难怪刚刚少夫人分明说听见井边有动静,她寻过去时却不见人影——乖觉的凝春一句话也没说,扭头退下并贴心的关上房门。
  “晴娘,”打搅的人走了,还埋在被子里遮得严严实实的李青壑抬起头,“继续?”
  “不许继续。”严问晴翻脸不认人。
  李青壑装模做样哀戚两声,见晴娘确实铁了心,也只得收敛心思,乖乖寻摸出一身干净衣裳换好。
  严问晴道:“还有许多事待办,你我重逢已经耽搁许久,快做正事去。”
  闻言李青壑却莫名望向她问:“许久吗?”
  严问晴福至心灵,居然在瞬间就领悟他这话问的是什么。
  “许久。”她点头,“我虎口都蹭得生疼。”
  李青壑立马凑过去给她揉手,又往她手背烫伤小心翼翼地吹气,眼角眉梢挂着喜气洋洋,就是瞎子都能感受到他因严问晴刚刚那句话生出的开心。
  他仔细算了算,大约有小半个时辰。
  确实是进益匪浅。
  获知晴娘一切安好,李青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得知援军将至的严问晴也开始安排收拾。
  李青壑初步部署手下几百号人,抓住不少试图逃跑的贼寇,他带的人不算多,只做牵制与拖延,保护城中百姓,待左明钰带援军抵达再行剿灭。
  等左明钰一到,李青壑立马交接。
  因他身上有伤又立下功劳,左明钰自然不会强留他,大略了解安平县城情况后便催着李青壑休养生息去。
  李青壑不用他催,刚说完扭脸就奔回家去。
  门口破败的灯笼与门板已经清理干净,花草虽受损毁,但这些扎根于此的植株熬过血雨腥风,照旧向阳热烈生长。